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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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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手冢开始了冷战。他们座位的四周简直就是全班的极地低气压带。就连素来奔放的小池和活泼的菊丸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吵吵闹闹地和他们说话,更别提其他人了。
“喂,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菊丸捅捅小池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
“啪”一声一本书从他的身后飞过来砸在桌面上,紧接着就是菅野疲惫轻而弱的声音传入耳中:“菊丸……”
“我没问我没问我什么都没问!”吓了一跳的他赶紧回过身子举起双手大喊以表明自己的清白。
“什么呀?”菅野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问什么了?”
菊丸看上去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咽了口口水后才又笑嘻嘻开了,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连连摆手说道:“没有啊没有啊!我什么都没问,呃,什么都没问……”
“……那帮我把作业交上去。谢谢。”说罢菅野只是又开始低着头拼命做题目。
“他们两个最近都好奇怪。”小池瞄了一眼菅野,用手捂着嘴巴轻声说道,眉毛紧紧地拧成一个结,“我从来没见过菅野上课这么认真,这么多天了竟然一觉都没睡过!啊据我看嘛,菅野精神恍惚印堂发黑,大事不妙啊!”
“不会是情路坎坷吧?”菊丸刚说完就被小池一巴掌按在了脑袋上,他不高兴地扁扁嘴:“你为什么又打我!”
小池只是一脸深思状,耸耸肩后,感慨:“他们之间的事,谁知道呢……”
笔尖在纸面上滑过的速度凝滞了一下,菅野苦笑了一下。
是啊……谁知道呢?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为什么会干起这种最幼稚的冷战游戏。
已经长大了,却还是无可避免坐着最傻的事情。
只因为那个人,是手冢国光吧。
深深吸了口气,她把头埋在臂弯里。
老爸老妈留在了京都照顾外公,虽然他们每次都安抚着说外公没事没事,但是菅野心里很清楚,外公恐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回到家里她还要很多事情要做,加夜和弥月最近因为天气多变都有些感冒,晚上要伺候两个少爷小姐,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碰也不能碰的地步。
手冢国光,那么你对我会有多重要呢?你不可以阻碍我生活的脚步,我不允许!绝对绝对不允许!
她也有最高傲的自尊心,无可触碰。
星期五放学之后,菅野便直接赶去了京都。到那里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那一座古城是她度过了最无忧无虑3年的地方。
她下了新干线便拦车驶到医院。那是全国都享有盛誉的医疗中心。
一进医院门口她便看到神色忧虑的人们坐在椅子上,有的在抱头痛哭。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呛人的味道弥漫在鼻腔内。
生离死别的伤感。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外公的病房,推开门,屏住呼吸唯恐打扰了外公的休息。房内极其的安静,一片寂寞扑散开的旷然。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外公苍老的面容干瘦,两颊凹陷得厉害。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了,连眼睫毛都已经稀稀拉拉得可怜。
眼眶忍不住就酸涩起来。
这是她的外公,病得很严重,也许就快死掉了。
过了会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她抬头,是老爸。
“爸。”她压低嗓音叫了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老爸后,一种委屈感就顿时上涌,梗在喉间。她的声音都开始带了哭腔。
“爸爸……”跟着爸爸走出了病房之后她就忍不住了,扑在从小就喜欢赖着的怀抱里,哭得像个小孩子。“爸心里我好难受啊,我这星期过得好辛苦的……爸爸,爸爸,老爸……”
仅仅是突然之间,那个少年的身影就闯入了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重复播放着手冢那天在会议室里背对着她,用那样不近人情而又冷漠的声音说着“你那些事情,也同样与我无关。”的场景。就好像有个人在操纵着她的思绪一样。
这么多天努力不想,努力忘记,到头来还是没有用。
她那个时候明明没有把这些画面记得如此清晰,可是现在她却慢慢想起了当时的一切情景,而且越来越明白清楚。
——手冢的背挺得很直,手冢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手冢只是微微侧过脸却没有看她……她曾经是以为手冢是她值得依赖值得相信的人,他们两个国中虽然不在一个班级里可是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可那句“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你管。”又算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说……他喜欢……真希吗?
这个念头一袭来让菅野一时间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
你在怪我多事,是不是?
怪我那天拉她离开?怪我一直杵在你们之间?到头来为什么怪的是我呢?
整个人哭累了之后她就在外面的长椅上睡着了。冗长冗长的梦境里只有一条怎么也走不完的路,她找不到一个出口,却有无数的岔□□错。她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那里,却在梦醒时分发现她还站在原地。
身上盖着老爸的西装。她掀开那衣服,便明显感受到半夜里微凉的温度。哆嗦了一下,抱着肩膀她想要去找爸爸。走到拐角处,听见了压低的、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交谈。只是爸爸挡住了那个人的身子。
听声音,似乎是个女的。
而且不是老妈。
她没有多想便走了过去。“爸。”她揉揉还不能完全睁开的眼睛。大概是哭的时间太长,眼睛又痛又肿,干涩得要命。
背对着她的菅野志和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然后飞快地转过身,看见她微微笑了笑:“晴天,还累吗?”
晴天刚想回答,却被下一秒钟玻璃制品摔碎在地面上的声响给完全吓醒了。
这下她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模样。非常非常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狭长,眼角微微向上,线条优美,很是妩媚的丹凤眼。
她忽然觉得这人很熟悉。似乎……有点像手冢的模样,但是她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脑海里有另外一个人的脸,和眼前的女人出奇得相似。
“菅野先生,这是?”那个女人的姿态很优雅,声音也很好听。她只是微微笑着问道,并没有去管摔碎在地面上的杯子。她的神情有一点点的慵懒和随意,但是看着说不出的舒服。
菅野志和却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摸了摸晴天的头发,温和地笑了笑:“你去病房看看外公吧。我和医生有事情要谈。”
这是医生吗?晴天有点奇怪,那女人没穿白大褂不说,她的穿着打扮似乎更像是职业商场的女性。精明。利落。这就是她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二印象。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她回到了病房里,外公还在睡觉。她不知道叹了口气,从iPod里面选了半天,才找了一张Maximilian Hecker的《Infinite.Love.Songs》开始听。
听到那首The Days are long and filled with pain的时候她微微伤感起来。
她听着听着忍不住暗自嘀咕:他妈的……真有人生哲理!
老爸和老妈都在拼命找最好的医生,和专家会诊,联系更好的医疗机构……他们都想要外公活下去,希望能够再多挽留一点点外公的生命,哪怕真的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那句话的悲凉所在。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只是幸好,她还有机会。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她时时刻刻都陪着外公。老人的身体虚弱到了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嘴唇的颜色永远是苍白的。她坐在病床旁边,絮絮叨叨地讲话。
她惶恐地发现,童年的记忆已经是模糊不清。只有那大片大片在秋天纷飞散乱的红色枫叶,炫目灿烂。
她去外公家里翻出了以前的几本相册,指着年幼的自己,指着在大学校园里的爸爸妈妈,然后笑着跟外公聊天。
可是其实整个病房里只有她的声音。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外公了,在东京那样繁华的大都市里,她不再是童年里那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被捧在掌心里,呵护备至的菅野晴天。
亦不再是立海大国小里那个拥有令人艳羡的一群好友,而生活得无忧无虑,放肆地挥舞一切汗水的菅野晴天。
如今她生活得那么小心翼翼。
努力维持和斋藤真希的友谊,努力和班里的所有同学打成一片,只是因为不想再陷入国中时代那两年中混乱而繁杂的回忆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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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东京的第二天就是个非常晴好的日子。她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起来。
质软而金灿灿的光芒长长短短的被地面反射成了一片片斑斑驳驳的光晕于眼前。带着一点点晚春气息的微风拂过,树叶被吹动的声音疏密有致地错落在耳边。抬起头。天空的颜色是干净纯粹的蓝色,透过薄云看去,眼睛也不会疼。
是个好天气。
或许……晴天的魅力正在于此吧。所以爸爸妈妈才会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菅野以前的名字并不叫晴天。
但那已经是她四五岁时候的事情了,记不太清楚。
去上学的路上,她收到了一条老爸的短信。
——外公的病好了很多。今天早上喝了一碗粥。现在坐在床上。情况好的话,你这周末来就可以带外公出去晒晒太阳了。晴天,要加油哦!
最后附上的笑脸让她也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笑起来。深呼吸。捏紧拳头。
菅野晴天,加油!
刚到学校,她就看见了手冢国光在离她大约十米远处往这里走来。
从内心泛起来的慌乱让她故作镇定地把书包用力往肩上扶了扶,平稳了一下呼吸频率,就埋头匆匆往教学楼方向走。
上楼梯的时候她走得很快。走到最后几乎根本就是急着往上跑。她很清楚手冢走路的速度有多快,步子有多大。在他们国中一年级的时候还是并肩走,到了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她几乎是要三步并两步地走才可以赶上他。
对于向来冒冒失失的菅野晴天来说,心慌意乱地走路是非常容易出状况的。
一个台阶的突然跨空使她猛地往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捂着膝盖,她紧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该死的校服为什么要设计裙子啊!她心里咒骂道。
听到越来越清楚的脚步声,她猛然想起来手冢就在她后面。单脚站起来,她扶着把手就想要往上跳。
“菅野?”有人叫她。她一个激灵,却马上分辨出这声音不是手冢国光。
“乾,早啊。”她松了口气,转过身子轻松微笑着打招呼道。
“早。”乾的观察力倒是很敏锐,他走到她身边,似乎察觉出了她站在那里的姿势不太对劲,皱着眉头问道,“你膝盖怎么了?”
“哦……哦,还好啦。”她笑笑,伸手扯了扯裙摆遮住膝盖,不在意地说道,“小事情。等会儿我自己去保健室拿块冰敷一下就好。不要紧的。”
乾摇摇头,“还是先去保健室,你把书包给我。”说罢不容分说地伸出手抢过了她单肩背着的包。视线往后扫过,他的嘴角忽然动了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手冢,早。”
“早。”菅野听到了那个略略清冷的声音。她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没回头。
乾唔了一声,又开口:“那么,就拜托手冢帮忙把菅野的书包带上去吧。”
她感觉到手冢凉凉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心里一跳,几乎是用威胁的眼神狠狠瞪着乾贞治——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关系最近很差吗?
乾倒是对这目光视而不见,只是把刚从她手里拿过的书包自然而然地递给手冢:“谢谢。”
“谢谢。”她只得紧跟着小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