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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礼轻情意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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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名叫席影,为席老将军的独子,年少成名,十二岁便上了与西武国的战场,杀敌无数。
是孔国赫赫有名的少年小将军。
师南将手交给席影,席影微微用力,轻巧地将师南提上了马背。
席影说:“抓紧。”
随后短促的“驾”了一声,他□□的马发出嘶鸣声,迈开马蹄一路疾驰。
吓得师南立马搂紧了席影精瘦的腰。
或许是修炼不到家,他过去穿的多是纨绔无能之子,或是贫穷之身,还从未骑过马。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出了城,周子朗柔弱的身体就经受不住了。
席影沉默寡言,察觉到背后之人动来动去,虽没有说话,但却放缓了速度,控制战马少走不平坦的路。
进了山路没多久,马儿哒哒地在一个寺庙前停下。
席影翻身下马,把师南扶了下去。
被煞气所慑的师南,一声也不吭,老实巴交地站在那里,忽悠慕枫和艾云明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这煞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师南微不可查瞟了眼刀鞘。
席影拴好马匹,一回头,见师南还乖乖站着,招手示意他过来。
“害怕了?”
师南摇头。
席影面无表情,“郁京传遍了你失忆的事,我不介意。”
师南点头。
席影又说:“伯父的事情,与你我的事情无关,你放心。”
师南继续点头。
对头,长辈的事情千万不能影响下一辈,你我的事情而已,不就......
嗯?!
师南一僵。
席影什么意思?他也是个断袖?还和周子朗不清不楚?
师南面目控制不住的狰狞,这周子朗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了这么多人围着他转。
要是席影知道他脚踏三只船,这煞神绝对一刀砍了他啊!
席影引着师南往庙内走,没注意到他扭曲的神情。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席影停步,身经百战的师南终于恢复了表情。
不就是个第四者嘛,有一有二就有三,债不愁多。
哼。
自我洗脑完毕的师南,静下心观察四周。
这是颗茂盛的百年老树,树枝蜿蜒着伸出无数支,上面挂着无数小小的木牌。
又是树?
上面的木牌是什么?
师南这么想,也问出了声。
席影背负着手,仰头看向历史悠久的老树,衣摆随着风微微飘动。
他说:“这是郁京有名的姻缘树,据说心甘情愿来此许愿的情人,都能长长久久。”
“你说要来很久了。”席影转头,深邃的眸子里深不见底,“高兴吗?”
师南:“......”
高兴,高兴的要疯了。
席影本就是个少言的性子,见师南不说话,从心口处取出早就备好的木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了把小刀。
师南下意识远离了两步。
席影没有看他,手持小刀飞快地雕刻下两行字,木屑翻飞。
几个呼吸后,他将木牌递给师南,“看看。”
师南定睛一看——
席影周子朗,永不分离。
席影还在看他,师南余光瞟着泛着寒光的小刀,控制双腿别抖,当即笑了起来,“字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席影收起小刀,起身几个纵跃,身姿灵动上了老树,寻了个最高无人看见的地方,小心挂上了木牌。
随后使着轻功,轻飘飘落了地,帅气的动作晃得师南目眩神移。
“回了。”席影道。
师南一顿,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回了?”
他都做好了准备,如应对前两人一般痛苦营业,哪知席影是个爽快人。
席影:“不想回?”
师南猛摇头,大步向前,“走走。”
又是一番风驰电掣,乘着宝马,大半个时辰后二人在周子朗的穷院子前下了马。
两人陆续下马,站定,席影抚摸着马头,不敢看师南,语气有些不自然,“朝朝暮暮。”
“啊?”
师南还没反应过来,席影一甩衣摆,姿态飒爽地架着马儿离开。
动作迅捷,来去无痕,仿佛从未来过。
师南晕乎乎推开门,回到院子里,直到收拾完毕躺上了床,才一拍额头——
席影说的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南望着破旧的床帐,流下了凄凉的泪水。
想和你长久的不是我啊......毕竟种族性别有别。
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终于能安心躺在床上,睡个梦寐以求的午觉的师南,总觉得下一秒院子里就会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导致他翻来覆去都没入睡。
应该......没了吧?
就这样,师南战战兢兢度过了周子朗的第一天。
次日,天朗气清。
师南睡了个饱觉,相由心生,镜子里的阴郁少年脸上有了些血色,看起来精神不少,一对眸子颜色越发浅透。
做任务归做任务,身体的健康可不能落下,师南始终坚信,躯体的状态会反应到灵魂上。
他穿了身月牙色劲装,在院子里拉开架势,练起了五禽戏。
这是他某次任务里学来的健身古法,孔国还没有过。
老仆:“少爷,这是什么功法?”
师南神色凝重,“保持长寿的秘诀。”
老仆暗自垂泪,如此厉害的功法少爷竟然不避着他,少爷这么善良,怎会落到这个境地。
师南练到鸟之轻捷时,熟悉的敲门声终于来了。
他停下动作,叹了口气,让老仆退下,熟练地挂上了渣猫的微笑,开了门。
门外是眼皮微肿的艾云明,长睫盈泪,端是惹人心怜。
今天他没有带上小糖糕。
艾云明咬了咬唇,也不说话,上前两步,俯下身,给师南的腰间挂上了一个花纹刺绣香囊。
“一直戴着它,行吗?”
师南当然选择安抚他了,“好。”
艾云明神色好看了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这是被他伤了心?
正驻足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师南抬眼一看,席影“吁”地一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师南心跳砰砰的,下意识看了眼艾云明离去的方向,还好,已经转过去了。
席影翻身下马,从怀里摸出个刀形的小吊坠。
师南见状突兀的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席影的目光朝师南的腰间扫过,定在了那个香囊上,“这是......”
师南脑子急转,嘴巴动得比思想还快,“这是王叔做的,防蚊虫。”
“哦,很实用。”席影没有起疑,只是埋头细心将吊坠系在了师南腰间的另一侧。
“这是我亲手打磨的,战事繁忙,我不能随时陪着你。”
它能代替我陪伴你。
师南哪敢说不,刀鞘还在席影腰间露着呢。
席影急匆匆解释完,向师南道了别就要离开。
师南到底没忍住,问了句:“你很忙吗?”
席影侧头道:“三皇子生宴,抱歉,今日不能陪你。”
师南保持微笑:“理解,你去吧。”
席影点头,马儿哒哒儿的离开。
师南在想,看来今日重臣之子都不空啊,艾云明和席影都这么急。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却一时想不起来。
望着席影挺拔的背影,余光却隐隐出现了一抹红,师南警铃大作——
赶时间的人,还有个慕枫!
糟了。
“子朗,你在这等我吗?”
师南缓缓转头,与笑得肆意的红衣公子对上了眼。
红衣公子笑弯了桃花眼,手中藏着什么物件,似乎要给他一个惊喜。
师南不作声。
他只看着自己腰间一左一右,无比对称的挂件。
耳朵又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马匹的主人察觉到了不对。
狐狸在前,孤狼在后。
师南冷汗刷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