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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邀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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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便赖在了我房中,怎么也不肯走。
吹灭了灯烛,他在我身边撑着头问:“不知小娘子闺名为何啊?”
黑暗中,我一定是白了他一眼。
困意袭来我不愿理他,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别吵,我要睡了。”
他俯身贴着我后背,吻了下我的耳垂,戏谑地说:“你娘不是说,我不能自个儿睡着了,要先问了你的名字,和你一起睡着,才叫洞房吗?”
我心一阵砰砰乱跳,装作已睡熟了,一声也不敢吭。
他又说道:“行吧,你不告诉我,那我便告诉你吧,我叫赵衍,你愿叫我赵衍叫我阿衍或者叫我七哥哥都随你。”
他轻笑一声,揉了揉我发顶,也躺下睡了。
真是好险!
我虽然学的好,但那是纸上谈兵,能一样吗!
这个老狐狸,一把年纪了,还不正经。
不是喜欢那个侧妃庞氏吗,干嘛睡我的床。
还七哥哥?做梦吧你。
我装作睡熟了不经意,翻身踢了他一脚。
可是这个老狐狸,竟然睡梦中都知道如何制住我。
哼,罢了罢了,本姑娘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睡觉才是大事…
…
…
一连几日,府里的好东西流水般地全进了我的院子。
望着这满屋的金银珠宝,我怕是睡觉都能笑醒。
趁着今日凉爽,我赶紧吩咐怡珠拿了个空本子,将这些宝贝一一造了册。
房嬷嬷站在一边瞧着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刺我:“小姐先前还不上心,现在知道了吧,只有得了宠才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仰脸乖顺的笑:“嬷嬷说的是,我现在可知道了,为何那些宅邸里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拼了命去争宠。你放心,我现在还未大展拳脚呢,等我大展拳脚了…”
“你待如何啊?”
我还未说完,赵衍便接了话,阔步进了院子。
房嬷嬷吓了一跳,忙跪下磕头:“王爷恕罪,小姐年轻不省事,一时失言了。”
竟把错全推到我身上了?
这个烂房嬷嬷!
我立刻上前,堆起一脸笑,扭股糖般的缠住赵衍的胳膊,笑道:“是呀是呀,我还没大展拳脚呢,等我大展拳脚了,你便谁也不愿看了,只愿看我一个人。”
赵衍听了我的谬论,不住的抿着嘴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那你准备何时大展拳脚呀,我可等不急了,请你快点吧。”说着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院中还有一堆丫头小厮,我哪像他这般没皮没脸,登时羞极了,伸手捶他。
他握住我的拳头,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嬷嬷们教你的都是经验之谈,你可学会了?”
这个臭狐狸。
他不提还罢了,他一提,房嬷嬷羞红的老脸仿佛又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赶忙一叠声的催怡珠去泡茶。
谁知茶还没端上来,他身边的小东子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附耳说了几句,赵衍便揉了揉我的发,匆匆的走了。
讨厌讨厌讨厌!
怎么总揉我的头发!有多难梳理你知道吗!
正气愤间,院门外一个陌生面孔站在外面不住地向里探头。
房嬷嬷见了,忙叫他进来。
他急急的说了一大通。
原来他是沈冲安排在凌王府的内应,此番是来通风报信的。
沈冲鼓动了七八位朝臣联名,举赵衍为太子,皇上一时气急,直接昏了过去。
这个沈冲!
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
皇上近些年身子不甚好,最忌讳朝臣们提立太子之事。
现下我以镇边大将军独女的身份嫁赵衍为妃,已惹得他遭其他皇子忌惮,沈冲这么一开头,只怕不是他们的人也要趁此机会上折,让皇上误认他甚得人心,有意弄权篡位。
一旦形成逼宫之势,便再无他法,要么拼力一战成王败寇,要么引颈就戮。
可我呢,我已嫁他为妃,一荣俱荣,跑得掉吗?
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啊!怎么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一时之间我心乱如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吩咐怡珠茂云速速为我改换王妃冠服,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安排进宫的车马,又差人去请赵衍的妾室蘅柳带了她平日里抄的全部佛经来见我。
要说这个蘅柳,那算是凌王府最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了。
自我得宠后,她便来求见过,带着厚厚一小妆盒手抄的佛经,说我嫁入凌王府前曾重病过一次,她甚是担心,愿为我日日抄经祈求安康。
我瞄过一眼,她的字倒写得极好,现下刚好派上用场。
甫一入宫,便有宫婢来引我往邀月宫去。
未出嫁前沈冲曾跟我说过,这邀月宫乃是贤妃的寝宫,她自皇上尚是太子时便入了东宫,几十年荣宠未衰,但她膝下无子,连个公主也未得过。
他们既在邀月宫,便不那么棘手了,想来贤妃之所以能凭无子之身专宠这么多年,必然持身端正,并未结党引皇上忌惮。
一路匆匆而行,刚进了邀月宫主院,便看到赵衍跪在了正殿门口。他方才回府,顾不上换掉朝服便来见我,后又匆匆入宫,此时身上的衣服还是今晨我亲手帮他穿的。
我顾不得多想,走上前去,跪在他右后侧方,跪拜道:“儿臣凌王妃沈氏给父皇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赵衍方才出神的跪着,此时才注意到我来了,侧头看向我,目光深沉。
殿门口的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便扶着贤妃出来了。
前几次进宫并未见过这位贤妃娘娘,今日一见,她并非我预想的那般天姿国色,而是很清秀的一个人,衣着首饰也很简单,却也不失端重。
她上前扶起我,看了眼赵衍,温声对我说道:“你父皇这会服了药睡了,你和衍儿都先回去吧,待他醒了自会召见的。”
那怎么行!等到那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我向她福了福说:“娘娘,凌王此番前来想来是为朝中之事,我一个女儿家,并不懂什么。我来,是因为惊闻父皇染疾,赶来献上平日里手抄的佛经,盼父皇早日痊愈,平安康健,松鹤延年。”
说着,便示意怡珠上前,打开了箱盖。
不得不说,那蘅柳真是实诚,足拿了一大箱子来,今日我借花献佛,回去得好好赏她。
贤妃见了,伸手拿了几张出来看,说道:“王妃好字呀。”
我听的心虚,又福了福回道:“娘娘谬赞了,不过是儿臣的一番心意。”
贤妃听了笑点点头,问我:“怎的抄了这样多?”
我忙回:“自嫁给凌王殿下,他便常与我说,我们辟府在外,不能时常入宫,更不得像寻常人家的子媳侍奉父母,要我无事时便多抄佛经,为父皇和各宫娘娘祈福。儿臣便日日都抄,不知不觉间,便抄了这么多了。还请娘娘能呈给父皇,聊表我们的一番孝心。”
贤妃笑应了,吩咐小太监接了箱子,便转身又进了正殿。
我只得又跪下,偷眼去看赵衍,见他仍是方才那副样子,便用手撑着地琢磨着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这一跪还不知要跪到何时。
他却突然向后,握住了我的手,拉我向前。
我以为他有话要跟我说,忙膝行几步与他并肩而跪。
他微微偏了偏头说:“你靠着我,能舒服点。”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却已然伸手揽住我的肩,引我靠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