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想标记第十二天 ...
-
七区的医务室虽然小，但房间整洁，设备齐全。
算是雾城市几个监狱里比较上档次的。
给许倦包扎的医生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Alpha。
他态度温和，手法娴熟，所以很快就弄完了。
“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
许倦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过……真的不打算做个全身检查吗？”
秉着医者仁心，这位医生开始劝诫：“Alpha虽然身体素质强，但被信息素攻击后，精神力多少都会受影响，最好做个CT。”
许倦沉默。
前几天他给许潜打电话，说了自己能闻到信息素的事以及身体发生的异常。
对方听上去很忙，语气不耐烦。
“可能是你没睡好。”
“家里最近很忙……你各方面注意一点。”
“不要被别人发现，会很麻烦……”
“过一阵子我找人把东西送进去。”
匆忙就挂断了电话。
许倦放下衣袖，淡淡道：“不用了。”
医生也没再说什么。
七区是个比较人性化的监狱，对于犯人的个人意愿很尊重。
他拎过去个袋子，里面放着消毒水和绷带。
“每天两次，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你们年轻，愈合很快。”
许倦“嗯”了声，道了句谢谢，转身离开。
待那抹背影消失后，医生才收回视线，对着许倦的档案自言自语。
“现在的Alpha怎么都长得细皮嫩肉的？”
……
之后几天，许倦再也没见过张俊，听说被加刑转狱了。
同时，七区劳作和外出都被禁止了。
一群犯人无所事事待在监狱房里，嘴就开始闲不住。
7-207房里。
“原来是个强/奸犯，我说有时候怎么感觉身上凉飕飕的！看着挺老实，结果是个变态。妈的，老子还跟他头对头睡，想起来就恶心！”
杨森恶狠狠搅着咖啡：“早知道他死性不改，老子就应该给他揍老实了！哎，小子，你要什么咖啡？”
许倦抬眼看了下杨森手里的速溶咖啡包装袋，略带嫌弃：“不要。”
“……”
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虽然许倦说了不要，但杨森还是帮他泡好了，还一并端上小桌子。
“来，你的速溶，老赵的美式，我的卡布奇诺，完美。”
许倦：“……”
这群人，真的是来坐牢的吗？
他以为他们是在某个咖啡厅里喝下午茶。
除了三个一次性纸杯有点扎眼。
赵宇随手拎起一杯，也不嫌烫，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我们这几天不能出去，应该就是因为他那件事吧。”
“那当然了，大家平时虽然都喜欢惹事，但还没恶劣到他那个程度。不过他胆子也是大，非挑谌衡这种下手。”
许倦一怔。
张俊要下手的人是他，怎么变成谌衡了？
怎么……传成了这样？
赵宇见许倦脸上表情不对，拍了拍他，“怎么心不在焉的？”
许倦语气不太自然：“你们听谁说的？”
杨森：“啊？当然是他自己说得啊。”
许倦抿着嘴。
“他跟老朱这么说的，你当时不也跟他在一起……不对，你在医务室。说是张俊早就对谌衡起了心思，那天晚上见他落单，起了歹意，就想在仓库里强行标记他。那种破仓库，要是被标记得一辈子有心理阴影了吧。”
“哎！不过你小子平时看上去这么冷淡，关键时刻还英勇救人。”杨森朝许倦手上快要愈合的伤口扫了眼，“我可是听说，你为了谌衡，把张俊打了个半死。”
谌衡……这么说的吗？
许倦有些不懂这人这么说的目的。
如果是为了免除处分，那他打张俊完全可以说是自卫，没什么好怪罪的。
“你幸亏没跟他一起进仓库，不然以他这种变态，那能管你是Alpha还是Omega。要是一个Alpha被强制标记，监狱早就翻天了。”
许倦抬眼看他，“怎么说？”
杨森换了个姿势，收回头，在床上盘腿坐着，“你一个Alpha要被标记了，那肯定要成七区的笑话，何况你还长成这样！”
许倦顿了下，原来谌衡是为了这个——把那些肮脏的舆论从自己这里引开。
可……就为了这个吗？
自己一个Alpha，大不了被人笑话一阵就结束了。
可谌衡他是个Omega，影响远比他要大。
许倦对谌衡这个人的感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好像被对方保护了。
被人护着的感觉，有些奇怪。
别扭之外，心里又有点发胀。
许倦弄不清这种感觉。
他好像还没对他……说过谢谢。
……
下午查房。
朱路给7-207带来了一个新狱友。
“这是顾彦，从西区转过来的，你们的新室友，好好相处啊！别他……咳，别吓着人家！”
朱路嗓门大，这个名字一出现，几乎所有的监狱房都沸腾了。
“什么！顾彦！”
“是我想的那个顾彦吗？！”
这样的氛围中，许倦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对方是个高高大大的Alpha，肩膀很宽，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轮廓很周正，线条流利。
仔细一看长相，他想起来了——五年前的星际级篮球比赛中，上台领奖的就有顾彦。但退役之后，他就跟人合伙开了公司，结果因为合作项目的工地上死了两个人，被查出工程违法搭建，判了三年。
当时这件事一度引起全国高度关注，粉丝们有的失望离去，有的义愤填膺，表示对审判结果不满，结队游行抗议。
但并没有改变顾彦要坐牢的事实。
现在，离那件事也将近两年了。
杨森和赵宇是忠实的篮球爱好者，两人激动地从床上弹起来后，跟见了偶像的狂热粉丝一样，手足无措。
杨森作势就要脱了狱服让顾彦签名，被朱路一个警棍吓退了。
“能不能有点出息！”朱路转过身，立马又换了一副模样，“顾彦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我与你同在。”
说完，右手握拳，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表情无比虔诚。
朱路这个动作让稍微平复的杨森和赵宇又激动起来，两人做着同样的动作，仰头齐齐看着顾彦。
“我与你同在。”
顾彦表情有点裂：“……”
这是……欢迎仪式？还挺特别。
“你五年前带队夺冠，上台领奖的时候，做的就是这个动作。”朱路提到这件事情还有些激动，眼含热泪，“在我们球迷之间风靡了好久。”
说到底，动作能被带火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彦长了张出众的脸，再加上当年夺冠，于是就被赋予了神圣崇高的涵义。
但顾彦本人绝对没那个意思。
他当时只是太激动，心脏跳得太快，所以想捶捶胸口缓解一下。
似乎不太想再说以前的事情，顾彦打断他们：“朱科长，我进去了。”
朱路点头，提醒对方：“明天有新人培训，记得去啊！”
顾彦道了声“谢谢”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安顿好顾彦，朱科长又一次警告杨森和赵宇：“你们别把人吓坏了啊！没出息！别老想要签名！”
“不是吧！”
“啊！我还想让他在我背后刻个签名来着！”
朱路：“……”
说实话，其实他也想。
顾彦的床铺在最里面，对面的桌子旁做了个年轻人。
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许倦回头，点头示意。
顾彦这才看清他的脸，有些惊讶。
这个长相，确定是Alpha吗？
他差点就以为现在AO同寝呢！
……
下午，狱警就照例把犯人们带去了茶园。
人群之中，许倦一眼就看到了谌衡。
对方还是那样，懒懒散散，没骨头一般倚在石椅上。
好像那些流言蜚语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可能是目光停留的太久，谌衡也注意到了。
两人撞上视线。
许倦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属于偷看，还被当事人发现了，有些不自在。
还在纠结要不要打个招呼，对方竟然直接过来了。
“小狱花，我来检查一下成果。”
谌衡扫视着茶地。
“嗯，不错，都学会了，聪明。”
许倦“嗯”了一声，顿了几秒，轻声道：“上回的事……谢谢。”
他是坐在石阶上，微微仰头跟谌衡说话的，以对方的角度，能看到那处洁白的脖颈，绷成一条漂亮的线。
衣服应该是大了，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
谌衡怔了一瞬，移开视线。
许倦对这些全然不知，继续道：“你身体还好吗？”
张俊的信息素攻击性很强，谌衡又没戴抑制环，虽然当时看着没什么事，但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没事。”谌衡往他旁边的石阶上随意一坐，整个人很放松，长腿抵着地。
“除了脖子有点痒。”
脖子……痒？
Omega的腺体在后颈那块。
许倦瞥了眼，该不会真弄出有后遗症了吧！
想到谌衡也是为了帮自己才这样的，他有些担心：“你要不要申请出狱，去外面做个检查？脖子痒可能是被Alpha的信息素诱导的。”
谌衡定定看着他，眼睛黑沉沉的。
“嗯，是被诱导了。”
许倦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朱路带着一批狱警就过来了。
“哎！都先放下手里的活！”
“Alpha排好队，跟我走！Omega们跟着钟科长！”
谌衡起身，“走了。”
许倦：“嗯。”
“其实我觉得不换抑制环也行。”
“嗯？”
谌衡朝他晃了晃手上的黑环。
“现在这个也挺好用。”
许倦看了眼，想起来，那是他给对方的抑制环。
这个Omega真是……
许倦觉得脸有点热。
……
狱长怕张俊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特别向上面申请了一批新的抑制环，性能比原先的更持久，而且很难摘下。
但换抑制环是个大工程，全部的Alpha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一次只能进几个人。
等到最后，只剩下许倦跟一楼两个Alpha。
大晚上的，困意来袭，许倦微阖着眼，靠在椅子上，想眯一会儿，结果就听见了身后两人的对话。
“哎，怎么要这么久，这么干等着累死了！”
“还不是张俊那事闹得，害我们等这么久……”
“不过他也是胆肥……敢挑谌衡这样的。”
“说不定不是他呢……”
“什么意思？”
“我听说，谌衡是扫黄组给弄进来的，以前是做那种工作的，说不定还是他先勾引的呢！”
许倦睁开眼睛。
“啊？不会吧！看着不太像啊。”
“那只是表面，不然张俊放着那么多Omega不放，偏偏挑谌衡这种难搞的。不过……这种人看着在床上就放得开，说不定很带劲。”
“啧！说得我都想试一试！”
狱警在外面喊：“林一民！在不在！”
“哎，到我了到我了！一会儿回去跟你说啊！”
林一民刚转身，就被人喊住了。
“等一下。”
是个好听的声音，但语调没什么温度。
林一民回头，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时，有些惊喜：“你……你不是新来的许倦吗？怎么还——”
许倦冷冷打断他：“你刚刚，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想标记第十二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