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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公主们的终身大事 ...
长公主索菲容貌很美,聪敏博学,难免骄傲,热衷政治也具备这个才能。十六岁成人礼晚宴后拒绝了无数国王与王子的求婚。这些求婚者在她眼里要么国家实力不如西俄,要么本人不够英俊迷人。可英俊迷人的往往才疏学浅,总算见到了博学多才的,但又试出他的政治能力不如自己。最后,遇到了国家实力、见识才学、政治能力都优秀的人,索菲又觉得他不够英俊迷人。总而言之,长公主待字闺中一直待到了当时已经很危险的高龄二十岁。要不是这个时候,欧洲第一白马王子来访,索菲应该能成为一位相当出色的西俄女王。
但是,他来了。
刚失去母亲的索菲在二十岁时遇到了她的克星。有些人能幸运地在生命中最恰当的时刻遇到这种克星,虽然这可能会让你痴痴迷迷、矛盾痛苦、欲罢不能、欲进无奈、死去活来地好一阵子,但这段经历还是相当重要而可贵的。
那天上午,索菲公主正在塔楼上眺望风景,结果眺望到有个青年翻身下马,动作娴熟灵敏,身姿矫健风雅,风景立即失去了风采。她默默提醒自己,晚宴上一定要留意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艾林公主的父王,当年的阿尔里王储,应邀前来参加西俄三公主的成人礼晚宴。肩负挑选王妃使命的他已经奔波劳苦地参加这类晚宴快两年了。尽管美名在外,待在王宫也会有人上门求亲,可他与安妮的父亲不同,他精力充沛、性格活跃,爱好狩猎、游泳、舞蹈等各项运动。在他看来,狩猎就是追寻的乐趣,自己掉入陷阱的猎物不是愚蠢的就是贪婪的,他可没有兴趣等待!
临来时,父王照例给他预习功课,分析了西俄实力和三位公主的现状,末了加上一句:“长公主索菲是最佳人选!”
他从不把这一句那一句放在心上,一心要找到那个能进入他心灵的女子。父王每次的末了总结倒是把这位公主推得远了点儿。
十九岁的美貌青年轻狂如风,舍我其谁,迷倒了一个又一个王国的公主贵妇。他太熟悉被女人迷恋的感觉了,很快,就在索菲公主和她两个妹妹的眼睛里又觉察出这种感觉。“哦,乏味的生活!无趣的爱!”
索菲当晚第一眼看到阿尔里王子时就明白了:根本无需提醒自己留意,因为他一出场就注定是众人的焦点。王子的眼睛非常多情似的,时时流淌着天生的温暖笑意。当他从容大方地携着自己的双手跳起舒缓的萨拉班德(Sarabande),索菲在这对眼眸的笑意里幸福地沉溺了。他的舞也跳得极好,力度中融合着对音乐出色的理解,让人就像是首次跳起这种舞,新奇地品味出舞蹈迥异以往的完整魅力。
耳边还不时隐约传来人们的轻声议论:“多完美的一对!”
这一刻,索菲公主忘记了亡母之痛,抛开了基于权贵名利、所有择偶标准的条条框框,沉浸在单纯的幸福中。这是她后半生时常在内心重温的景象——温馨的浪漫,甜美的爱恋。她记得清当时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细节,王子的一言一行都紧紧牵扯住她的心弦。
索菲很讨厌两个妹妹在一起时总在谈论他,但又控制不住地去倾听并加入讨论。
“听说他已经去过九个国家挑选王妃了!每一处都引起轰动,可真帅!”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成熟一点儿的公主?”
“不一定,也许更清纯些的才能吸引他。”
她冷眼看着二妹反复挑选比较着不同颜色的腮红,三妹努力用紧身衣托出更丰满的胸部,突然毫无预兆地说出一句:“他一定会选择最有实力的!但可能不是现在。”然后自己也有点吃惊,便以一个优美的小旋步速速转身,哒哒叫着走开了。
两个妹妹停下手头忙活的事,相视一笑:无论如何,索菲已经二十岁了!
其实索菲说的并没错:实力决定一切。但她说这话时根本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妹妹。别说是“妹妹”了,她甚至从没把这个小女孩当成一个跟她有着同样情感的“人”来看待。这小女孩唯一的价值就是教会了她“私生女”这个词,她从懂得这个词的那一刻起,每天都在心里冲她啐一口唾沫!就算祖母给了她“公主”的头衔也没用,只是可怜她罢了,她不配!她母亲为什么拒绝结婚?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骨子里就是下贱的!她更不配!
索菲不像两个妹妹,她耳闻目睹了母亲开头几年落寞的黯然与叹息,那时她六七岁,已经完全懂事了,她铭记着这痛苦的由来,自以为终生也不会忘记。像烈火一样的爱与恨往往会毁了爱情,凡事不可过于浓烈与认真,爱和恨尤其如此。笃信天主教的索菲本应知道:宽恕自己憎恨的人;对世人的爱不能超过对主的爱;想得到生命的终将失去生命,敢于舍掉生命的方能得到生命。可惜,年青的她并没有领会。
所以,当她衣帽光艳地挎着阿尔里王子在花园里散步聊天,轻笑传情时,不远处的小安妮身着白色麻布裙,光着脚踩在花圃里扑蝴蝶。
王子问道:“那是谁?”
索菲丝毫不考虑安妮能否听得见,高傲地说:“她?一个小女官的丫头!”
安妮一网扑下去,差点摔倒,那只蝴蝶逃飞了,她手握网杆呆呆立着没去追。当她转身面向那两个人,只见索菲怕弄脏了她的目光一样,立刻轻蔑地扭过头,手臂一转,把王子拽向另一条小径。她望着这对璧人的漂亮背影,悲哀盖过了气恼。她一直就在暗地里羡慕索菲,从外在的美貌到内在的才华,就算索菲从未正眼瞧过她,但只有这一回,她真被刺伤了。安妮觉得她的白布裙丑陋无比,个子比索菲竟矮了一头,头发太乱,腰身太粗……而索菲和她身边那人,可能是她的未婚夫吧,他俩一个漂亮,一个英俊,简直完美!
在安妮午后的梦中,是她身着索菲的漂亮衣裙,身材变得细高迷人,脸上的雀斑也褪净了,头发高高挽起,顶着宝石王冠,手挽英俊的求婚夫散步、聊天、亲吻。
罗那夫人发现:午觉后,女儿脸颊微赤,梳理长发,竟梳了一个多小时。
这次花园偶遇算是安妮十四岁时的第二件大事。
索菲说过:阿尔里王子选择他的王妃可能不是现在,实在是聪明。王子两周后离开,两个妹妹偷偷地哭红了眼睛以至不能相送。索菲不一样,她掩饰好内心的失望,微笑着给他送行。别时王子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她魅力无限地对他耳语道:“也许,你会回来。”
“也许。”王子嘴角弯弯,仍然是荡漾着温暖笑意的眼睛,亲切又多情的模样。
索菲看着他跃然马上,泪水就要喷涌而出,可她忍住了,只在心中拼命祈祷:
天父呀!求您垂听我卑微的心!一定要让他回来。我愿付出我的一切!祈求您一定要让他回来!
此后两年,这成为索菲每晚祈祷的核心内容。
两个妹妹很快在别人的追求中忘掉了阿尔里王子,一个嫁给了本国公爵的儿子;另一个和邻国的小王子结了婚。索菲真的和她们不一样,在祖母和父王的催嫁声中,顶着二十一二岁的高龄压力,义无反顾地等着阿尔里王子。一边担心着收到阿尔里的婚宴请柬,一边应付着其它追求者的谄媚与手段,这都没让她有一点儿动摇。她相信自己的未来不会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女王,她要嫁给她真心爱的人,两人一同统治欧洲最强大的阿尔里西俄联合王国。她,就是这个王国的王后,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上帝真的垂听了她,阿尔里王子两年之后回来了,目的就是向她求婚,再没别人,只是向她,求婚。要不是安妮十四岁时发生了第三件大事,索菲的一生就完满了,但世上哪儿有完满的人生呢?
萨拉班德(Sarabande)十六世纪流行于西班牙的三拍慢舞。源于波斯,后经西班牙传入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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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公主们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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