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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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眼神
天阴沉沉的。连续几个晴天之后，也是该下雨了。
悠季颇为无聊地呆在卧室里看一本小学的数学书。因为年龄还小，还上不了黒主学院，所以就自行看会儿小学的书。理事长给她安排了一间专门的卧室，并不是女生宿舍。
那个美丽的吸血鬼小姐，似乎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呢。悠季歪着小脑袋，有些纳闷的想。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地从椅子上蹦下来，跑出了房子。她要去找那个美丽的小姐，因为总觉得她不像是坏人呢，这里没有人陪她，怪寂寞的呢。
几天呆下来，悠季大致摸清楚了学院的位置。零曾告诉她不要接近夜间部，因为有吸血鬼。但悠季似乎并不怎么害怕，这令黑主灰阎着实有些头疼。
悠季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抬头看看灰色的天。
她走的是林子里的路，她并不喜欢看见人群。
就在马上要到夜间部大门的时候，悠季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一下子长高了，因为面前的树居然在往下爬。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飞了起来，因为她并没有踩着地。
“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了？”一个低沉的有些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悠季眨眨眼睛，有些欣喜地叫了出来：“锥生大人？！”她努力想回过头看见他。
缓缓地，自己被放到了地上，要努力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不要再来这里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就算只是小孩子，也该能理解了。”零近似不悦地说，“你也该明白，他们是吸血鬼，会吃了你的。”
悠季只是浅浅地笑笑，“因为悠季一个人有些无聊呢，又想不出可以干的事情。大家都很忙的呢。所以想，会不会有哪个好心的吸血鬼哥哥或是姐姐来陪悠季玩呢。”
零微微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很犀利，直视悠季充满笑意的眼眸，口气有些恐怖：“再来这里的话，我很有可能杀了你。”
悠季一愣，低下头，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但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羞涩的笑容，“嗯，应该，不会再来了呢。我会乖乖地听锥生大人的话的。”
“那样很好。”零淡淡地说，“回去吧。”
悠季灿烂地点点头，有些遗憾地往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那个很漂亮的姐姐呢？”“回去了，不会来再来了。”零依旧是很冷漠地说，“不会再有吸血鬼会来吸你的血了，所以不用担心。”
悠季有些吃惊，“才不是担心她会吸我的血呢！”她有些气鼓鼓地说，“锥生大人似乎认为所谓吸血鬼都是很可恶的生物吧，然后才会对他们抱有很强烈的恨意。可是，我能从那个美丽的姐姐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悲伤啊，所以想来找她聊聊天的呢。”她直直地看着零，脸上的笑意被一种不被理解的气愤所代替。
零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为什么？明明你自己的父母都是受吸血鬼的袭击而死的。”
悠季怔了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最后，她低下头，有些丧气地说：“对不起，锥生大人，我还想不出话来说服您。也许，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好好地告诉您了。”她抬头，灿烂地一笑，但眼里透露出的却是一份执着。她挥挥手，算是告别，然后跑开了。
零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琢磨她的话，最后，他只是有些不屑地说：“只是孩子话而已。”
静静地坐在床上，悠季在想应该怎么来说服零。突然，她想到一个更为严重的事情，赶快往理事长的办公室跑去。
“那个，叔叔！”她猛地推开门，里面的人都愣了一下。悠季也很明显地楞了一下。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敲门了。
办公室里除了理事长，还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吸血鬼。他回过头，血色的眼睛只是温和地注视着她。
是个好帅好帅的哥哥，几乎比锥生大人还要帅呢。悠季先是愣了下，马上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对不起，叔叔，吸血鬼哥哥，我……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
“没事。”那个犹如帝王般的吸血鬼只是淡淡地说，“那么，理事长，我先告辞了。”黑主灰阎只是有些沉重地点点头。
他很快地离开了。
灰阎又笑眯眯地问：“小悠有什么急事吗？刚刚那样子，不像是平常的你呢。”
悠季微微有些脸红，“那个，我只想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似乎每天在这里，都是白吃，白住，没有学费，而且叔叔还有锥生大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个，似乎不太好。所以我想在这里打工啊。”她看了看灰阎似乎有些玩味的眼神，有些心急，“不要不相信我嘛。悠季能干很多事情的。以前爸爸和妈妈经常出门的，我一直都会打理好家的啊。我还会煮饭给他们的，他们都夸我很能干的。”
灰阎温柔地笑笑，“小悠不用干什么事情的。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我镇里的市场去买些番茄和土豆吗？锥生君可是很喜欢喝蔬菜汤的。”
悠季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诶？我可以吗？谢谢叔叔！！”她兴奋地从灰阎手中接过几张纸钞，“我会在下午回来的，一定，一定会买最新鲜的蔬菜的。”
兴冲冲地在街道上四处张望。虽然有些害怕人群，但想着是锥生大人最喜欢的蔬菜汤的话，悠季就并不觉得有很恐怖。
这个镇子是自己从小就生活的镇子。虽然说从前的家离黒主学院很远，自己也从来没有来过，但是大概的方向感还是能够找到的。
随着时间的推迟，悠季已经觉得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应该再沿着这条走一会儿，就可以到蔬菜市场了吧。不一会儿，她就已经找到了菜场。
她在人堆里张望着，“啊，那家的番茄看上去好不错的！”她格外高兴地喊道。
挤了蛮长时间，终于，出来了。
悠季的高兴全变成了笑容，显示在脸上。左右手分开拎着几个袋子，都是一些蔬菜汤的主料。只是瘦弱的她得花很多力气，才能拎着它们往回走。
突然，只觉得微微有些害怕。人群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自从那天只有妈妈回来之后，悠季就一直有种畏惧人群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是被人盯梢的感觉，注视着她可怜的妈妈和她自己，就像注视着棋子一般的眼神。
悠季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微微颤抖起来。
不行！我要赶快送回去！我要帮叔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今天的晚饭我来煮！所以，悠季，不可以害怕哦，不要再麻烦锥生大人来救我了。
她抿抿嘴，紧紧地抓住那些塑料袋，深吸一口气，然后飞奔起来。
不要去想那种讨厌的感觉，不要觉得害怕，只要尽快回到学院就行了……
悠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她不敢停下来，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个讨厌的眼神一直就在附近窥视着她。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几乎是受惊般地逃离开去，悠季很快地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是你啊。”好听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悠季奇怪地抬起头，然后有些惊喜地说：“是漂亮的吸血鬼姐姐啊！”
矢菊暗香温和地笑笑，“叫我暗香就行了。”
悠季和暗香并排往学院的方向走去，暗香顺便帮悠季提了几袋蔬菜。
“那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呢。吓到你了吧？”暗香低下头问。
悠季笑着摇摇头，“没有呢，暗香姐姐很温柔的呢，还帮我治愈了伤口。”
暗香微微有些吃惊，“你不怕我吸你的血吗？”
“那是生存的需要吧，或是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啊。”悠季笑着说，“因为那个时候，虽然有些害怕，但暗香姐姐的眼神却告诉我，并不是真的想吸血呢。也许，只是想告诉锥生大人要注意危险而已吧。”
暗香淡淡地笑笑，并没有答话。
“因为，您的眼神好像很悲伤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悠季抬头不解地，“那样忧伤的眼神，就好像妈妈要吸我的血一样悲伤的眼神。”
“是吗？我都不知道呢，我的眼神很悲伤。”暗香轻笑道，“在帮理事长他们买菜吗？”
“是啊，总是白吃白住，我很过意不去的。”悠季笑眯眯地说，“暗香姐姐不住在学院里了吗？”
“是的，我违反了规定嘛。”暗香淡淡地说，“学院里是禁止吸血行为的，所以被赶了出来——不，应该说是我自己离开了。”
悠季眨巴眨巴眼睛，“诶？那样的话，就很难再见到姐姐你了。”
暗香青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悠季，“是啊，不过偶尔能见到，打声招呼也行了。毕竟我是吸血鬼啊。”
悠季微微一愣，低下头，“为什么人类和吸血鬼不能好好相处呢？明明就可以好好相处的。”
暗香并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抬起头，灰色的天在她的眼眸里变成了碧空。“谁知道呢，或许吧。”她似乎在喃喃自语。然后，她低下头，有些忧郁地注视着悠季，“也许，你有一天会明白的。但也许，永远也不会吧。”
她绝美的笑容令悠季有些眩目。“不需要原谅我的。”她淡淡地说。然后，悠季只觉得肩膀处又传来熟悉的痛觉，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血液的流动声。
“呐，暗香姐姐，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眼神会，那么悲伤？”
最后的画面，是嘴角流着自己的血液的矢菊暗香，那双忧伤的青色双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