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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斩缘(一) ...
“我迷路了,”她解开她那个大包裹,一边翻找着什么,一边解释:“是你的马把我引到你身边,真是一匹好马,很有灵性。”
他望向洞口处,月光下,他的黑马与她的白马正交颈厮摩,这匹白马本也是他的坐骑,送给她以代步之用,两匹马故友重逢,格外亲呢。
“找到了,”她欢呼一声,拿起一包东西递给他,正是她打包来的糕点,“饿不饿,吃点东西吗?”
他没有伸手去接糕点,目光落在了她包裹里横七坚八躺着的那些瓶瓶罐罐上,“你用什么替我解毒的?”
“这个,”她递给他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如风给我的,他一共才有十粒,分了一半给我,据说能解百毒,叫死去活来丹,很贴切吧。”
谢渊倒出一枚药丸仔细看了看,解毒圣药玉露九转还魂丹居然被她改了这么一个名字,他不由笑:“的确是个好名字,精僻切实。”抬手按了按腿部的伤处,他又问:“有没有治外伤的药?”
“有,”她一样样拿出来,“止血散,金创药......”
“刀呢?”
“有,”她递给一把小匕首,才想起问:“干什么用?”
他没有答话,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条,找准位置,匕首快速刺入腿部肌肉,顿时血如泉涌。她惊骇的瞪大眼,举手捂住张大了的嘴,及时把一声惊呼给咽了回去。匕首一转,一枚精铁箭头被剔了出来。她总算清醒过来,扑上去止血、上药、包扎伤口,一气呵成。
他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经常替人包扎伤口?”
“嗯,”她口中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丝毫不会放缓,“如风从小与剑为伍,不是练剑就是与人比剑,受伤是家常便饭,每次我都替他裹伤,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终于问:“如风,神剑山庄三公子叶如风?”
“是的。”
“你的兄长?”
她手上的动作稍一停滞,“不是。”伤口很快包扎好,牢固且整齐,她退开几步,低头把散落地上的物什一一捡起,擦干净再放回包裹里。
他看她良久,轻轻喊了一声:“沈瑶?”
她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她笑:“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也对,武林中的圣地、即使是神剑山庄也要忌惮三分的凌雪城,不可能查不出来,“他们太想与凌雪城联姻,有着叶家血脉的三位姐姐都已嫁人,庄主无女可嫁,只好由我这个自小被叶家收养的孤女来凑数,而且——”她又笑,带了点自嘲:“他们以为我足够漂亮,能让你喜欢。”
“不是因为想分开你和叶如风?”
她微微抿唇,没有答话。
“万一,”他说:“我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洞房花烛夜就看上了你,你该怎么办?”
沈瑶眨眨眼,含笑的双眸里透着狡黠:“讨一个人喜欢不容易,惹一个人厌烦还不容易吗?婚典上你给叶家的难堪,足以说明你对我这个新娘的厌弃,所以我什么也不必做了,自行求去即可。”
他神情淡淡,向后挪了挪身体,背靠岩壁瞌眼:“我没有心上人,娶谁无所谓,不过是不高兴被人当作傻瓜一样戏弄罢了。”
“总之,你已经休我了,叶庄主和长老们自知理亏,必不敢深究,这件事就这样让它过去,求你别再为难神剑山庄,可以么?”
他睁开眼,仔细看她。
她轻轻叹一口气:“我母亲临终前把我托付给叶夫人,叶夫人贤良宽厚,抚养我成人,无论如何,叶家于我总算是恩重如山;更何况,为我安排的这样一门亲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如果不是——”顿一下,她浅浅笑:“其实是为我找了一个好归宿,只可惜,我福薄,消受不起。”
他看她的目光微冷,“去沧州找叶如风?”问过之后,才发觉自己多此一问,试剑大会在沧洲举行,胜出者可得天下第一宝剑霜虹,叶如风身为神剑山庄唯一的嫡子、未来的家主,必定正在沧洲争夺这霜虹宝剑,她去沧洲的目的用膝盖也能想得到。
她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从身后拿出一个紫色小葫芦在他眼前晃了晃:“夜间的寒意越来越重,你要喝点酒么?”拔开瓶塞,梨花白的清香立刻溢满整个山洞。
他惊讶,她到底带了多少东西上路,居然连酒也没落下。
看他的表情,她觉得惭愧:“哦,实际上,我不贪杯的,只是天气太冷了,才从洞房里倒了点酒,以备路上御寒之用。”
他想笑,终是忍住了,没有酒杯,他举高葫芦,仰起下颌,把酒倒入口中,畅快饮一大口,又把葫芦递还她;她学他的样子,仰颌倒酒,火光照着她的侧影,光影勾勒出一道柔美的曲线。
酒葫在两人手中递来递去,片刻功就夫空了,“没有了?”沈瑶把整个酒葫底朝天,使劲抖了抖,总算有几滴酒落下,却全部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哧哧笑,双眸弯成两泓新月,眼波朦胧,脸颊嫣红,醉态可掬。
他含笑看她,不知不觉伸出手,食指尖拭过她脸庞上的一滴酒,轻轻抹在嘴唇上,酒香混着她独有的幽香在唇间泛开。她一惊,身躯猛然向后一缩,醉意醒去大半,愣愣盯着他。半晌,她强笑道:“哎哟,我喝多了,头晕,得马上睡觉。”就地侧身躺下,背向着他。
静谧中,燃烧中的柴火偶尔溅起一两个火星,发出“啪啪”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平稳的气息声,是睡熟后才有的呼吸声。她缓缓坐起,拿起斗篷走到他身侧,轻轻盖在他身上。
山洞里虽然干燥,但寒意颇浓,躺在地上更是寒意蚀骨,如非倦极,根本无法入眠,她信步走出洞外,皎洁的月光与雪光相辉映,山间一切景致清晰可见。神剑山庄的雪没有这么大,雪景也没有这么的美,但有如风陪在身边,便已远胜于一切。出神静立片刻,她背下弯腰开始滚雪球,两个雪人渐渐成形,中间插上一根树技,仿佛两个牵手的人并立在雪地上。沈瑶久久凝视着雪人,一丝温柔笑意在唇畔漾起,依稀间似乎回到漫天飞雪的神剑山庄,如风为她堆起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小瑶等我回来,我所在之处便是你的家,你所在之处便是我的家。”
“如风——”她低声喊。
“叶如风是怎样一个人?”
突然其来的问话,沈瑶猝然转身,洞口处,谢渊长身立玉,微风轻轻拂动他身上浅蓝色长袍的衣摆,清风、朗月、白雪,与他清俊的气质十分相衬。
“当我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时,便已经与他相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风年长我四岁,一直是他在保护我照顾我,几乎是他教会了我一切,十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完全融入另一个人的生命中,离开了他,我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他沉默,远方的天空腾起一道绚丽的焰火,他与她一时无话可说,默然观望焰火从绽放到湮灭。
“回去吧,”她扶他回洞内,“你腿上有伤,不能久立,天亮后,我送你回凌雪城。”
“回到凌雪城,只怕你再要离开就不容易了。”
她沉默一下,道:“可是,总不能扔下你不管吧?”
他微笑,心底多多少少有几分感动,明知道会有阻滞,却仍不愿扔下他置之不理。轻轻推开她的手,他扶着岩壁蹒跚走回山洞,“天亮后的事情,等天亮再说吧。”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沈瑶兴冲冲跑出山洞,立即惊骇后退一步。洞外整齐立着一队人马,看见她,齐齐躬身行礼:“少主,少夫人。”
沈瑶回头,谢渊站在她身后,神情间并无任何意外,“还记得昨夜的焰火吗?”他轻抚身旁的黑马,“它能把你引来,自然也能把别人带来。”
“他们是——?”她神情忧虑关切。
谢渊笑道:“我的亲信。”
沈瑶如释重负,盈盈美眸中尽是欣喜之色:“这样呀,我就放心了。”
“本该陪你四处走走,观赏一下凌雪城的景致,但我现在必须先回城内清理门户,等事情了结后,我——”
“不必劳烦了,”她急忙说,顿一下,放低声音:“不如,就此别过,你能否安排一名下属为我引路?”
他看着她微微笑,柔声说:“我们不是应该一起回去么?”
她呆怔:“什么?”
“你是我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妻子,新婚之夜,我带你出城观赏雪景遇险。”他温柔握住她的手,说得理所当然:“我们也算是患难夫妻了,理应情深意重。”
她缓缓抽回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勉强笑道:“少城主,不要再玩笑了。”
他依然微笑,一字一字说:“这一次,不是玩笑。”
“可你已经,已经......”
“你是指这个吗?”他两指挟着一张纸扬了扬,正是曾给她的那封休书,他双手合拢一揉,纸张变成了碎屑,飘飘扬扬落下,洒满一地,“我们始终都是明正言顺的夫妻。”
她的脸慢慢失去了血色。
“我本想陪你一起去沧州,以为遥远路途的相伴中,总有办法令你改变主意;你昨夜的话提醒了我,我和叶如风的差距不是一步两步,而是漫长的十七年岁月,我如何才能赶上?”他向前一步,对她伸出手:“跟我回去吧,我们还有一生可以相伴,十七年跟一生比起来,不算长,我会好好待你。”
“不——”她后退两步。
他不说话,静静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眼中渐渐涌上水雾:“我答应过他的——,等他回来,求你——”
他再向前一步,抬起手,指尖碰触到她冰冷的指尖,停顿在半空,声音轻柔却绝然:“跟我回去!”
她猛然甩开他的手,仓促后退数步,退到她的坐骑旁边,匆匆跃上马背,挥鞭急疾而去。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望着一人一马渐行渐远的背影,平静道:“我要得到她,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见池、吟芳,有什么好办法吗?”
站在亲卫侍从前列领头的一男一女相互对视一眼,那名叫吟芳的女子走近谢渊身后,低声道:“少主,城中药师那儿有一种药,名为‘斩缘’,服下后,服药之人在两个时辰内神志浑浑噩噩,此期间只需把想让她记住的一切告诉她,等清醒后,她只会记得想让她记得的人和事,忘记不想让她记得的人和事。”
谢渊缓缓摊开手,看着掌心中被指甲刺出的血痕,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一声响亮的笛哨划过长空,飞驰中的白马听到哨声,回应一声嘶鸣,立即转头,向来时的路跑回去,远论沈瑶怎样牵引缰绳,始终无法让坐骑听从她的驱使。
谢渊优雅站在原地,气定神闲。白马嘶鸣着前蹄腾空而起,沈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乌黑的长发散开,如瀑布般流淌过雪白的地面。泪水终于从她眼中落下,一滴一滴没入冰凉雪地里。他低头微笑看着眼前的人,她是那样的美丽,即使处于如此狼狈的境地,依然无损于她惊人的美丽,他险些就错过了她。
这一夜,月色依然皎洁,沈瑶站在窗前,茫然望着天际一轮孤月,微凉的身体被拥入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回眸温婉一笑:“夫君。”
“处了一点公务,让你久等了。”唇齿流连于她柔腻的肌肤间,温香软玉,柔媚蚀骨,这样的温柔,本不属于他,是他偷了过来。药师曾言:斩缘,世间仅余此一粒,十年后药力自解。谢渊轻浅一笑,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呢,谁会去管它呢;他只知道现在他想得到她的欲望强烈得压倒了一切,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擦肩而过,也许他这一生都会引以为憾。
月光的一缕清辉落在床畔,莹白的纤手伸出芙蓉帐,对着月光虚握一把,什么也没有抓住,总觉得似乎遗忘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想了又想,始终一片空白。身体里强烈的痛楚拉回了她游离的神思,在他满足的叹息声中,她突然泪如雨下,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的痛,心仿佛缺了一瓣,怎么填也填不满。
如果觉得还值得一看,请留下一个爪,至少让我有继续的动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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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斩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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