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反派以后》高地

55、第55章

　　水渊被法麦送去秦楼，祝灵儿一路不要命地往贯宅赶，半路被红土劫道，才知贯绝已经去了秦楼。

　　她赶到时，祝久已经服下灵药，人尚未清醒。

　　“我要回去了。”水渊转身要走。

　　“你知道飞琴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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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认出江野。”

　　秦六娘放下帘子，“他们不会与我们为敌，城主原本只是压制我们的筹码，该去的妖族差不多都去了，现在正是运送的关键时期，他们不会节外生枝。”

　　江野回来后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里，就连祝灵儿都发现他的异常，“出什么事了？”

　　秦六娘见两人有话要说，找了个熬药的理由离开。

　　“灵儿，祝先生的伤是我……”

　　“灵儿。”昏迷的祝久突然醒过来，祝灵儿再顾不得其他扑了过去。

　　“师父，父亲，爸……”祝灵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语无伦次地喊了一堆称呼。

　　祝久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死丫头，还说下次见面让你看看爸爸的真面目，换颜丹暂时解不了了，你将就将就……咳……”

　　听到熟悉的语气，祝灵儿的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她又是高兴又是慌乱，“爸爸，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到底遇见什么了？你在找什么？”

　　祝久的目光慢慢落到江野身上，江野眸色沉了沉，走上前准备说出真相，“我在十寒苦地遇见一只难缠的魔物，幸好江野赶来救了我。”

　　江野猛地抬起头。

　　祝久捂着伤口，“死丫头，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快去给我准备吃的。”

　　祝久历来贪口腹之欲，祝灵儿不疑有他，赶紧冲到厨房。

　　“祝先生。”江野极少对什么人产生愧疚，祝久是一个。

　　“坐。”祝久指指床边的椅子，“僵尸偶尔会出现无法自控的情况，我不怪你，况且你将灵儿照顾得很好。”

　　“祝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江野将体内黑团的事情一一道来，“这次伤你尚属首次，而且他的意识并未出现，我担心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要伤你。”

　　“他出现时你可有意识？”祝久脸上显出慎重之色。

　　“有，但不是很清楚，但我还能控制。”江野语中出现一丝急色，他急于想证明自己。

　　祝久许久没说话，江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试探地问，“灵儿魂魄一事有没有进展？”

　　祝久摇头，“灵儿的魂魄养在魂池，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复原，我一直没想通她为什么突然醒过来，当初以为是遇到天机，又以为得人相助，我将所有可能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线索。”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十寒苦地？”

　　“有条线索指向妖城朱雀，查询后发现并不是，却意外发现飞琴这里的问题，他竟然打通跟青都之间通道，当时他在宅子里做试探，有座亭子十分怪异，我以为里面藏有什么秘密，不小心进入十寒苦地。”祝久苦笑。

　　“你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次进入后我再出去发现摆脱了僵尸束缚，修炼起来也一日千里，隐约记得里面有扇门，我就是在门里得到某种力量，只是进入门口记忆会丧失，跟被黑团控制后的情形相似，我认为那里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但你确实在靠近那里后对我出手。”

　　江野出现一丝局促不安，祝久拍拍他，“我建议你暂时不要靠近，那里极有可能存在对黑团有利的东西。”

　　江野点头，“灵儿说那个黑团极有可能是另一个完整魂魄，就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寄居在我的体内，之前有个叫侯芝芝的女孩，也被一只妖寄生，但是侯芝芝是活人，我是死人，寄居在我体内得不到供养魂魄的力量。”

　　“除非他的魂魄不需要供养。”祝久疑惑。

　　“怎么可能？”

　　“你的魂魄不是也不需要供养。”

　　“我是僵尸，难道……”

　　祝久摇头，“僵尸的魂魄都会被封印，所以即便是很高级别的僵尸也需要受人驱使，很少出现自我意识的情况，你算是极少数的特例，可惜辰门在奚暮出事后就关闭了与外界的通道，不然我还可以打听打听。”

　　这时祝灵儿端着熬好的小米粥走进来，“六娘子已经准备好这个，先吃点东西再喝药。”

　　祝久挺诧异地看着祝灵儿，“死丫头，以前让你做件什么事推三阻四，现在倒是勤快。”

　　祝灵儿皱鼻子，“哪有，明明以前都是你劳役压迫我。”

　　祝久突然叹息，“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祝灵儿眼睛发酸，“好好的又说这些做什么？当初是你要易容变装当我师父，正常父亲哪里会这样做？”

　　祝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祝灵儿六岁入魂池，怎么可能还穿着衣服，因为妖丹带有光泽，数量庞大的妖丹堆积在一起，那么光泽几乎可以掩盖祝灵儿裸露在外的肌肤。

　　当时魂池出现异动，祝久没想那么多跳入魂池，自然也要查看她的魂魄，魂魄居心脏下方附近，十分尴尬，祝久亦不会想那么多，真正让他惊慌的是祝灵儿的魂魄竟然几乎齐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变通，祝灵儿又醒过来大叫非礼。

　　作为一名鞠躬尽瘁的老父亲，那日发生的事可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且异常尴尬。

　　祝久虎着脸一副老油条模样，“你懂个屁，我不逼着你，你一直长不大。”

　　“那只狈妖呢？”祝久假装无意问道，这只妖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他不留意都不行。

　　“你说贝贝？”祝灵儿取下随身携带的小布包，狈妖比上一次好了许多，体重恢复到正常大小，被拿出来还睁开眼睛，扫了四周一圈又闭上眼睛睡觉。

　　“有什么问题？”江野盯着狈妖，发现它的后腿在不受控制地抽搐，那是在看见他以后，自己有这么可怕？

　　“没问题，过段时间又可以使用它的力量。”

　　“这样？”江野突然伸手用力一捏，狈妖几乎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张大嘴，一股音波扩散出来，不一会儿秦六娘有些慌张地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为何要驱妖？”

　　祝灵儿立马指着江野，“他弄的，江野你好讨厌，这下贝贝又要陷入昏睡。”

　　知道虚惊一场，秦六娘挥挥手，“幸好我这里设了屏障，快喝了粥，药马上好。”

　　江野状若无意地提到，“灵儿还有一本叫《狂兽》的书。”

　　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死死捂住，祝灵儿一边紧张地看着祝久，一边将江野往外拉，“我爸要休息了，我们快出去。”

　　两人站在过道上争执，“那书不能给我爸看。”

　　“里面或许有重要的线索。”

　　“都是你X天X地的内容。”

　　“灵儿你学会说脏话了。”

　　“我没有。”

　　“你父亲的伤是我弄的。”

　　祝灵儿瞬间瞪圆眼睛，被这个消息惊得反应不过来，江野轻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黑团，如果真的是他，并且在我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给身边人致命一击，这太可怕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出现，更害怕出现，你父亲知道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他看看。”

　　第二日，祝久床头多了一本《狂兽》，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很多内容都被黑笔干掉，于是迷惑地问秦六娘，“这是怎么回事？”

　　秦六娘笑眯眯地说，“我哪儿知道，不过昨天半夜灵儿突然过来向我要笔。”

　　“她人呢？”

　　“一大早就提着斩男去砍江野了。”

　　祝久笑，这孩子还是没忍住向灵儿说了真相，心性倒是不错，祝久拿起被阉割的《狂兽》慢慢翻看起来。

　　两人被祝久叫进来时，跑得满头大汗，主要是祝灵儿，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江野为照顾她的感受，也没有跑得不见影，遥遥一尺，衣角半片，好宣泄祝灵儿的怒气，不想这个行为更激发祝灵儿的怒火，连碎尸万段，老死不相往来的话都说出来。

　　江野理亏，不敢还嘴，只时不时拿委屈的眼神回头瞅一眼，他哪里敢害祝久，只恨不得给祝久塑个金身，供庙里，就像他以前拜关公一样，进门三炷香，出门三炷香。

　　祝灵儿心虚地瞥了一眼《狂兽》，看小黄文被家长给逮住的颤栗感，不是常人能经受，也不知她有没有漏掉什么。

　　“这本书……”

　　祝灵儿立马竖起耳朵。

　　“我没太看懂。”

　　江野走过去翻看了一下，好笑地看了祝灵儿一眼，这也划得太多了，通篇涂抹，祝久要看得懂才怪，他将内容串了一下简要告诉祝久，祝久这才有所恍然。

　　“书中江野这个人前期行为看着有些眼熟。”

　　祝灵儿已经对情节了如指掌，“狄格子，跟狄格子一模一样，勾结妖城朱雀，运转妖兽，大量制造妖人，都一模一样。”

　　祝久点头，“我姑且认为书中的原型是狄格子，里面说妖人计划并非如想象的一般顺利，直至计划成功，无数妖族生灵涂炭。即便没有发生，按照我对妖绶冠的了解，他们的技术并不完善。”

　　“为什么？”江野见祝久并非推测。

　　“因为执行这个计划的是狄格子而非江凤阙，我了解你的母亲。”

　　江野直视着祝久，“我不认识她。”

　　祝久点头，算是默认他对这段关系的舍弃，“但是他还是成功了，并且威胁到执法人的地位，之后在与执法人的争斗中实施了大量残忍血腥的手段，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有几个地方说不通。”

　　“狄格子不是这么足智多谋的人，江凤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书中的你或者现实的狄格子前后性格能力变化太大，而且许多需要细节佐证的地方都被涂抹掉。”祝久看了祝灵儿一眼，祝灵儿不动声色地往江野身后躲了躲。

　　“祝先生，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灵儿是随着狈妖一起捡到这本书？”

　　祝灵儿伸出脑袋，“是的，就在你逃之夭夭我上岸后发现的，我还以为这本书是你的，所以觉得你是个老流氓。”

　　“我真好奇被划掉的内容是什么，会让你对我产生如此深的误解。”

　　“没什么，都是江野砍人的细节。”

　　“嗨，只是同名同姓。”江野被父女俩的斗嘴惹笑，忽然有些明白祝久为何要煞费苦心的易容换裝。

　　祝久突然道，“这本书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不是很清晰，但里面的人物肯定经过糅合。”

　　江野听到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虽然他也这样认为，但是书中江野后期行为实在干脆利落到可怕，江野曾推演数次，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毫无例外，他的选择跟书中江野重合度高达近百分之八十。

　　唯一的不同，他的心没有那么冷酷变态，所以有些选择也不会那么极端。

　　例如在对待执法人的问题上，他不会像书中的江野选择绝对的对立甚至是斩草除根。

　　也不会将侯止战利用到极致，甚至在这个人没有用途后，毁掉他唯一的希望侯芝芝。

　　尽管如此，还有八十多的重合度，这让江野非常在意，后面那个人真的是他？

　　祝久看出江野的担忧，“好在这本书某种程度算是预言，只要没发生，不就能改变？”

　　“我在这本书里被一句带过，据说是你杀了我，只为捉住祝灵儿，其实你伤我并非这个原因，而且结果也改变，还有侯止战和侯芝芝，他们的命运也发生改变。”

　　“江野，我从来不信命，也不改命，但是我总觉得不好的事情能在我手里一点点扭转，变好，我就心无遗憾。”

　　就像他的女儿祝灵儿，昏迷了十年，如今鲜活的站在他面前，冲他笑，冲他挤眉弄眼，多好！

　　江野心头一凛，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祝久又说，“我在发现飞琴有问题后，去查了一件事。”他丢过来一张地图，“这里是青都一百零八个阵法点，这边的大阵我们都没能力毁掉，但是青都那边的小阵却不难，这是我们目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