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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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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在放松的情况下尾音会略略上扬。
弥夏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现状。
那个传说中,最强的不良少年,并盛的风纪委员长。
——在帮她吹头。
仅仅是想到这点,她就难以阻止自己的神情透露出不可思议。
镜中映射出的云雀恭弥,身着黑色浴衣,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白皙却又肌理分明的皮肤,他微微颔首,削瘦的下巴在弥夏的眼底划出漂亮又气势夺人的弧线。
真是好看。
她再次不争气的红了脸颊。
记忆中的云雀恭弥,应该是一个凌冽又清冷的美丽少年,会提着他那双不离身的浮萍拐,露出一个飞扬跋扈的笑容,将违反风纪的所有人咬杀,带来一场华丽的杀戮盛宴。
而现在,却用着疑惑又新奇的目光,用着不算温柔的动作,为她吹干头发。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很好的替弥夏掩饰住那乱响不停的心跳声。
她觉得自己快要沦陷进去了。
虽然在云雀的眼里,她也只是一只弱小的草食动物,但是、但是——
这样的自己,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吧?
云雀的手指轻轻拂过弥夏细长的银色发丝,这时他才察觉到,她的头发还真是长。
又长又卷,但又是那么柔顺,用手掌抚摸的话就会感觉到柔软的触感。
这么长,每次洗完澡都要吹那么久吗。
真是麻烦。
干脆剪掉不就好了。
但他又感觉到少女身上馥郁香气细腻无声的弥散,质地柔滑的衣料流水般从她的身上滑落,领口弧线一路往下,露出微微凹陷漂亮的锁骨。
她的皮肤被水蒸气熏得璨白,睫毛上还带着朦胧的水汽,面颊却因为热意染上浅淡的粉,半张脸被一旁的灯照亮,紫色的眸子如同刚被擦拭过的水晶,明亮而夺目。
突然得又是莫名其妙的一阵烦躁,喉咙发干,呼吸也莫名沉重了起来。
这样一头滑腻柔软的银发,不得不说在弥夏的身上展现了无与伦比的美丽。
算了,不剪也不错。
云雀向来做事不拖泥带水,虽然一般将头发吹得半干就可以,可他却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将弥夏的银发吹得完全干透,不留一滴水珠。
其实这样是有损发质的,但弥夏却很享受那样的时光,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了。
在吹风机鼓足劲的热风持续的输出下,她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小小的汗珠了。
云雀前辈……意外的有耐心。
像是在检测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般,云雀用手顺了顺那月光般倾泻而下的银发,随后对他的成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意外的很可爱。
弥夏默默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折腾了一晚上的两人显然都有些累了,在经历了方才的亲密接触后,似乎最难解决的睡觉问题也变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像是已经习惯了待在云雀的身边,今日的他也没有平日那般难以接近,弥夏乖乖躺在云雀的另一侧,翻身背对他。
一股很难用语言来阐述的情感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她莫名的开口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
换做以前的自己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云雀前辈的吧。
其实有点开心。
不是因为旁边躺着自己倾慕的前辈,那种怦然心动与紧张带来的兴奋,只是……单纯的体验到,睡觉的时候有人躺在身边,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云雀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听着她继续说。
“从今往后,你不用再回来了。”
“这是爷爷把我赶出来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啊……之前和前辈说了,我出生在一个阴阳世家,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族人啦。”
弥夏顿了顿,眼神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
“从我记事开始,似乎大家对我的期望就是不同于常人的。长大的我逐渐明白,爷爷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对我露出笑容,身为师傅的舅舅对自己过分的严厉,因为啊——我的母亲是全族最有天赋的阴阳师,她被喻为整个家族的希望,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想,她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人。”
“我应该为这样优秀的母亲感到骄傲的,可是,我不太喜欢她,还有点讨厌她。”
“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的,绝对不允许血脉的外泄,必须保证血统的纯正。但是身为家族希望的母亲,却与一个东洋人相恋了,然后——生下了我。”
“在我满月的时候,接受了血统的检测,毫无疑问,我的血统浓度低的离谱,明明是直系家族的人,却连旁系家族的一般成员也不如。造成这样的结果,愧疚的母亲对我使用了家族秘术,以生命为代价对我使用了献祭,试图提高我的血统浓度,理所应当的,我接替母亲成为了全族新的希望,但我什么也做不好。”
“可是我又有什么错呢。”
她轻轻呢喃,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她从出生开始,便因母亲懦弱的逃避而被迫承受了对她过于重的负担。
“一开始,所有人都把我在阴阳术上毫无天赋归咎于献祭的效果还没有发挥,爷爷会安慰我,师傅也会给我几天假期让我放松。可是,久而久之,我还是连最基础的天象占卜也做不好,流言蜚语一点点的传开,他们说,母亲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废物终究是废物。”
“可能那传说中的献祭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只是母亲用来逃避众人对她失望的一种手段,渐渐地我在人前变得唯唯诺诺,尽管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被告知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与谬误,直到我12岁那年,爷爷把我逐出家门,赶到日本。”
她的过往并不是怎么愉快的回忆,也未曾和他人如此详细的讲述,却情不自禁的向云雀倾诉了起来。
讲完这段过往,她也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似乎在感谢着他的倾听。
“对不起,云雀前辈,莫名其妙的就说了这么多,晚安。”
她阖上眼睑,睡意一点点弥漫开,迷迷糊糊之间,弥夏似乎听见从耳侧旁传来的轻轻一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