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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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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竟良是个掩饰情绪的高手,仅仅一瞬的慌张,他脸上便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云锦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不行,说不定是受了寒风着了凉。她声音巍巍的颤抖了起来,没有底气的轻声说:“杜先生,已经很晚了,送我回家吧……”
夜深了。
夜中的雪看起来格外寂寞,若是孤独的人独自欣赏,那今晚一定是个不眠之夜。
杜竟良独自坐在街边的馄饨摊前,独自举起污浊的酒杯。炭火在身边燃烧,时不时的发出“劈剥”的响声,只不过那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声音,此刻却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悦耳。似乎单音调的声音更能引起孤独人的共鸣吧?杜竟良忍不住自嘲了一番,有些懊恼的一饮而尽。他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烟酒本都不属于他的生活。在他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会格外的偏爱这种东西——得意的人或者失意的人。那自己属于哪一类?估计随便在街上找个人来看都能看得出他满脸的愁容。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程子云,还是因为那个袁云锦?自己为什么活得这么不开心?难道富足和权力不能治愈这些伤痛吗?莫非他从小的信仰就出现的问题?……
杜竟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太阳穴不住的生疼。程子云、袁云锦;程子云、袁云锦……每个人的脸在他眼前划过,他不想这样,他不想这样!
思绪随着高高举起的板凳一起重重的砸向地面,被狠狠的摔了个粉碎。
冷漠的身影在冷漠的天气中显得格外冷漠。
“回来了。”客厅内一片漆黑,杜月笙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杜竟良明白,义父是在等他的一个答复,一个让他痛苦不堪的答复。
“人送回去了?”杜月笙知道这些问话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他根本不用等待杜竟良的回复就可以开始自己的下文。
中年男子的叹息声平静却幽深。
“竟良啊,义父老了,即使你们说好话劝我,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尤其是看见你们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不能不服老啊!”杜月笙站起身来,轻轻地扶着杜竟良的微颤的肩膀,“时间就是这样,它能改变许多我们想要改变的东西,也会改变那些我们不想要改变的东西……”
“义父,有话……你就直说吧。”
黑暗中杜月笙的眼睛忽然一亮,眼神中闪过他不可置信的东西,醇厚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显得格外尖锐,语气中怒意已经显而易见:“你这是为了谁?程子云还是那个丫头?我已经知道那丫头和子云也有来往,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咱们青帮好才去接近那个丫头。那女孩子是个普通的人,可程子云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你心里在想着谁?我知道你和子云的关系,可是你早已不是过去的竟良,那他还会是原来的那个子云吗?!……”
杜月笙强忍住失望的愤怒,却忍不住随之而来的一阵咳嗽。他掏出手绢捂住嘴一直在咳,咳声惊动了住在楼下的佣人,几个比较受宠的老妈子纷纷跑了出来,慌张之中打开了电灯。一时间的明亮的灯光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杜竟良的颓唐;杜月笙的愤怒;家仆们的慌张……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脸表情。
“看你的样子!我看仅仅一个程子云断不会把你弄到这个地步,竟良啊竟良,你莫不要毁在一个小姑娘手中。我告诉你,我心意已决,你也非常清楚我的意思,若不按我的意思办,你就自行残肢,离开青帮吧!”
他,爽约了。
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窗外是一片银装素裹。云锦痴痴地望着窗外,心里一阵阵的绞痛。
今天一天她没又离开身前的书桌半步,只是痴痴的望着外面,眼巴巴的等待着那辆熟悉的梅赛德斯-奔驰。匆匆的行人走过又走来,他们身后留下了一排排深浅无序的脚印,只是从来没有个脚印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