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皇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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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还从未尝过情滋味，却不料，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虽然他依旧一丝不苟地处理政务，却时不时在喝茶稍歇的时候走神。猛然回神的时候，耳边便又响起那番信心十足、气势逼人的话来。而他心里也不禁苦笑，这样下去，他可怎么等得了二十年。
既然等不了，便只能去见她，以慰相思了。
于是，太子殿下立刻将事情分派下去，三言两语便将属下的疑虑打发了。正在想着马上出发，再去太学私访一回，便听外头道：“殿下，陛下宣召。”
皇戬略作沉吟。除非与他有关，他家父皇几乎不会召见他。而如今与他干系最为深的，莫过于成婚一事了。礼部的老儿还真是不死心，每过数月便会提出此事，而且找来说话的人愈来愈多。
果然，远远地，便听见一贯冷寂的御书房内传来嚎哭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他那父皇正在用刑。
他叹了口气，待侍官通报之后，缓步入内。只扫一眼，便见帝皇冷冷地坐在御案边，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臣跪在地上，涕泪交加。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来了，你们说罢。”帝皇低声道，垂下眼，继续批折子。
皇戬微微皱起眉，道：“还不请几位大人坐下。”
“是。”侍从们搬来软垫，但那些老头儿就是不愿坐，抹着眼泪，向着他呼天抢地起来。
“殿下早已过弱冠年纪，不但未立正妃，连侧室与侍妾也没有，于情于理都不合！”
“是啊，殿下。若殿下不早些成婚，恐怕于国家社稷的稳定也不利！”
“殿下，老臣也是为殿下着想。皇室子嗣之事，当为首要。殿下勤于政务是万民之福，能大婚生子，更是池阳之福祉啊！”
皇戬恍若未闻，啜了口茶。
老臣们哭得更响了，捶胸大喊起来。
“陛下！臣奉太上皇旨意，辅佐陛下多年。如今国泰民安，也只殿下婚事足忧！陛下忍心太上皇失望么！”
“老臣有何颜面再见太上皇！实在愧对太上皇的信任啊！”
“老臣……老臣惭愧！老臣只能以死谢罪！”
那位太爷爷皇帝现在不知多逍遥自在，连父后自辞这等事情发生也未遣一词半语，怎会关心他的婚事。皇戬放下茶盏。这群老儿，抬不动父皇就抬出远在天边的太上皇，还以死要挟，真当朝廷少不了几个人么？
见帝皇与太子殿下都没有反应，那老头儿一咬牙，跌跌撞撞地便往殿柱扑去。
皇戬眯起眼，指尖一弹，他双膝一软，便又跪了下去。
“殿下仁慈！”
“殿下！请为天下社稷着想！”
望了一眼依旧没有反应的帝皇，皇戬只得微微沉下脸来，缓缓道：“诸位之言，孤已经知道了。此事关系重大，所以须得从长计议。”
“殿下！正因为关系重大，所以要尽快着手！”
“老臣斗胆，已经备下京中世族适龄女子的名册。殿下只需看她们一眼，挑一位便可。”
皇戬眼神倏然冷下来。
几位老臣被他看得似乎略有些慌了，但依稀还有泪痕的面上仍然一派庄穆。
“殿下！望殿下三思！”
“请陛下主持此事！”
正隐隐地烦躁着，皇戬忽地想起那双直视着他，仿佛看进他心底的眸子。他已经动情，毋容置疑。然而，前车之鉴，他不愿她不幸福。而且，她年纪尚幼，雄心勃勃，他又如何忍心夺取她的未来？
“行了。都退下。”
五个字，隐带着风暴，帝皇抬起眼，微微地拧起眉。
当下，也没有人敢再多言，便都告退了。
皇戬回过神来，望向依旧淡漠的帝皇。
“若有想要之人，何须考虑太多。将他放在身边，才最为合适。”
“儿臣并不如此觉得。”
帝皇似乎微微一怔，视线终于移向自己的儿子。
皇戬起身，行礼道：“儿臣鲁莽了，望父皇恕罪。”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将来，朕不信你没有掌控的能力。”说着，帝皇的神思又飘远了。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身为他的儿子却很清楚，他的魂灵与思想，似乎早已割裂成两半，随某个人远去，再也收不回来。
皇戬沉默了一会，立起来：“儿臣知道了。”
“若有决定，先将她带来我瞧瞧。”帝皇说到此，忽然微微笑了，“我也许久未见那小丫头了。”
皇戬心里一惊，继而充满了奇异的不断膨胀着的莫名情感。此时此刻，他终于觉得这人并不是“父皇”，而真正是他的父亲。
“是，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皇戬心念一转，袖子轻轻一动，便使风而去。
他心中依旧满是那些怪异的情感，他所不知的，或许也是他所期盼着的。但他现在最想看见的，是那双眼睛。
他很快便落在太学内，不多时就找到了倚在窗边捧着书的洛兮泠。
斜阳投过金色的日光，她动也不动，垂眸静思，仿佛浑身都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只是几日不见，看见她的时候，竟觉得十分满足。
皇戬不由得轻轻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皇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