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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阵子一排训练特别有精神，铁路闹不明白为哪般，连懒洋洋的林洋都生龙活虎的，一干班长骨干个个拼老命似的硬生生把铁路本来挺往前的名次都挤退了好几名，周一晚上开例会的时候王庆瑞特别还表扬了一下进步的同志，铁路坐在马扎上低着头心里觉得臊得慌，马涛看见王庆瑞也有意无意的扫几眼铁路。
散会回了屋子铁路就自己床上横着去了，马涛拍拍铁路说没到时间呢别坐床躺床，铁路应了一声起来拉平自己的床单，林洋说又没批评你你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你一个新兵能跟一堆老兵油子比么，人又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的状态好，大伙当然都把状态留到这一阵儿了，铁路问为什么非得留到这阵，刘恒说闹半天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啊，铁路说也没人跟我说过，马涛说下月底是全团大比武的日子，谁不挂着参加军事竞赛给自己家里多划拉几面锦旗回来，铁路不出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洋说得了你别觉得吃亏，怎么参赛名额里也轮不着你，铁路说我也没说能轮着我，但是凭什么轮不着我。
这时候正赶上四班长过来，推门探了半个身子问你们班铁路呢，铁路说我不在这儿站着呢么，四班长一看乐了说怎么了这是闹脾气呐，铁路缓缓脸色说没有，四班长说得了排长找你呢，赶紧过去一趟，铁路怕是王庆瑞要骂成绩退后的事多问了句知道什么事吗，四班长说不知道，不过看排长脸色还行不像要骂人的样，快去吧，铁路应了一声跟着四班长前后脚出去了。
林洋说看看就这性格排长还要把他扔营区那边，扔过去了保不准人家就得给他小鞋穿，刘恒说得了天下都是坏人就你一个好人行了吧，马涛说也是咱们平时松的，越不修理越长得全是歪枝乱杈，其他人就笑说小树不修不直溜，咱直溜直溜铁路吧，林洋说这提议好，咱怎么干，马涛说行了行了啊，排长自己心里有谱轮得着你们么，说的像真能下得去那手似的，刘恒说反正你们谁给他小鞋穿我突突谁，林洋嚷嚷我怎么没瞧见你这么待见我呢，刘恒说你本来就不招人待见。
铁路敲敲门进了办公室问排长你找我啊，王庆瑞点点头拿起桌上几本书往前一推，“这些拿回去看吧”，铁路走过去接，发现都是坦克使用和维护方面的书，王庆瑞说你来才不到一年，说不准以后还能调回去，先看看，到时候真回去了上手也快，铁路接了书要走，想想又停住了，问排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军事竞赛的事，王庆瑞被问的一怔，问军事竞赛怎么了，铁路说参赛资格跟兵龄没关系吧，王庆瑞说怎么没关系，难道我会派个新兵蛋子去参赛么，铁路说如果成绩好的话为什么不可以，王庆瑞说那你参加吧，给你名额，铁路倒是有点不信了，问真的，王庆瑞说我什么时候说假过，铁路这才乐了立正敬礼，王庆瑞翻白眼，“你不要觉得这是好事。”
这事铁路自己回去没张扬，倒是马涛帮着往上报名单的时候看见了，拿着名单看了很久才开口问排长这名单核实了么，王庆瑞说你不就想问铁路么，我批准的，马涛说他进步是很快，但是在咱排还拔不上个最尖，何况拿到团里去，这比赛哪个连哪个排不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好兵送上去，一水巅峰状态的志愿兵，你弄个新兵蛋子混在里面，到时候受得住那煞气么。
王庆瑞笑起来，笑够了才开口，“受得住？他要是受得住就有鬼了，我就是要把他送去挫挫他的傲骨头，让他明白不学会分析情况一味的不服输是个什么下场。”
马涛说狠了点吧，铁路那么高的心性，破格去了要是没个好成绩回来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活活呕死，王庆瑞说响鼓得用重锤，再说在我们能控制的时候让他遭受打击总比在我们控制不了的时候他再遭受打击好，马涛笑，“排长你当初带我的时候都没对我这么上心”，王庆瑞冷哼，“多少年能出你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精。”
名单一报上去铁路参加军事竞赛的事就算在一排传开了，照平时铁路那个成绩其实也就算个勉强够资格，再加上个新兵蛋子的头衔，种种压力让铁路每天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了便是一战成名彻底推翻新兵不行的讲究，要是败了，铁路自己想都不敢想，他还有颜面面对一排的众人么。
马涛早就看出来铁路这段时间已经失了平常心，晚上失眠做噩梦，白天超负荷训练却进步缓慢，这么下去早晚得被巨大的心理压力拖垮，何况铁路这人荣誉感强脸皮薄，煎熬自然又比一般人多几倍，几次看不下去了马涛都去找王庆瑞想让王庆瑞改掉铁路换别人，偏偏平时对铁路很好的王庆瑞这次是狠了心死活不松口，最后一次马涛逼急了吼你看不出来他心智已经垮了他现在就先输了么，王庆瑞也怒了，指着马涛骂他再让你们惯下去就废了，他要是废了我就枪毙了你！
后来马涛一说起这事就说王庆瑞当时那眼神是真要枪毙自己，顺便数落一下自己老领导是怎么喜新厌旧厚此薄彼的，王庆瑞那时候脾气已经修炼到好得不得了，就端着花茶笑眯眯的说我那不是看见一个难得的好苗子急的么，马涛感叹我那曾经又臭又硬的老领导原来也百炼成精了。
军事竞赛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头一天王庆瑞带着铁路、刘恒、林洋、马涛和五班长去了团里，招待所房间都是两人一间，几个人拿了钥匙走到并排的三个房间门口大眼瞪小眼，最后目光就全落在王庆瑞身上了，王庆瑞扫了几人一眼说一班长、五班长一间，刘恒、林洋一间，铁路和我一间，得了指令几个人就都回房间休息去了，四个小时车程啊，当开玩笑的，坐着也累啊。
王庆瑞进了屋挑了靠边的一张床仰天躺下歇歇筋骨，侧头看铁路，铁路竟然找了两个茶杯端着练习手的稳定性，王庆瑞清楚铁路是为第二天的比赛紧张，也不言语就闭上了眼睛自己歇自己的，铁路问排长你参加过比赛吧，王庆瑞重新睁开了眼睛说什么叫参加过，明天我也参加，铁路出乎意料的瞪了一下眼睛，很快又接着问那你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紧张么，王庆瑞说紧张什么，我等了足足三年才轮到，手里也有真东西了心性也磨得差不多了，为什么紧张，这话显然是刺激到了铁路，铁路脸色瞬间白了，然后又近乎固执的说没有新兵不如老兵这么一说。
自打入了军营，铁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一大片一大片的观赛方阵，数不清的士兵，见过的没见过的层层领导，连赛场工作人员的数量都快赶上整个一排的人数，每个人都有序而繁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观赛的方阵也在不安分的互相叫喊拉歌，喧嚣的、鼎沸的，空前的盛况充斥着铁路的感官，不自觉的回身去找王庆瑞，王庆瑞因为参加的是全能竞赛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只有和铁路一样参加射击的林洋朝着铁路笑了一下，这一笑并没有减少铁路的压力，倒是提醒了他这个他一次也无法胜过的神枪手也是他的竞争对手之一，铁路望着参赛人员一水的志愿兵肩章，头一次底气不足起来。
一个敦实黝黑的兵看见铁路笑着过去拍拍铁路肩膀，“小同志你也参加射击比赛啊，看肩章是新兵啊，不是走错地方了吧，我跟你说比赛的靶子比平时用的要远，今儿风又大，不好打啊。”
林洋看见了赶紧上来用自己身体隔开两人冲着那志愿兵瞪眼睛，“一连的干什么欺负我们七连啊！”一连的兵看见林洋一愣说敢情这是你们七连的兵啊，林洋说废话，这是我们排长心尖肉，一连那人恍然大悟，“他就是铁路吧，早听说了，高中生啊，可是不是我说，想显摆带身边就完了呗，派出来比赛不是自曝其短么，你们连长和王炮仗都怎么想的？”
林洋说你管我们怎么想呢，一边去一边去，撵走了一连的林洋拍拍铁路，“一会好好打，别丢了咱连长和排长的脸！”话一出口林洋就想把自己舌头揪下来，马涛都特意告诉过他铁路心思重千万别给他加压了，怎么自己还冒出这么一句来。
比赛开始铁路甚至都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上了赛场的，直到拿了枪那一刻好像才彻底回神，望着远处的靶心，那红色的小圆点晃的人心烦意乱，四周已经开始有枪声响起，铁路拿起枪摆正姿势，一枪下去，子弹却把靶子旁边的空处射起了一道烟尘，脱靶了。
铁路自己也僵住了，手心沁出一层冷汗，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就这么凭空消失掉，四周的枪声铁路已经听不见了，只望着那远处的靶心心灰意冷，突然愤怒的端起枪冲着那个红点连续射出所有子弹，而后不等最后报靶丢下枪逃一般的离开赛场，林洋也已经射击结束，看着铁路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下午的格斗铁路也报了名，心情上虽未扫上午的阴霾，士气上倒也没输了对方，那股子不服输的劲让铁路竭尽全力终是胜了第一场，无奈第一局消耗过大第二场又是个有经验的强敌，铁路很快就在野路子下吃尽苦头最终败北，那时候别人都有各自的比赛，就是同一项目的刘恒都尚在比赛中无法顾及铁路，铁路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下赛场，听着喊声震天看着盛况空前却没有一点真实感。
回一排的一路上铁路都没放声，王庆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和司机聊着什么，其他人几次三番看看铁路都张不开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铁路看着每个人对自己欲言又止的同情模样烦躁的不得了，再想想回到一排要面对所有人，愤恨的狠狠向前踢了一脚，王庆瑞板着脸回身看铁路，“你要是有力气没处使就动脑子想想自己哪有问题，要不愿意想就闭眼睛睡觉！”
铁路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王庆瑞，王庆瑞喊你看什么看，铁路一侧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一到了一排驻地大伙马上就迎出来了，电话之前就已经打过来了，光一排就一个射击第一名一个格斗第一名一个军事全能第一名，七连长早乐翻天了一通电话打过来说王庆瑞不肯留下来吃饭你们好好给他庆功，还有铁路表现不错，个新兵都能跟一堆尖兵拼一拼，我要通报表扬！
炊事班早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几个功臣下车，可是几个人下车后那表情明显都很怪，几个看家的班长心说不会是连长弄错了吧，大家跟着几个刚回来的人一起往院子里走，四班长一把拉过林洋问成绩怎么样，林洋比划出三个手指头，四班长问第三啊，林洋敲四班长脑袋，“猪头啊你，我说三个第一！”
四班长这才放心了嘿嘿乐起来，说那你们这什么表情啊，咱多长脸高兴的事啊，铁路也笑起来，“我们就故意板脸吓唬你们来着！”王庆瑞听铁路这么说回身看人，铁路避开目光和大家说笑。
大伙一听这话就全欢实了，不敢扒弄王庆瑞，全冲着铁路过来一人一下子笑骂你小子学坏了，四班长说铁路咱连长来电话了还说要通报表扬你呢，说你个新兵都快赶上尖兵了，铁路听了这话脸僵了一下，又想着说了句是吗，刘恒跟拽小鸡仔似的拽过四班长掐他脖子，“你这人怎么回事看着咱铁路好看就使劲往上黏糊啊，上我这儿来。”
一排众人聚在一起吃庆功宴，炊事班班长头一次这么大方的把储备的啤酒全叫人搬出来了，王庆瑞拽着铁路袖子把人拽身边坐着，铁路往回扯胳膊，扯了几下没扯动也不好动作太大，于是只好坐在了王庆瑞身边，饭桌上铁路倒是没什么异常而且难得的跟着凑热闹，嘻嘻哈哈到处灌酒，谁敬铁路酒也都是来者不拒，别人没看见铁路一路回来那样只当铁路是在尖兵们中间也争了个长短心里高兴，只有去参加比赛的几个瞧见铁路那样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到底是心气高没释怀啊。
酒到酣处铁路却站了起来要出去，王庆瑞问干什么去，铁路说上厕所，瞧瞧那脸色是喝多了想吐，王庆瑞说我跟你去，马涛说排长你这一出去得引出多大个动静，我跟铁路去，铁路说不用你们跟着，谁都别跟，看铁路真蹙紧了眉头两个人就都没动，看着铁路有点摇晃的走了出去。
林洋也瞧见了，低声说也就是他自己看不开，我去看他那靶纸了，要不是第一枪脱靶，拿名次肯定没问题，那后几枪打的真他妈准，我看了都后背发凉，还有下午，他第一个按倒的是谁，五连郑黑子，咱大刘想制住他还得费一番周章呢，这会被铁路收拾了指不定多窝火，铁路这回啊在团里肯定名声又大了，就他自己个傻小子还玩失落呢，王庆瑞说这话你别告诉他，他现在这性子你让他受受挫比把他捧上天强。
又聊了一会也没见铁路回来，正好有个三班的从外面晃荡进来，林洋招手叫过来问在厕所见着咱班铁路没有，那兵说没啊我进去就我自己没别人啊，马涛说我出去看看，王庆瑞点点头，又隔了一会马涛回来了还是不见铁路，马涛坐回王庆瑞身边低声说军营里都找遍了没有，肯定是跑外面去了，林洋说他喝高了往哪跑啊，外面四处全是草找都找不着，刘恒说老乡还说这儿保不准晚上有狼呢，不行咱一起出去找吧，王庆瑞低声呵斥都坐着别声张，说完自己起身出去，大伙问排长你要跑出去躲酒啊，王庆瑞笑骂我会怕喝酒，我去厕所！
白天的草原要躲个人都很难挖出来，何况现在还是晚上，王庆瑞自己心里也没底能不能找着人，沿着两个人平时溜达常走的方向往前走，倒是没走多远就看见铁路了，一个人在草堆里坐着，月光晦涩只能看出个黑影，王庆瑞看着那背影很久都没动，等铁路自己意识到身后有人回头看才发现王庆瑞站在那里，王庆瑞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你自己坐在这里干什么？”
“想事情。”
“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
“想明白回去吧。”
铁路点点头，动了两下仰头看着王庆瑞笑了，“喝多了，拉我一把。”
王庆瑞走过去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铁路仰头看看王庆瑞抬起胳膊拉住王庆瑞，王庆瑞反握了铁路的手一用力把人拉起来，两人慢慢的并肩往驻地的方向走，中间仍是十厘米的距离，落在草地那模糊不清的影子上，两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回了食堂大家一看排长和铁路回来了全挤上去灌酒，两个人被挤成了两团，林洋挤到铁路那边把人拽过来问看见马涛没有，铁路说没看见，林洋说奇了找你和排长去了怎么你俩回来了他倒没回来，铁路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去的，正赶上马涛进来，看见铁路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害得我在外面好顿找，铁路问你没看见我、和排长么，马涛说没有啊，我要看见了还自己在外面喝西北风啊，铁路点点头，说我以后不乱来了，马涛说是啊，遇事多想想再做。
自打军事技能竞赛之后大嫂子就忙了，一天八个电话的往一排打，不是给王庆瑞说亲事就是给铁路说亲事，连带着把马涛、林洋、刘恒也全捎带上了，林洋念叨哪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姑娘来，相中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看上刘大傻的，刘恒说得了别美了，大部分姑娘看上的都是咱排长、班长和铁路，轮到你那儿的不就那么一个么，马涛很正式的给大嫂子回了个电话说嫂子呦我都结婚小半年了不就没给你捎喜糖么你放过我吧，铁路则是以自己年纪小不适合太早找对象为由全推掉了，倒是林洋、刘恒和王庆瑞，轮着番的被大嫂子抓去相对象，这次王庆瑞倒是很配合，只要有就去，可是就没有一个成了的，反倒刘恒没几天就相了个不错的，两人情投意合没少鸿雁传书，大嫂子这边看着刘恒欣慰那边也瞅着王庆瑞着急，终于在第八次相亲不成功后亲自坐着车子就杀来了一排，人还没进门洪亮的嗓门就先吼开了，“王炮仗你给我出来，你就说说我介绍那么多姑娘怎么就不行了，你是不是不砸了你大嫂子我金字招牌不罢休！”
一排的兵一看这是情杀寻仇啊哪敢出来，要是公然看了自己排长笑话那回头还有好下场么，王庆瑞正坐在屋子里趁下棋空当喝口水，听见这么一嗓子差点把自己呛死，铁路坐在对面看见扑哧就笑了，赶紧起身去把大嫂子迎进来免得她满院子乱喊，大嫂子进了屋也没消气，指着王庆瑞问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那么多姑娘就入不得你的法眼，上回那个多好，赵旅长的大女儿，哪配不上你个小排长了怎么着，铁路笑着说大嫂子排长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大嫂子说你也别跑，铁路说我还有事笑着就窜出去了，门一合上，铁路那笑意就没了，抿了抿嘴唇抬脚离开。
王庆瑞好言好语请大嫂子坐下，大嫂子气的直顺自己胸口，“王庆瑞你说你相不中也就算了，每次提那叫什么理由，还不够坚强，你是找兵王啊还是找媳妇啊，你七连长坚强，要不我把他休了你娶回一排来算啦！”
王庆瑞求爷爷告奶奶折腾了小半天好不容易把这位阎王奶奶送走，大伙都扒着门口偷偷看热闹，一班在门口刘恒脑袋又大，王庆瑞一回身第一个就逮住一班了，怒气冲冲踹门进去说都闲着没事干是吧，大伙一看这明显是来撒邪火的，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背啊，马涛多精明个人，能看着自己被炮灰么，笑着说排长我去办公室看着电话，您在这儿接着教育他们，王庆瑞说你不是一班长么，立着，林洋去！
林洋一听乐了，答了声是撒丫子就跑，马涛朝刘恒使眼色，刘恒马上狗腿的搬了凳子朝王庆瑞谄笑，“排长，坐下说坐下说，跟大嫂子搏斗了一上午挺不容易的。”王庆瑞白了刘恒一眼坐下，马涛说大嫂子这风尘仆仆杀过来又杀过去的到底怎么回事啊，王庆瑞说上次相那个姑娘好像人家挺乐意，大嫂子让我处着看看，刘恒急着问那你答应没啊，王庆瑞点点头，“那姑娘看着人不错，我说那就先处着看看吧。”
大伙嘻嘻哈哈笑着揶揄自己排长，王庆瑞不笑也不怒就一句一句坐那儿听着，马涛看看铁路，铁路正笑着听大伙讲话，王庆瑞也去看铁路，铁路朝着王庆瑞笑，眉眼比宣传画里那人不知道好看多少倍，这时候林洋一路嚎叫着班长就冲回来了，马涛问怎么了，林洋说快去，嫂子电话，有了有了，马涛问有什么了，林洋急的直跺脚，“废话孩子呗，你倒是快去啊！”
马涛一听乐得帽子一甩就往办公室冲，刘恒说你看看咱班长，不吱声不吱气的，趁你不注意老婆孩子全置办全了，林洋说你不也快了么，隔着没多远还信来信去的腻歪，刘恒说我那才哪到哪，顶多算一个初步接触，是吧排长，王庆瑞说关我什么事，刘恒说你不也接触接触呢么，咱俩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啊，王庆瑞说谁跟你一个战壕，林洋说排长这就你不对了，你看刘恒一提女朋友笑得那个贱，你有什么抹不开脸的，王庆瑞吼我你闲着没事做是吧？！
原本聚着的一圈人，硬生生吓得后退了好几米。
正在一班人民感受着自己排长喜怒无常的时候马涛满脸桃花开的飘回来了，大伙一见人立即抓住按凳子上了，“赶紧交代男的女的！”马涛说呸一帮没娶过媳妇的傻大兵，这才几个月能看出男女么，刘恒说你看有个孩子给他得瑟的，马涛不搭理，说你们赶紧帮我儿子想想名字啊。
林洋说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啊，万一女儿呢，其实你家娃这名字你没找媳妇时候大伙暗地里就替你娶好了，生男孩就叫马虎、生女孩就叫马凤，马涛骂呸你才马虎你才马蜂，你滚一边去，刘恒说要照我讲就叫马兵子，咱军人的孩子么，林洋说还马邦子呢，什么破名，马涛压根也没指望这俩人能想出什么好名字，转而看向王庆瑞，“排长，你给起一个吧。”
王庆瑞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下寻思了挺长时间，说要不叫马达，那东西挺厉害的，林洋一扬手说得了吧多难听啊，还不如叫发动机呢，咱嫂子是生孩子还是生物件啊，刘恒指指铁路说那边有个现成的高中生不问四处乱问什么，马涛一拍脑袋说你看我都高兴昏头了，铁路，这任务归你了，事先说好可别太文绉绉的，咱也不是书香门第，差不多就行好养活，铁路说我觉得马达挺好，说完自己憋不住笑了，王庆瑞气的直瞪眼，心里骂这是帮自己还是糗自己，铁路正了正神色说要不叫马健吧，不求其他，健康平安就好，大伙附和说这名好，马涛也说就定这个了，林洋说班长你不再请铁路娶个女娃名备着啊，马涛抬腿就踹，“滚，我告诉你肯定是男孩。”
后来孩子生出来一看还真就被马涛说中了是男的，而且户口本上姓名栏端端正正写上了马健两个字，再后来的后来铁路总算替王庆瑞出了口胸中恶气给马健养的小猫起了名叫马达，虽然那小猫崽子到最后也不肯承认那是它的名字，只对菜板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称呼情有独钟，当然孩子有孩子的故事，这里按下不表，这还是1976年，新兵铁路和他炮仗脾气排长王庆瑞漫长故事的一个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