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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想标记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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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里面监控我关了,你注意一点,别说太多。”
钟袁站在会面室门口,看了眼谌衡,又加了一句,“快出狱的人,别老招惹别人。”
谌衡活动了下手腕,“出狱还早。”
钟袁怔了会儿,“老陈不是说——”
“还有点别的事情。”谌衡迈步,“有人来了,我先进去了。”
会面室没狱警看管,谌衡穿过监控室,来到玻璃前,那里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样子等待已久。
谌衡坐下,吹了声口哨:“老陈,剪头发了?”
陈讯年撇过头,往谌衡身后的监控室看了眼。
“别看了,监控关了。”
陈讯年这才开口:“这次晚了半小时,怎么了?”
谌衡:“有点小事。”
他和陈讯年说话的语气,和平时在监狱里不太一样,淡淡的,全然没了那份懒散感。
对方这么说,陈讯年便没有再问下去,在他心里,谌衡一向比较靠谱。
“对了,已经安排进去了,很顺利。”
谌衡点头,表情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陈讯年继续道:“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了,估计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再待下去纯粹浪费时间,你任务已经完成,材料准备好了,再过一个月准备出狱吧!”
谌衡顿了一下,没说话。
陈讯年见他不说话,抬眼看他。
不知怎么,谌衡现在脸上的表情,让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和谌衡的父亲是高中好友,毕业十几年后没了联系。一次偶然,他得知这位好友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在孤儿院。
老友的遗子,陈讯年打算买点东西去孤儿院看望,结果刚进门,就看见墙角里蹲着一个小孩儿,身体不停颤抖,衣服脏兮兮的,脸颊和手腕都有细细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蜿蜒贴在皮肤上。
唯有一双漂亮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那孩子就是谌衡。
“老陈,我暂时还不想出狱。”
陈讯年回神,惊讶道:“怎么回事?坐牢坐上瘾了?”
谌衡轻笑了一声,“有点事情。”
陈讯年看着他。
灯光下,谌衡垂着眼眸,投出一片阴影。
陈讯年又关心道:“出什么事了?”
谌衡顿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查到了点儿关于我爸的线索。”
陈讯年一怔。
半晌,他才稳住情绪:“查到什么了?”
这些年,他调查过他这位老友的死因,但压根查不出任何眉目。
谌衡摇头:“暂时还不太确定,得再待一段时间。”
陈讯年:“嗯,那你什么时候调查好了,再通知我。”他往旁边的计时器扫了眼,“时间快到了,该回去了。”
谌衡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我好像能闻到信息素了。”
陈讯年:“?!!!”
谌衡:“……”
谌衡:“你那一脸要嫁女儿的表情是什么鬼?”
陈讯年:“废话!我能不激动吗!!!我差点就以为你要跟我一样打光棍一辈子!!!”
也不怪他控制不住表情,谌衡长这么大以来,别人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就算了,他自己也闻不到别人的。
这就导致陈讯年很发愁,愁这孩子讨不到媳妇儿。
谌衡坏心眼儿道:“我哪能跟你比,你好歹还结过婚。”
陈讯年:“……”
陈讯年:“别提我的事儿行吗?趁最后半分钟,快跟我说说,那个Omega长啥样?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不过……”谌衡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观察陈讯年的表情。
“他是个Alpha。”
陈讯年:“……”
陈讯年还想再说什么,发现计时器已经归零,只能默默在心里纠结:到底是准备彩礼还是准备嫁妆啊。
……
许倦在房间里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上午他后颈发烫得厉害,导致整个人都有些晕乎,朱路把他送去医务室,结果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不过这会儿醒来好了许多,后颈也没有那种异常。
许倦估摸是前天没休息好,下床用冷水冲了下脸,门口就有机械音传来。
“下午两点,下午两点,新人教育开始!”
许倦过去,发现是小梁。
七区的监狱楼里,每层都有一个电子狱警,专门负责这层犯人们的食物发放、起居时间以及注意事项提醒。电子狱警的外形和机器人有些像,但体型比后者更大一点。
小梁是负责他们二层的电子狱警,这会儿正催促许倦。
新人教育是对刚进监狱的犯人进行心理疏导,特别是重刑犯,往往伴随着不健全的心理,进入一个狭仄拥挤的空间后,更容易伤害自己和他人。
许倦戴着手铐,被小梁一路送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房间的布局跟教室差不多,空间要小上一倍,四个角落里都装上了监控,几乎没有死角。
以前有不少人在这里闹过事,所以监控设备才做的如此完善。
许倦进了教室,发现已经坐了两个人。他随意看了眼,是今天早上谌衡旁边的那两个Omega。
周启发见许倦来了,痞痞地冲人打了个招呼:“Hi~~~”
纪新华性格比较内向,没敢跟人打招呼,只害羞地笑了笑。
周启发指着第一排:“你的座位在前面。”
这次同一批进来的就他们三个,座位上已经标好了名字,许倦在第一排,周启发和纪新华在第三排,中间空出一排。
许倦没说话,径直朝第一排走。
纪新华看着许倦的背影,偷偷对周启发说:“他好冷淡啊。”
周启发:“是的,居然没看我一眼。”停了会儿,又道:“是我的菜。”
纪新华:“……”
他心想你俩看起来一点也不搭。
过了会儿,老师还没过来,周启发有点坐不住了,开始找纪新华说话:“你说为什么他的座位在第一排?而我们在第三排?”
纪新华小声道:“当然是因为那个啊。”
“啊?哪个?”
“就……”纪新华吞吞吐吐,又朝周启发的后颈瞥了眼,“当然是因为O腺体。”
周启发不解:“跟O腺体有什么关系?”
“嘘!你小声点!”纪新华恨不得捂上他的嘴,哪有Omega把O腺体说得这么大声的?
他朝许倦那里看了眼,发现对方半个身子都趴在课桌上,不怎么动弹,估计是睡着了,才放心下来。
“要是我们坐在第一排,许倦在后面,就会看见我们的后颈。”
周启发不以为然:“看见就看见呗,怎么了?”
纪新华:“后颈上有腺体,这样直接把腺体直接暴露在一个Alpha面前,很危险。”说完看周启发一脸兴奋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周启发:“早说我就坐前面了。快帮我看看,我脖子好不好看?”
纪新华:“……”
两人刚聊完,就进来一个三十岁的女老师,捧着电脑,一进来就开始播放PPT。
许倦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是那种不痛不痒、浑身乏力的症状,跟上午闻到柠檬味时的感觉很像。
他对着屏幕,盯着盯着脑袋就栽了下去。
纪新华正在认真看PPT,就感觉胳膊被人捣了一下。
“你看,前面那位大佬倒下去了。”周启发摇头,“一看学习就不好。”
纪新华也注意到了,许倦将脑袋埋在了肩膀里,他的发尾很短,领口又大了些,整个后颈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好白啊。
纪新华内心感慨,一个Alpha,居然拥有着令所有Omega羡慕的后颈!
他边想还边摸自己的后颈,结果忘了手上有电子笔,笔帽就这么直接飞出去。
纪新华眼睁睁看它弹到许倦的脑袋,又落到桌子上。
纪新华:“……”
周启发:“……你怎么能扔得那么准?”
纪新华快哭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怎么办?
会不会把大佬吵醒了?
想起许倦今天早上和谌衡对峙时那冷酷的模样,纪新华就坐立难安。
果不其然,几秒后,许倦醒了。
男生慢吞吞扬起脖颈,因为动作,领口往一边倾斜,露出小半块白皙的肩膀。
纪新华攥住周启发,瑟瑟发抖:“我感觉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才进监狱第二天,我就开始闯祸。”
周启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兄弟一场,肯定会帮你收尸的。”
纪新华:“!!!他要转身了!!”
就在纪新华以为自己最起码要被教训一顿时,许倦只是慢吞吞地侧过身,把笔帽准确地扔到了他们桌子上,随后又趴下去。
纪新华有些惊讶。
周启发摸着下巴:“他是不是睡糊涂了?今天早上攻击谌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纪新华捡回笔帽,默默合上。
许倦刚睡醒的样子,跟前几次见到的时候很不一样。
眉眼温和又漂亮,眼尾还带着红。
纪新华甚至觉得刚才的许倦有些可爱。
新人教育漫长又枯燥,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启发和纪新华回房就看到谌衡和谢止闵围着半矮桌子,拿着半张白纸在写着什么。
“老谢,给我看一眼。”
谌衡垂眼扫了眼谢止闵的纸条,“这还需要考虑?我跟你这么好的交情,你不投我?”
周启发见热闹就钻,奔过去:“谌哥谌哥,什么投你?又有什么活动?”
纪新华也跟着坐在桌子旁,见谌衡握着个碳芯,在纸上挥舞了一会儿。
“今晚狱花排行榜要更新。”谢止闵举起纸条,“投你了。”
“靠谱。”谌衡同时扬起自己的纸条,“我也投我自己。”
纪新华对着纸条怔了三秒:“这写得是?”
谌衡:“下一届狱花的名字。”
纪新华:“……”
他没想到谌衡长这么好,字会这么丑。
尤其是在谢止闵端端正正的字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习惯就行啦,有机会让你瞻仰一下谌哥的日记,简直是艺术品。”周启发知道纪新华在想什么,顺抽出两张白纸,对撕之后给了他一半,又问谌衡:“谌哥,怎么才刚进来第二天就开始选了?”
以往都是新人进来一周,基本大家都脸熟了才开始选,但这次似乎有些匆忙。
谢止闵看了眼周启发:“多亏你上午那一嗓子,大家几乎都见过许倦了,所以就把选票提前了。”
“而且,大家现在都知道许倦和谌衡合不来,都准备看戏呢。”
周启发:“那狱花排行榜关乎尊严,况且谌哥马上要输给一个Alpha了,能合得来才怪!”
谌衡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周启发:“……”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但他莫名感觉被威胁了。
于是开始拍马屁:“谌哥,别慌,以我们的交情,我这票你有了。”
“千万别因为跟我关系好才选我。”
谌衡懒懒伸了个腰,“你们要想清楚了再选。”
周启发跟对方商量着:“谌哥,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啊,绝对公平公正。”
“胡说!你刚才还让谢叔投你!”
“那是老谢真心觉得,我能配得上狱花这个称号。”
“……”
周启发真心觉得,谌衡有时候不仅骚,还狗。
就在他准备写上“谌衡”俩字的时候,纪新华突然在旁边小声问他:“除了长相,选狱花还有什么标准吗?”
周启发:“没了吧。”
纪新华:“后颈不算吗?”他一直觉得,A和O的后颈是选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啊?”周启发疑惑,为什么小纪老是跟后颈过不去?
纪新华怕谌衡听见,往周启发耳朵边上凑。
“偷偷说什么呢?”谌衡懒洋洋托腮看着两人。
“想夸就当面夸,别不好意思。”
周启发这个铁憨憨一点儿秘密也藏不住,当即就把纪新华给出卖了。
“谌哥,他说,许倦腺体那里,特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