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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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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对面那家店开张后,府衙一干人等中某几个喜欢半夜上屋顶的经常能在亥时看到对面侧墙窗边有一纤弱身影对月共饮,在开饮前总会先一杯敬月而后饮下。
此日,蹲点盯梢到亥时归来的展昭因错过门禁而只能翻墙进府,恰好墙内的龙悟庸正欲翻墙而出,而二人选择的是同一块地,遂当二人窜上墙顶时在半空中很讶然地看到了对方。
紧接着,二人在墙上撞头了,真正的撞头。
已经睡下的公孙策被出自两张口却同时出口的痛叫声惊醒,后又被一声似沙包落地声惊得一把掀开被子披了外袍便出寝门一探究竟。
事发处,墙外,展昭一个漂亮的落地姿势,而后起身再一次翻墙进府,脑门上被撞处一点红;墙内,龙悟庸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眼冒金星,脑门上被撞处渐渐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
看着地上的龙悟庸,展昭暗自庆幸自己在半空见到人影时没有本能地飞对方一拳。一转头,当看到被月光照得发亮的雪地上,披着外袍过来的公孙策,又开始心疼起来,“公孙大哥,你怎么只披了件外袍就出来了,很冷的。”说着便过去将公孙策的外袍紧了紧。此时另一个还没睡的捕快从屋顶上窜了下来正朝这边走。
“听到喊声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公孙策嘴唇已有些发白。“哇这儿太冷了,明天再跟你们慢慢算。”说着便回屋去了。
待公孙策回屋后,包拯才慢吞吞地打开窗探出头来,睡意朦胧。展昭冲包拯挥了挥手表示没事了,便见包拯再慢吞吞地缩回头,关上窗。
从屋顶上窜下来的捕快帮龙悟庸起身,只是方法粗了点:一把拎起来。“哟,悟庸,你这又是想做夜游神去咯?”
“太闷了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你看这雪景,大晚上的雪景可是很美妙啊~~~”
“那人又敬月啦?”展昭没理龙悟庸,问那捕快。
“今天多了个人影,看那身形好像是……”那捕快点了点头后,补充道。“是郭旭柳。”
“厄柳儿来啦~~”龙悟庸闻言雀跃地欲再翻墙出去,却觉后领被人揪住,一转头正见二人BS的视线。
出于身为捕快的敏感,展昭手上一带,拉近龙悟庸,道:“看来你很忙嘛。”单挑一侧眉,“有什么事情不便跟我们说的?装什么无辜啊你,说!”一声低吼惊断龙悟庸继续装无辜眼神的心思。
经过一阵你问我答式审问,终于搞明白确是无事发生,大可高枕眠去。
到了接近子时,龙悟庸才成功溜出来,窜到戴记包子铺二楼。一进门便劫后余生似的趴到桌上。顺手捞起铺子主人戴维仙放在他面前的杯子就打算喝,却被郭旭柳夺走了杯子,她指了指龙悟庸对戴维仙道:“这小子丁点酒量都没的,你让他喝一杯等下就甭想他短时间内能醒过来。”
“啊……原来是酒啊……”龙悟庸丧气垂头趴桌,用桌上的茶具倒茶喝。
“不是吧……好歹他也是衙差啊……”看到龙悟庸怨念的眼神,戴维仙打住,为郭旭柳再倒了杯自酿桃花酒。
三人所在的是戴维仙的书房,龙悟庸第一次来时也着实感到过惊讶,为什么一个开包子铺的会专门整理一个房间做书房呢?看到墙上那些名家字画的仿品下戴维仙的印章,猜测过此人是不是哪家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从书房的布置来看绝非是附庸风雅却胸无点墨之辈。简洁利落的整体风格,书案上文房物件俱全,且皆非廉价之物,可以看出它们的主人对于自用文房物品有多挑剔;从笔架上微湿的笔尖、旁的砚看来显然刚清洗过;案上几册时人诗集整齐地叠放着,书房内并非没有书架,想来是最近所翻;书案左侧花几上的山水盆景枝叶上还托着几滴水珠,右侧卷桶内有一卷玉轴画卷在其他画卷衬托下显得很是出挑,想来是相当珍贵的一卷,但玉轴上却泛有些尘,似乎它的主人很久没有开启过;隔柱上的浅色帷幔被隔柱上的帷幔勾勾着,整齐有序;外间一张圆桌摆放在中间,边上两三原木凳,桌上放着全套茶具;圆桌里面的背景是一座呈半圆形的物品架,上放瓷瓶盆景若干;与书案正对的另一面墙前放置一横向木柜,分上下式,上部分依然是物品架,下部分为储物柜,柜门上的木雕甚为精美。
如果单看这书房,还以为身在哪户贵胄府中。
此时屋内,龙悟庸拍着桌子抱怨最近遇到的一些不讲理的人,无视郭旭柳的间隙吐槽。这三人此次便是一小型聚餐,虽然聚的是宵夜……
突然戴维仙问了句“你们家里有些什么人?”便使屋内的聒噪戛然而止,戴维仙茫然地看着另两人的反应:郭旭柳一脸沉思地转着手上的酒杯;龙悟庸不再趴着,直起上身,左手托腮看向窗外的月亮。
“我……我好像问到你们的伤心事了,对不起啊……”戴维仙不好意思地道歉着。
“反正我的身世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怕让人知道。”郭旭柳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我呢,原先是住在一个渔村里,住了五年,原先我对这个世界是充满喜爱的,认为人都是很和善的。直到那个在我出生前便离开渔村的爹回来。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吗?”见二人摇摇头,继续说着,“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带我走,说是带我去外面见见世面,于是我便欣喜地等待着。但是临行前一个晚上我娘告诉我,爹其实是想把我卖了,在我之前本来有个姐姐,便是被爹不知道给卖到哪去了。娘想带着我连夜逃走,但爹居然找了个我娘要带我跟别的男人私奔的**理由,带着全村人追了来。那些人凶神恶煞地追上了我们母女俩,用木棍铁铲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猛打,最后,我娘就被活活打死了,他们没有埋我娘而是就那样让她暴尸荒野……”说到这里时郭旭柳猛地灌下一杯酒,深吸了一口气,略带哽咽地继续,“好在娘用身体掩住我,她在被乱棍击打中曾对着我耳朵小声说‘当他们探你鼻前时你要屏住呼吸,一定要屏住啊,不会太久的’……娘她到死都将我抱在怀里……可是我当时太小了,无法将她安葬……”说着又猛灌了一杯,“我在死去的娘怀中浑浑噩噩地躺了不知道多久,有个人叫醒了我,那人帮我把娘安葬了,还收了我,教我练武,教我识文断字,教我怎样做人。却不要我以身相许,他说‘柳儿啊,今后你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个真命郎君’。”说到此处,郭旭柳却露出了个坚定地笑容,“他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即使豁出命去!”说完直接捧起小酒坛一口气喝光,然后沉默了。
事实上,故事里的小女孩在村人探鼻时的确是真死了,只不过在那小女孩刚死片刻后,一个新的灵魂被注入到新鲜的尸首上,于是那个多年后起名为郭旭柳的小女孩便从死亡转为昏迷。
屋内寂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郭旭柳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的故事真是又臭又长,好好的一个聚餐都被我搅了,呵呵……”
戴维仙见她如此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怜惜地拍了拍郭旭柳肩膀。郭旭柳被拍得一震,后喃喃地说:“别同情我,那是对我郭旭柳的侮辱。”
戴维仙叹了口气,倒了一杯茶递给郭旭柳,“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故事。喝口茶解解酒。”
这时一个鼾声瞬间打断了戚戚然的气氛,戴、郭二人便朝龙悟庸望去,发现这小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见此情景,郭旭柳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叫你别喝酒嘛你偏喝你有那酒量嘛你!!!”说着双手握起凤锤状(握拳,中指关节较其他手指突出)朝着龙悟庸的太阳穴钻了起来。
遂这天夜半三更,戴记包子铺的四邻被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