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狂的白月光后》一只来萌

32、032 真相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救过一只奶牛猫？”

　　顾俞的话，唤醒了文璟的记忆。

　　她记得，那是在她拿到全国冠军第二年的一个雨天。

　　她刚好结束了训练，从体育馆里走出来。

　　天色已晚，雨点大得好像在往下砸一样，她举着雨伞，却感觉雨伞都要被打歪了。

　　这可比训练还麻烦。

　　她当时这么想着。

　　虽然雨大得伞有些兜不住，但之前妈妈发微信说早点回家，她又因为训练没有看到，已经耽搁了许久。

　　不过幸好，她家离体育馆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好。

　　路上车来车往，都是赶着回家的上班族，雨刮器都像是要起飞一般，停不下地刮着砸在玻璃上的雨滴。

　　原本就是下班高峰期，又赶上这样的大雨，很快就像是错了位的俄罗斯方块，越排越长。

　　文璟在路上艰难地走着。

　　回家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大路，但全无遮挡，另外一条是刚修建的差不多，还没有开通的小路，不过那条路边树木要多些，能稍稍遮挡一下。

　　雨点飞溅到胳膊上，凉丝丝的触感让文璟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

　　算了，还是去能挡雨的那条路吧。

　　果然，有高大的树木遮挡，雨点就没有那么密了。

　　文璟小跑了起来。

　　这种天气，在树下躲雨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多了。

　　这个时间，爸爸妈妈应该已经做好晚饭了吧？

　　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呢？

　　正想着，附近突然传来了微弱的猫叫声。

　　文璟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定睛一看，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正趴在路中间。

　　这小猫看起来也就巴掌点大，好像刚断奶没多久的样子，瘦瘦小小的，黑白相间的毛被雨水打得贴在身上，小脑袋也微微垂着，好像没力气抬起来似的。

　　这么大的雨，这小猫怎么也不知道躲躲？

　　淋时间久了，它不会生病吗？

　　文璟心中不忍，左右看了看车，并没有看到什么影子。

　　也是，这条路毕竟还没有开始使用，没有车才是正常的。

　　她举着伞，走到马路中间。

　　小猫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艰难地抬了抬头，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文璟的脸。

　　“小家伙，怎么下雨了都不知道藏起来啊。”她轻声细语着，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扯了几张纸巾，往小猫身上擦了擦，然后将它抱起来。

　　“走吧，我先带你回家。”

　　她站起身来，面前却闪过一道刺眼的光。

　　疾速行驶的轿车像是追逐着斗牛士的牛，怒气冲冲地窜了过来。

　　“砰——”

　　在钢铁制成的框架面前，血肉之躯就好像纸片一样，轻飘飘地落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文璟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毫无知觉是什么概念呢？

　　她甚至连这两条腿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了。

　　“爸，妈！我的腿，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文璟扯着嗓子，声音喑哑破碎。

　　“小璟……”妈妈只是握住她的手，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父母通红的双眼，文璟也明白了。

　　她这两条腿，是真的没办法了。

　　可她明明才刚拿了散打冠军，教练和队友都等着看她卫冕啊！

　　接下来的日子，文璟很是昏昏沉沉了一阵。

　　事故的原因找到了，轿车司机为了抄近路快些回家，撞开栏杆来到这条路上，又超速行驶，看到文璟踩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最后判了几年，文璟也记不清了。

　　至于那只猫……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文璟不知道它是不是还活着。

　　可能在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它偷偷跑掉了，也有可能是在她怀里一起被撞到了。

　　不过后来，她在路上看到了一只和它长得很像的猫。

　　只是那只猫实在太胆小了，还没等她靠近，就窜得不见了踪影。

　　说起来，她那对跟顾俞一模一样的耳钉，也是在车祸中丢失的。

　　事情好像诡异地串在了一起。

　　文璟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你是那只奶牛猫？”

　　因为太过惊讶，她没能控制住音量，惹得服务员和其他桌的客人困惑地看了过来。

　　文璟抱歉地冲他们笑笑，又将目光移到顾俞身上。

　　顾俞抿了抿唇，和她对视。

　　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和那个时候一样，只有她一人。

　　唯一不同的是，那只猫咪的瞳孔没有这么圆。

　　文璟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涩。

　　这件事情过去了太久，猫咪的样子在她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她也根本不会把顾俞的浅色眼睛和那只猫咪联系在一起。

　　谁能想到，顾俞竟然会是那只猫呢？

　　“那个时候，我经常发烧，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顾俞开口了，“梦里我会变成一只猫咪，独自一人生活。”

　　“那天下雨，我的脚被树枝扎伤，走到路中间，忽然没了力气，是你救了我。”

　　不仅仅是这样。

　　在她轻声说出“带你回家”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被点亮了。

　　原来还有人在关心他啊。

　　差点就要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文璟被撞倒之后，他看到那个司机颤颤巍巍地从车上下来，打了120。

　　救护车来得很快，在医护人员下车之前，奶牛猫顾俞轻轻舔了舔文璟的脸，趁着大家不注意，一瘸一拐地躲进了救护车里。

　　到了医院以后，他才从车上出来。

　　医院里面人实在太多了，他并不敢跟着进去。

　　但想起那张苍白的脸，他又有些担心。

　　于是，医院的花丛就成了他临时的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趴在那里多久，才又见到了文璟。

　　她是被人推着下来散心的。

　　曾经活力满满的一个女孩，现在却形容枯槁。

　　应该是要怪他的吧？

　　奶牛猫顾俞心里满是愧疚。

　　他就这样悄悄蹲在医院的花丛，静静地注视着文璟。

　　偶尔会见到几支开得不错的花，他就用嘴啃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叼到她的轮椅旁边。

　　不过文璟一直觉得是小孩在恶作剧，并没有收下过他的花。

　　文璟出院的时候，他又跟着来到了她家附近。

　　只是他并不敢露面。

　　长时间的偷听，他对文璟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是曾经的散打冠军，如果不是因为这场车祸，她可能已经试着站上世界的舞台了。

　　梦想破灭，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如果这个说要带他回家的人厌恶他，他可能会疯掉的吧。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只偷偷窥视着她的生活。

　　这个梦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好像都从小猫长成了大猫。

　　他一直觉得她是恨他的。

　　直到那天，他跟在她的身后，却突然被她发现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听见她说：“小猫咪？是你吗？你还活着？”

　　她好像……没有在怪他？

　　可他却越发无法面对她了。

　　也许，是他自己没法接受自己吧？

　　冗长的梦境到此结束。

　　顾俞再睁开眼睛，面对的还是华丽又冰冷的陈设，和顾以庭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幻梦一场，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顾俞却牢牢记住了梦中人的样子。

　　如果能够再见面的话，一定要跟她回家啊。

　　他这样想着。

　　一晃六年过去，他才又和她重逢。

　　只可惜，一开始的她并不是梦里的那个她。

　　文璟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顾俞是她曾经救下的那只小猫。

　　所以，从一开始，顾俞等待的人就是她，并不是原主。

　　原来她和顾俞之间有着这样的羁绊。

　　原来原主在小说里所经历的苦难，还有一部分是源于她的。

　　她想要举起杯子喝点水，手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宿主。】系统突然唤了她一声。

　　文璟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难道是顾俞的偏执度又有变化了？

　　【并没有。】系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有人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她说，无论什么原因，她很感谢顾俞帮她从那个家里出来，至于你所看到的剧情，也并不全是真的。】

　　【顾俞只是把她关了起来，并没有伤害她。他是个好人，她希望你们不要错过。】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说出这一长串的话，听着有些搞笑。

　　文璟却并没有什么笑意。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变成猫的顾俞把她当做救赎，原主又何尝不是把带她离开的顾俞当做救赎了呢？

　　但确实，好不容易才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如果放弃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一点。

　　人都是自私的，文璟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只是有个问题，还是要确定一下。

　　久久没有等到文璟回话，顾俞越发坐立难安：“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文璟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要怪的话，也该怪那个司机才是。”

　　顾俞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他放松下来，文璟又扔过来一个送命题。

　　“顾俞，你对我到底是喜欢多一些，还是因为影响了我一生产生的愧疚多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