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反派以后》高地

76、第76章

　　界眼的危机，人界靠执法人的力量解决。

　　侯止战告诉祝灵儿，那种看起来像红光的东西其实是一种分割剂，界眼是两种不同物质突然碰撞形成的漩涡，分割剂将两种物质分割开，漩涡就会自动消失。

　　分割剂由高层提供，季衡隐约透露，这些东西来自妖绶冠。

　　祝灵儿看了看侯止战身上接近正红的制服，知道他又升职了，只有得到季衡的认可，对方才向他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

　　在执法人部门，想要靠关系就得到晋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侯止战比任何人都努力。

　　狄格子已经死了，他其实可以带着侯芝芝离开青都。

　　“你不离开？”祝灵儿想了想问出来。

　　侯止战坚毅的脸庞有些许泛青的胡渣，显得更加成熟，他笑了笑，“去哪里？现在这种局势去哪里都不安全，反而待在执法人部门，能得到一些消息，在大家需要时能及时出手，我觉得很好。”

　　而且他觉得廖珂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确实背叛了狄格子，狄格子也的确睚眦必报，但是对于狄格子来说，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两个小人物，他不会花费那么大精力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他们。

　　还有，江野到底死在他手里。

　　侯止战看了眼后视镜，哪怕江野戴上了棒球帽和大口罩，几乎将自己掩盖得严严实实，但是不正常的骨架感还是会引起警觉人的注意。

　　“他是怎么回事？”侯止战已经看出两人似乎闹了不开心，以前走哪儿都挨着，现在居然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离得远远的。

　　祝灵儿不想讨论江野，但是一个砍了他的人，一个砍了他的魂，作为当事人怎么都要为善后事宜负责，于是闷声道，“他晋升为不化骨了，目前变不回去。”

　　侯止战吸了口冷气，琢磨了一下叮嘱，“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你们最好分开行动，就算一起也要一个在明一个暗，青都自出现食人妖兽后，无论是民众还是我们执法人内部，对非人的态度都没有以前宽容。”

　　以前大家将妖兽当作宠物对待，带着猎奇的心态，现在妖兽将人类当作食物，地位一下反过来，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

　　祝灵儿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车辆在郊外停下来，江野下车后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祝灵儿收回目光轻轻吐了一口气。

　　“吵架呢？”侯止战笑了笑。

　　“没有，他变成不化骨后就不理我了。”祝灵儿闷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找到倾述对象。

　　侯止战沉默地听着，又利用职务之便将祝灵儿和一车动物运进城，他开着一辆皮卡，后面站的几只狼实在太大，差点被扣下，不过侯止战的身份地位已经让这些人不敢多加阻挠。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还流落在外的村民奔去，祝灵儿心情好了许多，有些羞赧自己的儿女情长。

　　侯止战利落地打方向盘突然说道，“实验室的时候，江野有些不对劲，你发现了吗？”

　　祝灵儿一惊，但侯止战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于是将黑团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觉得那个黑团应该认识我。”侯止战肯定，这个眼神他曾经在廖珂身上看见过，并肩作战且相互信任的感觉，侯止战想到什么，突然心里火热起来，“他什么时候出来？我想见见他。”

　　祝灵儿摇头，“江野变成不化骨后，对他的压制增强，只要江野不允许他出不来。”江野对祝灵儿提过此事，这算是他们两人间这段时间的唯一对话。

　　侯止战又说，“可能是廖珂的魂魄吗？”

　　“应该不是，他很早就出现了。”

　　侯止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请求黑团再次出现希望能见上一面，祝灵儿做不了主，但还是同意告诉江野。

　　按照位置远近，名单上的人很快找齐，有三个人死于这场灾难，其中一个人被妖兽吃掉，一个被界眼吸起的铝扣板割破动脉死掉，还有一个是界眼平息后跑出来看热闹被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砖头砸死。

　　只有赵明的儿子赵小亮以及赵帆的父母赵有德两口子没有找到。

　　祝灵儿临走前被赵帆拦下，二十多岁的大小伙涨得满脸通红，最近他跑上跑下为村里的事情几乎跑断腿，大家看在眼里觉得这孩子不像他父母，还有救，村长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看守大门的任务，带着一个小分队，几乎不分昼夜地守着，还是很尽职。

　　得知祝灵儿要进城寻人，就求了过来，其实他倒没脸让祝灵儿帮忙找，只说想一起跟进城，找到后能搭车回来。

　　祝灵儿要了赵有德两口子的地址就走了，赵帆当时窘得眼睛都红了，等赵有德两口子能回来，他一定把这两人看牢，做人真的不能没良心。

　　祝灵儿先找赵小亮，赵明两口子那么老实，她不觉得赵小亮能有多聪明，这种时候，执法人捉妖兽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精力管控全城的治安，许多人的道德底线很容易一降再降，赵小明就是这些人的试验品。

　　因为他无权无势，因为他是村里人。

　　赵有德两口子正好相反，他们没什么道德观，可以说是小人，这种时候反而过得比普通人好。

　　侯止战将找到的村民先送回去，跟祝灵儿嘱咐了一句小心就先行离开，他没有带走侯芝芝，只是摸了摸侯芝芝的圆脑袋，变大后的侯芝芝也有手臂粗，圆溜溜肉嘟嘟，看起来十分可爱，哪怕是条蛇。

　　青都的街道冷寂了很多，虽然执法人大肆捕杀妖兽，已经解了燃眉之急，但还是有些狡猾的妖怪藏于暗处伺机而动。

　　其中不少本来是不吃人的，但是鉴于妖绶冠的恶劣实验，激起不少妖怪的愤怒，在无法撼动妖绶冠的时候，他们转而欺负那些柔弱的人类。

　　何况，许多人类并不无辜，他们当时购买妖兽时可一个比一个疯狂。

　　跟来五只狼妖，进城后就化作人形，浪人打扮算不得突兀，但还是引人注意，巴豆嘀咕了几句，他们就分散开。

　　法麦和小草没有跟来，他留在鱼鳞村修房子，不少人将家中老人和孩童送过来，哪怕要提前交半年物资愿意的人也多，房子不够住，幸好狼妖们扩大了鱼鳞村的范围，法麦就有了用武之地。

　　祝灵儿对照了地址，这个廉租房就是赵小亮居住的地方，他在一家餐馆打工，跟几个同事合租，如今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满屋子的双层铁架子和满地的垃圾。

　　“屋里有轻微的血腥气。”巴豆嗅了一圈发表意见。

　　“灵儿姐姐，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侯芝芝好奇，第一次寻找祝灵儿就来过这里，问了周围的住户也没有可靠消息，当时时间紧迫就先去寻找其他人。

　　祝灵儿作为斩妖师其中最重要的本领就是寻踪迹，当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时候，回到起始点不放过一丝一毫线索往往能指明方向。

　　祝灵儿突然在一张铁架子床前停下脚步，“这是赵小亮的床。”

　　巴豆上前嗅了嗅，因为住在赵明家，他对两人的气息比较熟悉，赵小亮是他们的儿子，气息上有相似之处，巴豆点点头开始四处溜达。

　　祝灵儿琢磨了一圈有了结果，神色变得严肃，这间屋子发生过打斗，而且痕迹大多聚集在赵小亮住的床附近，但是他的床很干净，像是被人特别清理过。

　　可以推测当时应该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让赵小亮陷入到麻烦中，原因有很多，现在分析不出来，但是赵小亮的处境让人担忧，甚至有可能遭遇不测。

　　可惜奚暮不在，要不然可以问魂看看对方的下落，祝灵儿突然想到一个人，申梨，同样是辰门的弟子，他应该也能问魂。

　　祝灵儿叫来巴豆，决定兵分两路，由巴豆和侯芝芝去寻找赵有德两口，自己去妖绶冠寻找申梨。

　　“灵儿姐姐，妖绶冠是个好恐怖的地方。”侯芝芝对那里仍旧心有余悸。

　　“我不进去，秦六娘应该在妖绶冠，我让她帮我找申梨。”而且侯止战给她透露，妖绶冠在实验室爆炸后，变得非常低调，甚至当执法人部门向他们核实情况时，对方几乎没做任何辩解就承认了，事后积极参与界眼的应对工作，以及城市的重建工作。

　　当然侯止战也提醒她，妖绶冠一向对外标榜自己国民企业，以百姓的利益为先，公关做得好，姿态又低，哪怕实验室爆炸导致大量妖怪跑入城中吃人，许多人都认为是那个骄纵二世祖惹的祸，并没有记恨妖绶冠。

　　祝灵儿马不停蹄地赶往妖绶冠，同时联系上秦六娘，她找了个无人的天台跟秦六娘视频，从背景看得出秦六娘果然在妖绶冠。

　　祝灵儿有些紧张，“妖绶冠有许多能抓妖怪的仪器，你注意安全。”

　　秦六娘笑得妖娆，“我知道，申梨被江凤阕藏得紧，我试试能不能联系他，这人我信不过，你最好离他远点，旁边最好有江野看着点。”

　　两人挂了电话，祝灵儿又赶了一段路突然停下来，她看着空荡荡的街角，迟疑了一下，“你既然一直跟着怎么不出来。”

　　半晌，江野从一条巷子里露出半张脸，祝灵儿看着大口罩下面的半张脸，猛吸一口气，真的好丑，这么丑，一点都不想原谅他，居然还敢不理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江野皱了皱眉头，他那里看不出祝灵儿的嫌弃，顿时心里更加窝火，变丑的是他，受伤的是他，她不来安慰他，还嫌弃他丑。

　　江野从巷子里走出来，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祝灵儿。

　　祝灵儿微微张开嘴，掉头就跑。

　　还敢跑，妈的，江野这会儿早把远离祝灵儿的念头丢到九霄云外，他现在不仅要抓住祝灵儿，还要取下口罩对着祝灵儿狞笑，还要对着她喷尸臭口气。

　　妈的，抓住那只跑得飞快的兔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