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藏》唯闻春暮

4、一团糟的事情

　　已经是一月了，凌晨的寒风吹在身上，很冷。陈鹏点了支烟，目光在容绒与周哲平之间扫来扫去：“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什么巧合，我陈鹏不是傻子。”
　　周哲平也点了支烟：“那孩子是你的。你跟容绒生的孩子。”
　　周哲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换来陈鹏重重的一拳。陈鹏的第二拳没有打下去，容绒拉住了他。周哲平站稳后想要还手，容绒挡在陈鹏面前：“你如果想打他，先打死我再说。周哲平，你还有没有良心？”
　　陈鹏把容绒往身后一拉：“想打架，来啊。”
　　周哲平看着容绒：“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我给你开的薪水可以说是全南京最高的了。”
　　容绒笑了起来，紧紧的拉着陈鹏的袖子：“是啊，最高的。那也改变不了你拿我当礼物送人的事！”
　　周哲平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我没有。我跟你解释了无数次，我没有！那只是一个误会！你问我有没有良心，你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
　　容绒转头看着陈鹏：“因为他救了我。”
　　容绒在花坛上坐下来，抬头看着陈鹏：“陈鹏，你还记得六年前的圣诞节吗？你跟一群朋友去春庭夜总会，在走廊上看见一个女人被人往外带，那个女人拉住了你的袖子，求你救救她。你当时说那是你陈大少的女人，把那些人赶走了。”
　　陈鹏呆愣愣的看着容绒，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容绒说的那些事了。容绒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记得了。因为你当时也喝了很多的酒。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周哲平也知道了这事，那个时候我们在交往。他要我把孩子拿掉，我拒绝了。”
　　陈鹏皱眉：“为什么？”
　　容绒依然笑着：“因为，那天，你说你想要个孩子。你喊着苏灵的名字，说你想要一个孩子。”
　　陈鹏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着，他咬着牙：“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绒抹了把脸：“从那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直到前一段时间的相亲。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周哲平身边的人，对那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又何必说出来？”
　　陈鹏看着容绒：“你是打算就这样瞒我一辈子？”他猛的转头看着周哲平，“你知道竟然也不告诉我？”
　　周哲平狠狠的吸了口烟：“我告诉过你的。我每次一说，陈鹏你有儿子，你都回答我什么？不可能。你都这么肯定了我还怎么继续往下说？”
　　陈鹏站在容绒面前：“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家人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不在旁边的话，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有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儿子？”
　　容绒点头：“嗯。我是有这个打算。”
　　陈鹏又开始咬牙：“女人，你知道我现在想掐死你吗？”
　　周哲平哼了声：“有时候我也想掐死她。”
　　陈鹏回头看了周哲平一眼：“没你什么事。容绒，我们结婚。”
　　容绒看着陈鹏眨巴着眼睛：“那个，我是单身主义者。”
　　陈鹏冷哧了一声：“单身你个鬼。孩子都生了，我可不想我的儿子是个私生子。他不应该姓容，他应该姓陈！”
　　容绒揉着太阳穴：“陈鹏，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好吧，等孩子好了再说。”她看着周哲平，“你为什么来这里？”
　　周哲平冷哼一声：“我来看戏。我就是想知道陈大少爷要怎么处理这事。”
　　陈鹏听到周哲平阴阳怪气就火大，刚要转身，却被容绒抓住了衣服。他低头，容绒对着他摇头。陈鹏叹气：“周哲平，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翻脸了。”他拉起容绒，“你进去吧，外面风大。”

　　容绒走进去，母亲看见她立刻就站了起来：“是那个男的对吧？眼睛细长的那个。跟雏鸾的眼睛一模一样。”
　　容绒点点头。容炔看着她：“他现在是想要孩子还是想做什么？”
　　容绒叹气：“上次二姑不是给我安排相亲去了嘛，对象就是他。”
　　母亲一拍手，回头看着父亲：“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了。”
　　容炔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容绒：“能成吗？”
　　容绒苦笑：“他是高干子弟，真正的高干子弟，太爷是跟老毛打过江山的，爷爷抗美，父亲打过越战，他也当过兵，现在自己办公司。家里的关系网从中央到地方全部都连着。这样的人，你觉得我跟他可能吗？要不是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知道雏鸾的。”
　　母亲跟父亲没有说话。容炔看着容绒，然后笑了下：“算了算了，没有可能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嫁不出去的，大不了你老了我养你。谁叫你是我姐。”
　　容绒也笑了起来，伸手揉揉容炔的头：“真的成大人了。”
　　容炔打开容绒的手：“姐，我都给外甥当了好几年的代理父亲了，还不是大人吗？”
　　孩子没有事了，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埋在被子里。容炔叫了出租把父母送回去，自己跟容绒守着。容炔从外面进来，就皱眉：“姐，那两人好像打架了。”
　　容绒吓了一跳，忙出去，看见周哲平的车不见了，而陈鹏坐在花坛上低着头。容绒走过去，轻轻的推推他：“怎么了？”
　　陈鹏抬头看着容绒：“我是不是很失败？”
　　容绒被她的问话弄糊涂了：“哈？什么意思？”
　　陈鹏把手上的烟掐灭：“苏灵的孩子，真的是我的。”
　　容绒点点头：“哦，这跟你是不是失败有什么关系？”
　　陈鹏站了起来，看着容绒，咬牙：“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容绒被他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陈鹏，你冷静点，我的确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我觉得你应该对苏灵负责。她跟你十年了，对于女人来说，十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而且她还怀了你的孩子。我估计她跟周哲平订婚也只是想气气你。”
　　陈鹏抓住容绒的双肩：“容绒，我真的想掐死你。”
　　容绒苦笑了下：“那个，杀人犯法的。”
　　陈鹏用力的抓着容绒的双肩：“我想看看孩子。可以的话，我要带他回家一趟。”
　　容绒大吃一惊，瞪大了眼：“不可以。你不能带他回家。”
　　陈鹏眯起眼：“为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叫雏鸾？”
　　容绒没有说话。她要怎么解释，给孩子取这样的小名是为了能够让孩子与他的父亲一样，雏鸾成鹏。陈鹏盯着容绒的眼睛，等待着回答。容绒用力的深呼吸：“你不是想去看孩子吗？去吧。”

　　陈鹏看到了孩子，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他坐在床边摸着孩子的头，小心的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陈鹏的目光突然盯住了孩子的脖子，他小心的将孩子脖子上的项链拉了出来。容绒正好进来，看见就叫了起来，一把将项链塞了回去。她动作太快，孩子被弄醒了，左右看看，翻个身继续睡了。
　　陈鹏眯起眼盯着容绒，声音冷的像冰块：“容绒，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会有这条项链？”
　　陈鹏太熟悉这条项链了，他从小就戴在脖子上的，他的母亲告诉他，这是祖传的项链，历来都是给长男的。可是陈鹏好几年前突然找不到这条项链了，他母亲说肯定是他出去玩的时候弄丢了，陈鹏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二十岁之后就没有戴过这条项链了。
　　容绒不敢看陈鹏的眼睛：“我，那天趁你睡着了之后拿下来的。”
　　陈鹏捏着容绒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说谎。我从二十岁之后就没有戴过这条项链了。给我好好的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项链，你。”
　　容绒艰难的咽口唾沫，容炔进来，一把打开陈鹏的手：“干什么？那么想知道啊？回家问你妈去。”
　　容绒拉拉容炔的衣服：“容炔。”
　　容炔给了容绒一个白眼：“闭嘴。他都见到孩子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让他去问他妈有错吗？”
　　容绒摇头：“没有错，可是，你吵醒宝宝了。”
　　四五岁的小娃娃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四处看看，然后扑向容绒：“姑姑。”
　　容绒刚想抱，陈鹏抢先了一步，他抱起孩子，笑眯眯的逗弄着。孩子皱眉看着他，容绒忙过去：“宝宝，叫姑父。”
　　陈鹏死死的盯着容绒，容绒假装没有看见，伸手把孩子抱过去放到床上：“宝宝乖，睡觉觉。”
　　孩子看着陈鹏，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姑父。”
　　陈鹏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他捏着容绒的肩：“容绒有你的，你给我等着。”他说完就大步出去，走的很急。
　　容炔在床边坐下：“完了，刚才没有忍住把实话给说了。他要是真的回家找他妈该怎么办啊？”
　　容绒站了起来：“带好雏鸾，我去拦他。不能让他知道的。”
　　容绒追到外面，陈鹏刚刚发动车。容绒拦在车前，陈鹏摇下车窗：“你给我让开。”
　　容绒拉开车门上车：“你要去什么地方？”
　　陈鹏看着她：“回家。”
　　容绒舔了下唇：“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吧。你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肯定累了。”
　　陈鹏哼了声：“多谢你关心了。”
　　话是这样说了，他却没有再坚持回家什么的。容绒长出口气：“去天元吧。估计也就那样的地方你还能凑合一夜了。”

　　开了房后，容绒想走，被陈鹏一把抓住了手：“你给我进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容绒紧张的看着陈鹏，想着怎么才能不让他继续想着孩子的事。她咬咬牙，豁了出去，伸手搂住了陈鹏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陈鹏先是一愣，然后就抱着她的腰，用力的吻着，撬开她的牙，然后就把她压倒在床上。
　　容绒睡的迷糊的时候听到陈鹏在说话，听到他说孩子，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陈鹏站在窗前，拿着手机。容绒猛的坐起来，抓着被子：“你在跟谁打电话？”
　　陈鹏回头看了容绒一眼：“我妈。我下午回去，我现在糊涂着呢，完全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现自己有了个儿子，儿子他妈还一副嫌弃我的样子，完全就是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别说您不知道，我们家那祖传的项链可在那孩子的脖子上挂着呢。这东西我可没有那个胆子随便给别人。妈，你就跟我说了实话吧，你们全都知道就瞒着我是吧？行了，我下午回去。”
　　陈鹏挂了电话后看着容绒，眯起眼：“容绒，你最好现在给我一个解释，你跟我妈说的那些瞎话我不会信的。周哲平也不可能让你去春庭夜总会的，他比我还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再说了，就算拿你做礼物，你有那么漂亮吗？”
　　容绒觉得气闷，干脆倒下去拉过被子继续睡：“有空管我这事，还是管管你跟苏灵的事吧。”
　　陈鹏拉开被子：“别跟我转移话题！”
　　容绒瞪着陈鹏：“我没有。我求你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回家去老实的做你的大少去，你跟苏灵爱结婚不结婚的。就当不知道雏鸾的存在好吧？”
　　陈鹏怒极反笑：“行，容绒，这话可是你说的。行。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