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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赵亡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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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官道之上,一列军队有序前行。军队之前,一偏将领头,其身旁两个膀大腰圆之人高举一黑色旗帜,旗帜之上则是绣着一头狰狞虎头。能打出这般旗帜的军队,赫然是周国赫赫有名的一支军伍——虎威军。
如今虎威军气焰正是汹涌之时,此番出兵,历时七月有余,南赵小国投降亡国。
张目天下,四海之内,尽归皇权。
大道之上,偶有行人,但见是军队而过,立时便早早退到路边一侧草丛之中,只敢俯首低头,哪里敢有半分张望。
偏将擦了擦汗渍,如今得胜归朝,这天气虽热,倒也浇不灭他此刻心中热切。这般想着,倒也扭头去瞧了瞧身后军中的一辆马车。
马车是南赵的马车,里头自然也是南赵的人。
里头人的自然也不寻常,乃是南赵国南赵君王并君后及其一子一女。此番带这四人入大顺皇都,自然为了凯旋献俘。
圣德上皇定下大顺国号,大顺元年,帝王之威已惶惶如烈日的皇帝自号圣德上皇,并以大皇子周璩承领兵,将纷乱天下两百载的最后诸侯国南赵亡国。
现如今以南赵皇室之人献礼,圣德上皇便可彻底雄视天下。目之所及,皆为大顺天下。
偏将脑中转了些思绪,便叫人去给马车之中的人送些水去。到底他们原是皇室中人,原先金枝玉叶,怕是受不了这番天气。如今还未进皇都,虽时候这些南赵皇室人之后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但若是死在路上,到也不妥。
此刻,马车之中。
南赵君王赵斐这些时日气色大变,亡国抑郁之气时常折磨心间。加之七月前,得知大顺出兵便每日劳心,如今不过一年不到,竟是华发满头。
一旁,君后已做了寻常妇人装扮,亦是面带忧色。二人互相慰藉,到也无言。
只另外一侧,一十六七岁的少女神色虽有些迷茫,却还有些精气神。只见她坐的端正,容貌分明精致秀美,眉眼间却有几分女儿少见的英气。
她坐了马车角落,将大部分位置让出,让一十四五岁的少年能够侧身蜷缩而躺。
少年此刻昏睡着,却也睡不安慰,浑身出些密密麻麻的细汗,鬓角濡湿,面色更是浮现几分恐慌之色,分明入了梦,且梦中十分不安。
正值此刻有人递了水,君王后立时接了,拿帕子沾了水小心覆盖在少年头。
有了几分凉意,少年似安稳了几分。
见此,君王后略略松了口气,片刻后却有面带忧色,“那日,那周璩承闯入殿中杀人,阿澜瞧见便受了惊吓,这可如何是好。这些时日,阿澜未有一次睡的安稳。夜夜梦魇,怕是身子受不住。”
赵斐听了,不由喟叹一声,更显凄凉。如今这般田地,一双儿女眼见不保,此去大顺皇都,怕是还要受辱,为之奈何?
他原就不是个霸道的君王,相反多些书生气。这会儿旁人见了,只瞧他忧虑深重,怕是个彻头彻尾的落魄者。
“君母,我会保护好小弟的。”少女双手扶了双年的脑袋,叫他莫要磕碰了马车之后忽道,“再则,君母想必也记得,小弟幼时得一位老神仙瞧病,说他一生只有一难。若是过了,日后贵不可......”
“嘘。”赵斐猛的一惊,立时捂住了少女嘴巴。
隔墙有耳啊,他们此时是戴罪之人,哪里还敢妄想。此时若是多言,日后怕再多个罪名,“玉儿,切忌胡言乱语。”
少女闺名叫做赵玉,只‘玉儿’之名,往日只赵斐、君王后几人才唤,旁人是不晓得的。
赵玉到底年岁还小,有些气盛。此刻才惊觉不妥,立时闭嘴不言。
刹那,马车之中四人便再无言语。
此番之后,赵玉到回想起小时之事。她长赵澜两岁,因她君父待君母情意深重,深宫后院之中并无多少嫔妃,除君母之外只有两人。
一人几年前病逝,无有子嗣,另一人君父心善,念她同样并无所出,兵败之时怕她平白遭受欺辱,便叫她做寻常打扮,自行逃生。
因赵斐夫妻甚笃,深宫简单,赵玉小时并未见识多少腌臜之事。她同赵澜一母所出,对对方更是疼爱。
自小她身子骨健硕,倒是赵澜十分病弱,时常生病,更叫她小心翼翼。赵澜七岁时更是大病一场,接连胡话,喊些‘不要杀我,好大头颅...血,好些血’之类叫人心惊胆战的胡话,眼看人就要留不住。
后来赵斐广寻名医,终于来了一邋遢老神仙。
老神仙说赵澜命格清奇,是个世间难寻的奇人。这般之人,上次遇到还是许久许久之前,那还是一个叫练容华的女子。
不过此话不表,只说赵澜。他有法子医好,只此后有一劫,若是渡过了,日后大富大贵一生,子孙更是君临天下的命格。
若是过不了,一切皆休。
那之后,老神仙飘然离去,赵澜之后身子骨大好,再不见体弱也不见梦魇,梦中之事更是全然不记得,安然到如今已有十五。
可现下,那日在大殿之上见周璩承当众杀人,竟又发了梦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