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新雪之泣）》夜冥翼

11、第十章 叹息而莫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厌恶的被监视的那种感觉消失了。没有人隐蔽在暗中，我也乐得清闲，虽然觉得对方撤销怀疑的速度太快了点。

　　每天带着新养的小动物出门散步，起初它微微有些不适应，对了一段时间它开始在我不出门的时候咬着我的衣摆不将我拖出去晒太阳不罢休。它不像鸣人迟钝，而是非常敏锐的察觉到我眼睛的问题，走在外面的时候都在我感觉得到它的范围，不会走很远，当我停下脚步，它也会停下脚步，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带着谁。
　　有时候它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动物，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它是不是谁遗落的忍兽。比起最初咬我的一口，到后来我甚至明显的动了杀意，它都任凭脆弱的脖颈处放在我的手下，这样的将命交之我手，让我有些诧异，这便是被接受了吧。

　　感觉得到风带来的水清透的凉意，我坐了下来，我和小白最长待的地方就是河岸边。想起最初，小家伙对我起得小白这个名字非常反对，每次在我叫它小白的时候，得来的就是‘嗷唔，汪汪……’的反应，仿佛，在辩驳：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我不要……之类的。
　　而我也说了“不然就叫你小球，恩，这个名字也不错……这个名字不喜欢我就叫你小白……不叫小球就叫小白，除此之外没得选择了！”于是它的名字就在反对无效中被我定音。
　　总是无视它的反应，一如既往的称呼它小白。叫到最后它没了反应，默认了这个名字。总感觉我在欺负它一样，它人一般的反应让我感觉到有趣至极。
　　（原来我已经无聊到，乐趣只能从欺负一只狗中寻找了么。）

　　小白，不单单是想到白了，而是因为有时候光芒刺眼，我视线内是模糊的，虽然看不见清晰的景色，却能看见怀中它绒毛白色的一团，像个白色的球。

　　“诶？”我略微诧异。

　　“汪？”小白不解的回应。

　　“听，似乎，这次河岸边不止我们呢，小白。”隐隐约约听得到别人的声音。尽管看不见，我还是很好奇。小白听到我这样说，也耐心沉了下来，似乎在耐心倾听，接着就从我怀中跃到地面上，等着我起身。每次都是这样，等在我的身边，耐心的陪着我，这只名为小白的狗，也快成了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在迈开步子跟随的同时，我开口，“呐，小白。”

　　“汪？”

　　“你听得懂人话，那么，要不要做我的通灵兽？”

　　“嗷唔——”听到那委屈的声音，以及长时间的沉默，我便知道了。

　　“不愿意么，也是，小白，你也终究是要离开的。倒是我说了些奇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很容易就释怀了，仿佛只是随口的话罢了，听得懂人话，脚受伤，如果是因为有主人，为保护主人的话，也不会流落在木叶。一般缔结契约，忍者一般不会抛弃忍兽。
　　多半是野生且被人发觉了，才被追杀受伤的吧。想要用实力驯服之类的，也很常见。

　　“汪汪。”小白到我脚边，用柔软的皮毛蹭着我，“汪汪。”

　　我轻笑的弯腰抱起它，“不要随便对人承诺，因为人是狡诈的。”大概能够听懂它表达的意思，“决定离开，就不要随便决定保护我。”

　　“汪汪汪。”

　　“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离开？”

　　“汪。”它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听起来真让人感动，被在意着，这样的感觉，动物的感情更加美好的让人动容……轻轻的抚摸它的脑袋，这种心情，会让自己忍不住将它留下来。但，这是不可以的……“不行，要离开的时候，你必须离开，且决不能回头犹豫，听到没，小白。”

　　“我这里不是收容你的好地方，与我这样看不见的女孩在一起，你想死么？”我的声音微微有些提高，随即察觉又下降，“而且我说了，之前通灵兽这种话，只是随口说的，你不用当真，更不用放在心上，你就当我开玩笑好了。”

　　“唔……”

　　尽管它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可是我不能留下它。它只能成为我在木叶的回忆，即便离开木叶，我也只能一个人走。追杀的人那么多，无论追杀[雪]组织，追杀再不斩，还是追杀作为[刃]的，我。

　　“你是谁？你在和这个动物说话么？”与小白对峙的时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孩稚嫩的问候，让我陡然一僵，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我要找的孩子面前。并且和小白说话说得太起劲而没有察觉对方的靠近。

　　“恩，你真奇怪啊，和小动物说话，它看起来也不像通灵兽的样子。”那个稚嫩的声音没有停止，继续说着。

　　“恩？通灵兽是什么？”我歪了歪脑袋，面对来人天真的反问。

　　“呃……这个……”听声音就知道面前的孩子肯定纠结了，不知道怎么详细的解释了吧，毕竟作为一个孩子，理解听说过，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没有继续让他困扰，我岔开了话题，“我叫做伊吹舞，我和小白一直在这河堤散步，从未有过别人，所以今日有些好奇。那么你呢，是谁，在做什么？”我很好奇，这个孩子的身份，能一个人这么早的在这里，谁是谁呢？可惜却看不见。

　　“我叫宇智波佐助，因为这里没人，所以在这里练忍术。”

　　“辛苦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练习呢？你家人不教，不指导么？”

　　“不辛苦，我的哥哥学一次就可以成功，可是我不行。家里人都对哥哥赞美有加，我也想。”佐助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自豪感。“我的愿望是要像我哥哥那样强大。可是哥哥最近都很忙，没时间陪我练习。”

　　哥哥……宇智波鼬，想起那个时候救下我的暗部里，就有他吧。不由自主走上前去，在佐助还未察觉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没有推开我，却也僵住了。我微笑道。“真想亲眼看看你的容貌。”

　　面前有风，我知道，佐助一定不可置信的在我面前，双眼前挥动着手。

　　“不用试了，宇智波君，我的双眼看不见。”

　　面前的风停顿了。“你真的看不见？”

　　“很明显不是么？”我微笑着耸肩。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宇智波君的想法和行为，很好猜啊，而且瞎子的感知是很强的哟。”我原地坐了下来，以风和潮湿的感觉来看，这就是水边了。“宇智波君，怎么了？”

　　“佐助，叫我佐助。”

　　听到他别扭的用语，我笑了，“好的，佐助，你也可以叫我小舞。”谎言说多了，就会变成现实，连自己都欺骗的谎言，就是真实。“佐助，你还要练习忍术吧，不用在意我，自己练习吧，我在旁边看看，行么？”

　　“你能看吗？啊，对不起。”单纯的佐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道歉着。

　　“没关系，我能够想象出来的，佐助君施展火球术的样子。”我不禁莞尔。

　　接着我就听到身边的佐助反复的说着“火遁豪火球之术！”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空气中什么变化都没有，风安静的拂动，水涣散着涟漪。小白无所事事的坐在我的怀里，几乎打盹睡着了。

　　“火遁！豪火球之术！”

　　这次终于成功了，我听到空气中那扑哧的火焰燃成之声，而且那将空气中湿气蒸发的火焰会是多么大的火球，在满是水蒸气的空气中也可以如此炙热的燃烧着。
　　直到火球消散，那热气消失，一片安静，许久佐助才高兴道，“小舞，我成功了，不是一会就湮灭的小火团，而是豪火球啊！太好了，我终于成功了！”
　　佐助高兴的呼出了一口气，张大了双臂，就那样直接倒在地上。

　　“恭喜。”我也倒在了身后的草地上，小白从我的怀里下来走到我脖子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脖子，舔着我的面颊。“佐助，你真厉害啊，小小年龄就学会了豪火球之术，而且都可以称得上忍者，佐助已经很厉害了。”

　　“我这不算什么，哥哥比我厉害多了。”这次佐助的言语颓丧了很多，没有刚刚的兴奋劲。我大概能够猜到他的想法，大概就是，即便成功了，也因为有个兄长做前例，父母不但不会夸奖，要求反而会更加严格吧。
　　有拥有这样的兄长自豪，也为拥有这样的兄长自卑。

　　“其实佐助不用这样难过的，不用这么努力也没有关系的。”

　　“不行，我不努力，爸爸都不会看我。”

　　“佐助想要得到父母的夸奖吗？”

　　“那是自然不是么，难道你不想？我可是很想和哥哥一样做让父母骄傲的儿子啊。”

　　“想要得到赞美吗，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不惜付出全部吗？真傻啊……”面对一片寂静的世界，面对那想象弥补的蓝天白云，寂静的在心底叹息着。

　　“为什么这样说，我不明白。”

　　“佐助你无须明白，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有时候一无所知才是最好的幸福，因为你的身上寄托着别人的爱啊。有时候，拥有的时候可能不曾察觉，但那已经是幸福了啊。”有时候单纯的去努力，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我微笑。

　　“为什么说的好像……好像你什么都没有一样？”

　　面对佐助沉默后突然的话语，我一怔，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苦笑，“佐助君，你真直接呢，是啊，我什么都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孤儿啊。逃亡来到了木叶村，然后被三代火影大人救助了啊。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得到父母的赞美，因为我本来就不曾拥有。”
　　回答了他，陷入了沉默，无视身边为我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的佐助，我又笑了起来，“呵呵，佐助，不用在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佐助忽然开口说要教我用火球术，就算我说自己看不见，他也说没有关系。豪火球之术，是将查克拉聚集在喉咙部，一口气喷射出来。
　　教我火球术的那几个印：巳－未－申－亥－午－寅。
　　因为担心我看不见而不知道，还特地站在我后面，手握着我的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指导，指正。
　　他真的知道将这个忍术交给我的后果么，他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相信我呢，还是作为孩子的愧疚心？认为刚刚的话，伤害到我了吗？

　　“火遁，豪火球之术。”对于他的信赖，我也并没有隐瞒什么，学会了手印，聚集查克拉一瞬间从口中喷射出了火焰。

　　“小舞，你好厉害，一次性就学会了。”对这个结果，佐助显得非常惊讶。

　　“是佐助教的好的缘故。”对于佐助的信赖，我不想要隐瞒自己的实力。

　　“小舞和哥哥一样，学过一遍就会了。”佐助失落了。

　　“不要自卑，佐助，你的努力，不亚于天才的实力，而且一次性学会忍术也并非值的炫耀的事情。”

　　“为什么？”

　　“力量，是见过，经历过死亡，拥有了觉悟，就会成长的很快的东西。”我缓慢的，清晰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力量，要得到很容易，却也很不容易，每个人付出的东西作交换的代价都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这东西可是要牺牲很多，付出很多，才能得到，在这满是杀戮和嫉妒的世界里，力量越大，就代表作为工具的价值越大。

　　“不明白。”

　　“呵，不明白也好。”我的眼睛笑眯眯的弯起，笑的如同月牙。如果可以，永远不明白的人，才是真正的幸福。

　　“你真是奇怪，但是很有趣。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佐助，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恩恩。”此时的佐助，没有发生未来的事情的他，单纯绚烂。

　　“佐助。”只一声，我就知道来者是谁，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分辨来人气息的感觉确是越来越敏锐，就差勾勒来人形象了。充斥着血腥与危险的却又给人一种如风寂静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一心唯有弟弟的宇智波鼬了吧。
　　也不知道他在暗处站了多久，直到现在才出声叫佐助，按照天色，已经黄昏了吧。

　　“哥哥！”佐助倒是十分的惊讶。

　　“这下好了，佐助君的哥哥来找了，回家吧。”我无谓的微笑着，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我身上的滞留。如果他早就来了，也定看见了我施展豪火球术的那一瞬间吧，既然他不准备问也不准备说，我也不准备解释，唯有无视。

　　“啊，我要回家了，下次见。”

　　“好下次见。”
　　直到听不到佐助和鼬的背影才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我不是没有感觉到宇智波鼬的注意，但是没有恶意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去在意，多半是因为我和佐助靠的太近吧，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佐助，你的哥哥，爱着你啊，真让人羡慕啊，这种无私的关爱。”近乎呢喃的低语，听不到小白在脚边的吠声。“我也有么……我也有的吧……”
　　如此想着，不由得轻声笑着，我这是怎么了，白和君麻吕不就是我选择去爱护的人么。
　　我有爱着的人，而且我也决定为了这份爱付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却不渴望被回应相等的爱。
　　因为我背负的罪孽，是不被允许被爱的。
　　更没有资格去期待爱。
　　而是弯下腰抱起脚边一直咬着我衣摆往家的方向拖的小白，黄昏了，它是在这样提醒我吧，身边有生命等待关心，这样很好。“谢谢你，小白，我们回家。”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会走多远，没有理由，没有存在的意义，只因为我还有未达成的执念，所以就要不停的走下去。一个人的，只有影子相伴的孤独。
　　只是想要看看过去没有见证过的美好的瞬间，然后也许哪一天就会如同残败的花，凋零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无人问津吧。

　　【寂静的看着花开花落，寂静的看着潮涨潮落，然后在某一日到来前，安静的闭上双眼，不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