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杀死伊尔迷》泉石

3、忽视的信息

　　奥格列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和西尔维亚说过话了。
　　老法医把报告递给奥格列，打趣道：“局里所有人都在看你们笑话，你还真和西西生气了？”
　　“我不喜欢她，”奥格列紧绷着嘴角，“前几天还说着什么不会不管的话，才几天就把案子转给了猎人协会。”
　　“你怎么知道她不管了？”老法医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她可是布莱兹一手带出来的。”

　　阿尔塔市，下城区。
　　“我现在是做正经买卖了，”多萝西漫不经心抽着烟,看着坐在吧台边上的女人，睨了对方一眼，“那些东西我都不碰了。”
　　“马伦不是你的人？”西尔维亚淡淡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一语不发，手指放在吧台上，轻轻地敲着。
　　多萝西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他请假了，月初就没来上班，他要是做了什么……”
　　“我只要一句话。”西尔维亚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在哪里能联系到杀手？”
　　多萝西撑着下颌，歪头看着西尔维亚。她将手中的烟摁灭。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如同少女一般纯真，只听得她轻快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就是杀了我，把我的店封了，我也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西尔维亚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怕这些。”她轻轻笑了起来，凑近多萝西的耳边，“安娜知道你和马伦在一起了吗？”
　　多萝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在威胁我。”
　　西尔维亚坐了回来：“我当然没有威胁你，我恰好只是知道一些东西，比如你还怀孕了。你也只不过是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罢了。”
　　多萝西不说话，定定地盯着西尔维亚的眼睛。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她故作可惜地说道。
　　西尔维亚“哦”了一声，心想小时候也和你不熟，嘴上却说道：“我小时候还以为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哪条街上呢。”
　　多萝西“呸”了一声：“里俄街23号，那是私人会所，只有有邀请信的人才能进去，进去之后找玫瑰夫人。”说完，她嘲弄地看向西尔维亚。
　　“你就别想了，没有邀请信，谁也进不去。”

　　“你没有？”西尔维亚探究地看着多萝西。
　　多萝西开始伸手推人：“没有没有，都说了我早就没做这行生意了，快滚！”
　　西尔维亚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了，顺势被推开，就要往外走。临走前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昏暗而暧、昧灯光下的黑发美人。
　　她指间又夹了一根烟。肤色苍白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烟，精致的眉眼在若有若无的黑暗间显得几分疏冷。
　　“你再抽下去，小心生个傻子。”西尔维亚提醒道。
　　“滚吧！”多萝西反唇相讥，“总比你这个万年单身的强。”
　　西尔维亚挑了挑眉：“对了，安娜和局里的马洛好上了。大概要比你和马伦早上一个星期。”
　　“出去！”多萝西猛地瞪大双眼，气急败坏地抓起一只杯子就朝门口扔去。

　　奥格列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拎着晚餐往公寓走，深秋的天已经黑得很早了，外面已经没什么人。由于电路老化，街边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显得格外瘆人。
　　奥格列还在想着什么时候算是气够了然后给“前辈”道一声歉，突然就被旁边的灌木丛吸引了目光。
　　他慢吞吞地靠过去，警惕地盯着微微抖动的灌木丛。就在奥格列要蹲下去的时候，他的手肘却猛地朝后一击。
　　悄悄从他身后靠过去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反击的意识都还没出现，只是讶然地看向眼前这个突然攻击他的年轻人，只觉得腹部一股翻滚的钝痛，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几步。
　　没有时间反击。
　　下一秒，一道亮光闪过。
　　青年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抵住了男人的侧颈。而男人整个人，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的奥格列从身后制住了。

　　奥格列依旧在笑。
　　旁边的灌木丛动了动，一只姜黄色的狗窜了出来，很快跑得没影了。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准备偷袭自己的人。地上还落了他准备的作案工具——一张帕子。
　　这是在看不起谁？奥格列翻了个白眼，已经从他的面部特征知道这是谁了。
　　头发虽然染成了黑色，但脸上那道疤还在。
　　“你看上了我了？”奥格列在男人耳边柔声问道，“还是说你想对付前辈？”
　　被制住的男人无辜道：“我刚才看见你在这里站着不动，只是想问一下你是否需要帮助。”

　　奥格列“欸”了一声，笑道：“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
　　“听说你很擅长做饭，德雷克？”青年这样问道。
　　“……你和我一样？”听见自己被认了出来，男人的目光闪了闪，声音有些古怪，喉咙中发出一些含糊的气音，竟然有几分兴奋。
　　奥格列的目光冷了冷，匕首微向下压：“回答我的问题。”
　　“我确实擅长烹饪，只不过食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德雷克放低了声音，“我能感觉出来，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奥格列嗤笑道：“我和你完全不一样，我最讨厌的浪费食物的滓渣。”
　　“如果你想活下来……”奥格列的语音一滞，眼睁睁地看着德雷克从他的匕首下逃开。

　　男人将匕首从奥格列手中取下来，僵硬的面部肌肉抽了抽，才提起一个略为扭曲的笑容。
　　嗤——
　　德雷克一刀刺入奥格列的腹部，眼底闪烁着畅快的光：“你想活下去吗？”
　　他将奥格列的话原封不动地返还了回去。
　　奥格列依旧僵硬在原地，脸颊滑落几滴因痛苦渗出的汗水。
　　“别害怕，你还没到死的时候。”德雷克拔出匕首，然后再一次将刀刃埋入奥格列的腹部，看着奥格列那双因怒火而闪亮的眼睛，声音轻柔，“你是礼物。”
　　下一刻，年轻的后辈直直向后摔了下去。

　　将卷宗送回档案室，西尔维亚有些怀念起上一世档案数据化的科技带来的方便。
　　她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路过的同事问了她一句怎么还不下班，她回了一句累得不想动。
　　她查阅了往年的案例，还没发现有拿钉子做凶器的奇葩杀手。一个人的犯罪特征都是逐渐形成的，钉子无疑是这个人的特征，再看现场的冷静而熟练的手法，应该不是第一次犯案。
　　所以……他以前犯的案呢？
　　这样鲜明的作案特征，即使发生在其他地方，局里的资料也应该有记录的。
　　想从当地的杀手产业入手，本地的卷宗中虽然也有被逮捕的职业杀手，但令人遗憾的是，被逮捕后的四十八小时内，这些职业杀手都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西尔维亚，阿尔塔市的地下产业不能轻易去碰，对方是凶残冷血的刽子手，随时能干出灭口的事来。
　　她想起多萝西口中的玫瑰夫人，这应该是本地暗杀市场的中介，或者是组织者。自己如今的身份肯定在这些人手中挂了号，直接找过去肯定不可行。
　　陷入僵局，她有些烦躁地以指为梳插、入发间，自暴自弃地开始在搜索引擎上输入“杀手”这个词。
　　网页正在加载的图标慢吞吞地在屏幕中央转圈，西尔维亚盯着旋转的图标反而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同事喊到：“西西，你的晚餐到了。”
　　“我没有点餐。”西尔维亚抬头看向座位在办公室门口的同事，慢吞吞地向门口走去，看向送餐员，“搞错了吧。”
　　戴着黄绿相间鸭舌帽的配送员递出手上的盒子：“确实是阿尔塔市警局，西尔维亚小姐收。”
　　西尔维亚扫了眼黄绿包装的披萨盒，皱眉：“我不吃披萨，你打电话问问点餐的顾客？”
　　这时旁边的同事也想起了西尔维亚不吃披萨这件事，附和道。
　　送餐员只得苦着脸拿出手机拨号，西尔维亚见状也觉得这事和自己无关，回自己的座位，下一刻就听见了自己手机的震动声，当场僵在了原地。
　　她掏出手机，看着懵逼地看着自己的送餐员，将手机递了过去：“你？”
　　送餐员确认了是自己的手机号，挂了电话，松了口气：“就是您的餐呀。”
　　西尔维亚：“把你的单子给我看看。”
　　送餐员直接把盒子向西尔维亚递过来，然后她看见了单上的顾客姓名。
　　西尔维亚.D。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与此同时感到不寒而栗。
　　她接过盒子，问道：“是电话订餐吗？”
　　送餐员：“不是。”
　　“是一个女人来店里订的，并付了钱。”送餐小哥下意识回答道，然后因感到自己被审问而有些排斥，语气生硬了不少，“我可以走了吗，警官？”
　　西尔维亚掏出钱夹递出小费：“我为我的语气抱歉，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仔细讲讲那位女性吗？”
　　拿到了小费的送餐员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他侧头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我没太注意，我当时刚好要出门了。直接的是个金发的女人，大概一米七左右……对了，我记得凯瑞当时还感叹了一句'原来您姐姐在警局工作吗，真让人羡慕'。我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记得的。”
　　“谢谢您。”西尔维亚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给了几张小费，“最近城里可能不太安全，千万记得小心。”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个人，那那名订餐的女性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她回到位置将披萨盒拆开，普通的鸡肉披萨。
　　西尔维亚带着手套将披萨仔细地分开，最后却在垫着披萨的纸下面看到了一张纸条。
　　——来找我吧，为了你的小可爱。
　　与此同时，她的电话又响了一下。
　　一条短信。
　　——来找我吧，前辈。
　　署名是奥格列。
　　西尔维亚的心沉了下来。

　　“汤普森，你知道奥格列住在哪里吗？”西尔维亚问旁边平时和奥格列关系不错的同事。他们俩位置挨得近，又有着加班的情谊，还一起出去撸过串。
　　“嗯……奥格列没说过……”汤普森罕见地沉默了下来，“不过我记得他提过他住在下城区，公寓年久失修。”
　　“……”西尔维亚嘴角僵硬地抽了抽，不可置信，“下城区？他每天跑那么远来上班？”
　　阿尔塔市警局为于中心城靠上城区的地方，离下城区不近。
　　她开始自责起自己其实没怎么关心这个后辈了。

　　“他遇到麻烦了？”汤普森问。
　　西尔维亚默默点头。
　　“我先往下城区赶，你先联系沃森找他拿奥格列的住址。”汤普森说着就要起身，被西尔维亚拦住。
　　“对方冲我来的，我去。”她拿起外套套上，看向略有失望的同事，“你来联系沃森吧，不能耽误你工作。”
　　汤普森：……

　　临走前西尔维亚把那盒披萨处理掉了，关电脑时注意到之前搜索的杀手出来好几条“第一杀手家族揍敌客”的信息。
　　揍敌客的名字她当然听过。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一闪而过，西尔维亚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西尔维亚打开，又是一条署名奥格列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