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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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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乐还处于未参加猩红月的状态,因此毫无顾忌走上前替于心远搜身。他搜的十分仔细,从衬衫的领口到肩膀到袖子,腋下裤腰甚至重点部位也没落下,不禁让人想用上下其手这个词来形容。
虽说是于心远主动提出的搜身,且还主动让对他意见最大的祁文乐帮他搜身,表面上看确实很有诚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纪朗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太过主动了,甚至祁文乐还没开口他就张开了手,就好像对搜身做了充分准备,十分自信。以及他那看似方便祁文乐而动起来的姿势,略有怪异,纪朗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能感觉得出于心远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这里,也不知道是防备还是想做些什么。
总之心里毛毛的,不大舒服。
这两人效率这么快……
手中微动,纪朗正准备将东西抽出来,他面前的邵临却一个健步上前,抢先压住了他那只手,同时身体也微微前倾挡住于心远的视线。
这间房间的过道距离并不大,邵临这样靠过来,就像是把他圈在桌前,姿势十分别扭。
纪朗一惊,手中蓄力想挣脱开,就见邵临向他使了个眼神,同时用空着的那只手拍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把手展开,我要开始搜了。”
脸上笑容消失,并不买账的纪朗正要发难,邵临却忽然像是没站好一般,朝他倒过来。纪朗下意识反手推住邵临,竟然在他小臂处摸到一点异样——
是把小刀!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后背藏着螺丝刀的地方被人轻拍了一下。
邵临:“抱歉,刚才在床上坐久了,脚有点麻。”
纪朗:……他该说什么?这是想来个互相包庇?这人明明之前还说最不相信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有麻烦收收嘴角那丝笑,有被冒犯到,谢谢。
整理一下僵硬的面部表情,纪朗语气不善地道:“等下你可得站好了,可别让我们以为你想袭击谁。”
于心远在后头意味不明地接了句:“我看他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邵临开始给纪朗搜身,没搭他的话。
就算于心远不说,纪朗也早就发现了,但他可不认为这人现在很弱,适才压着他手的劲道并不小,而他不觉得邵临当时用了多少力气。
正在这时,祁文乐那边似乎搜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出声:“你口袋里怎么这么多小玩意儿?”
朝那儿望去,就见他从于心远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里头有几个硬币、一些橡皮筋、小弹球还有一蓝一红两片碎布块儿。
于心远接过那些东西,表情自然:“我挺喜欢魔术,来之前学了几个简单的小戏法,解乏,你们要看吗?”
祁文乐跃跃欲试,正待说好,纪朗连忙道:“免了,就像你说的,我们没多少安生时间,还是别浪费在这种事上了。其他参与者未必像我们这么和谐。”
“说的也是。”于心远把那些东西又塞回口袋,对祁文乐说:“该我了。”
祁文乐大大方方站好,两手张得开开的,就差浑身写满“很好拿分”,前提是他现在立马参与进猩红月。
看着那边那两人,纪朗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邵临为什么会选择他临时结盟。
是的,邵临刚才的行为,很显然是在向他表示结盟,原因大概就是那两个人实在很不正常。
一个明显有失忆症状,却没有加入猩红月,行为还异常单纯,引人深思;一个明知房间里的人都不对劲,还能大胆提出搜身,甚至明确表示自己不想活,言行不一,意图未明。
相比较而言,纪朗藏武器的小动作都能被轻易看穿,他在邵临眼中应该不算什么威胁。
至于信任问题,这种因为临时利益而结的盟本来也不需要什么信任基础。
等两组人各自搜完身,均无威胁性武器。
为节约时间,又或者在场几人还存了其他什么小心思,总之谁都没提两组交叉再搜一遍身。
四人决定继续以两人一组分别搜索房内不同区域,为防有人私藏搜刮到的东西,这时就由纪朗跟祁文乐一组,于心远和邵临一组,互相监督。
几人将床铺上的床单扯下,铺在房间正中的位置,以便把搜到的有用的物品堆放在那里。
看着于心远指挥这指挥那熟稔的样子,纪朗若有所思。于心远这一手搜身加分组的操作,既能初步建立起跟祁文乐的信任关系,也隐约把两组人放到了对立面,更能利用祁文乐来监视其他人,若是祁文乐真的心思单纯的话,怕是很快就会把于心远奉为主心骨。
想来于心远观测到他和邵临的小动作,一时探不了深浅又不想打破房内微妙的平衡,便没有挑明,只借由祁文乐来约束他们,若是搜索中起了摩擦,他则正好可以坐收渔利。
小算盘打得挺响,不过这样也好,纪朗还没做好刚来就跟人动手的心理准备。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在秩序井然的社会中长大,无论是从道德还是法律角度,杀人都是不被允许的,突然之间让他跟别人发生类似的流血冲突,一时还真下不去手。
这个房间正如展现的那样,是间四人宿舍,内置一间浴室,有花洒马桶浴霸,镜子甚至还有防雾灯。纪朗乍一看到镜子里倒映着的是自己的脸时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懵然地伸出一根手指抓了抓脸颊,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好像是身穿啊。有种不祥的预感。
见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跟他分到一组的祁文乐也照起了镜子。
不一会,祁文乐:“——你有没有觉得除了于心远,我们的颜值都很高?”
纪朗刚想提醒他这里没多大,在另一边搜索的人肯定听得见,就听到那头于心远刻意抬高的清嗓子声。
祁文乐臭屁地拍拍自己的脸,“我说的是事实嘛,咱们仨都能演偶像剧,他只适合上新闻联播。”
这样的送命题纪朗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回以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浴室门正对着一个4平方左右的小间,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和四个柜子,上头有四把数字锁,最简单的款式,找个榔头随便一敲就能开。
前提是得有榔头。
然而,邵临看到这些锁连一丝苦恼的表情都没有,脚一抬,一记漂亮的扫腿便直接把下面两把锁全踹坏了,断点整齐一致,说他没练过恐怕没人相信。且当事人的表情就跟伸了个懒腰般没区别,简直是个怪物。
在所有人都没表现出攻击性的情况下,邵临这一手无疑让氛围变得更加奇怪。
尤其是于心远,自这之后他就没再说过邵临看起来不舒服,行走间更是有意避让着邵临。
就差把“防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打开后的柜子里,一个空空如也,另一个里面居然搜到只背包。
房间小,就算再怎么仔细搜,也很快结束了。
四人拢了拢能用的物品,每人一只长颈万象小台灯,一份瓶装水,四块散装饼干。饼干和水都是从背包里搜出来的,除此之外,背包里还有一把野外求生用的匕首,刀刃漆黑低调,却没人怀疑这玩意儿的锋利程度。
这把刀的分配成了问题。
“只有一把刀,不如我来拿着吧。”祁文乐率先举手。
纪朗好笑道:“这儿不是学校,发言不用举手。”
祁文乐嘿嘿一乐,放下手来,看向其他人。
邵临还是那个表情:“我没意见。”
他当然没意见,谁都看到了他刚才露的那一手,一般人就算拿着刀估计也未必能受得了他那一踹,对手有刀没刀想来也根本没差别。
就剩下纪朗和于心远对刀具分配没表态。
虽然纪朗藏了把螺丝刀,但那跟专业刀具比起来,肯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没有掩饰自己想拿刀的眼神,但也没有出声说什么。
于心远只迟疑了一瞬,便投了赞同票。
纪朗猜他身上也许也是有武器的,只是那个武器跟他的一样不能快速置人于死地。
三人俱已表态,纪朗同不同意都一样,因此最终祁文乐获得刀具持有权。
四人沉默着吃了些饼干也喝了水,准备出门。
没人打算缩在房间,时间最难捱,尤其还是跟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待在一起,只会更加度日如年。
房间没有暗格没有机关也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过道尽头的铝合金门,那上头连猫眼都没有,不开门就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若只一味躲在房内,一旦发生意外,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祁文乐拿着刀打头阵,其他人跟在他后面听着门外的动静,听了不一会,祁文乐忽然冒出一句:“好紧张啊,感觉刚才在吃断头饭。”
纪朗:“?”
于心远:“……”
邵临:“……”
这小子会不会讲话。
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外面的世界被沉沉夜色所笼罩,静谧到连虫鸣都没有。也因此,门铰链转动时牵扯出的金属摩擦声便显得异常的大声刺耳,听得人心惊肉跳。
室内那盏台灯也早就被关闭,以免暴露行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门彻底打开,祁文乐先蹑手蹑脚走了出去,然后其他人才一个接一个地侧着身子跟出门。纪朗现在也是高度紧张的状态,因为不但要防外面的东西,更要防备身边的人,于心远和邵临分别走在他前后,压力山大。
天空无月,因而光线不足,远近的东西都被模糊成黑色的块状物,像一个个伺机潜伏的危险分子。
除了身边人刻意放低的呼吸声,门外似乎没有其他生物。
就在大家几乎要放下提着的心时,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发出怪异的惨叫朝着他们快速靠近,几人脸色俱是一变。尤其打头阵的祁文乐,慌神之下回身想跑,却撞到了紧跟在后避之不及的于心远,两人一下滚作一团。纪朗反应极快,本能地躲开,却被于心远那快到不可思议的手一把扯住了下摆,拉得失去平衡,踉跄一大步。
待到那东西扑腾着飞到近前,停在门外的栏杆上时,他们才看清,这是一只鸟。
那鸟有三个拳头那么高,头顶一撮短短的翎毛,头歪了歪,看了东倒西歪的他们一眼,自顾整理起羽毛来。
什么鬼,这里怎么有鸟!叫声还那么吓人,又不是灵异游戏,有必要搞这一波开门杀特效吗!
脑海中有一丝灵光划过,纪朗尚未抓住,就猛然发现了不对。
于心远和祁文乐倒下的时间太久了!
“咳……救……m……”祁文乐破碎的呼救从于心远身下传来,纪朗低头一看,猛然发现那里竟然闪烁着两道红光。
这只说明一件事——祁文乐也加入了猩红月。纪朗清楚记得祁文乐出门前耳朵上还没有红光,那么他的红光就只可能是刚刚亮起。
要放在平时,纪朗一定会去帮助祁文乐,不过……这是在游戏里,而且他不久前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身穿。救人?还是算了吧,别忘了那些BE结局,很可能被反杀的。
而且邵临也没动不是吗,看样子他也想当渔翁啊。
只挣扎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祁文乐和于心远便都没了动静。
其中一道红光开始闪烁,这是生命垂危的表现,然而那红光在上不在下。
事情有点不对,纪朗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这么冷漠?不应该呀,邵哥。”祁文乐不满的声音响起,一把推开软倒的于心远,拔出插在他胸口的小刀,嗅了嗅刀尖,“闻起来不香,就像它心思不纯的主人。”
“不过也不能怪他,是我想把背后露给你们,又主动进入了猩红月呢,谁看到都会觉得是个拿分的好机会吧,尤其是这种上月0分的废物。”
祁文乐站起身,扯掉脖子上的钢琴丝,随手扔在一边,冲纪朗单纯一笑:“废物就是废物,只会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这种魔术都不能展示给活人看,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死了以后变给地底下的人看比较有价值。你说是不是,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