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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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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来,罗云被龙威带著参观天龙庄,又要忙著熟络诸位才到达的武林人士,一天不见张玉楼,思念益深,晚上练完功後,他终於忍不住,再次前往张玉楼的居所。这次在途经的一个小亭子里发现了张玉楼。
他倚著亭柱而坐,一边手搭在栏杆上,眉头轻皱,嘴唇紧紧抿著,愁意横生。罗云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今晚月色美好,张兄弟却何以愁眉不展?”
张玉楼身体一颤,缓缓转过身来看著罗云,寒星一般的眼睛里似乎饱含无数说话要讲,然又欲诉还休。
半隐忧愁,我见犹怜。
罗云强忍住方没露出失礼情态,关切地又问道:“张兄弟有何烦恼不妨说出来,说不定为兄能为你分担些许?”
“不,我没事。”张玉楼眨眨眼,密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圈阴影。面对罗云的询问,他摇头,只肯装作坚强,不知眉间的沟壑已出卖了他。
看似勇猛的英俊少年一旦蒙上多愁的面纱竟蓦然峰回路转,俊郎玉颜於荷塘月影柳梢下大张豔帜,撩拨人心。
罗云看著张玉楼,如打量著深爱的情人,放软了身段,放软了声音,柔柔地说:“我也曾年轻过,知道少年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今日看来不得了的事,等你将来回头再看,才知道没有过不去的坎。”
“怎麽敢跟罗大侠比,您现在已跳脱世局之外,大可笑看风云,笑傲江湖,而我等小辈则尚在红尘中打滚……”
“不,你错了。”罗云在张玉楼身边坐下,凝视著他,道:“世事如局,人人都是局中人,只要活著,谁都无法置身事外,横竖都得不到解脱,何不放开胸怀,活得畅快些?”
眼睛在眼眶里转一圈,张玉楼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了看自身,最後眼光又落到罗云身上,半展眉头,似笑非笑地道:“若我有一盘死局,不破了便无法活得畅怀,那又该如何呢?”
“那就尽力一拼,挣个你死我活,闹个鱼死网破。”罗云的眼光自张玉楼的脸上巡巡而过,流连在扣得严密的引领上,流连在包裹著健美身躯的白衣上,竟有股冲动想要扯开扯破张玉楼干净整齐的衣衫,要瞧瞧他惊慌失措又无助的样子才好。
只是想归想,罗云到底是一代大侠,岂是毫无自制力之人?他站起来,拍拍衣裳,道:“张兄弟有烦恼要想,我也不敢打扰了,先行离开了。”
“哪里,罗大侠对我的指点十分有用,我要多谢罗大侠。”张玉楼亦站了起来,抱拳相送,末了,突然叫住已转身离开的罗云:“罗大侠!”
罗云急忙转身,好似盼的就是张玉楼这一声叫唤。自己顿觉失态,连忙摆出闲雅姿态,问道:“怎麽了,张兄弟?”
“明日庄里聚会,罗大侠需小心为好,不要中了人家奸计。”张玉楼这番话说得雾里看花,罗云一时摸不著头脑,问道:“请张兄弟说明。”
张玉楼徐徐地摇头,道:“我不能多说,总之记住不要中了人家挑拨,让你出去就出去,没必要争那口气。”
张玉楼坚持不肯多说,罗云只得带著满腹疑问踱回房间,暗地里对人人皆提高警惕,处处留神。
转眼到了第二天,这附近有头有面的江湖人物几乎都来了,济济一堂,好不热闹,罗云身在其中,不得已四处应酬。一边与人寒暄,一边关注著张玉楼的动向。想起他昨晚说过的话,心中觉得蹊跷,想了一宿觉得只有一个最大可能,便是龙威大概要在今日借刀杀人。
想来整件事奇怪得很,自己到这附近办事数日,不曾知会任何江湖朋友,应该是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但这龙威却知自己在这里办事,又知道他几时会经过天龙庄,不然张玉楼等不会出现得那麽恰好;再者,这江湖聚会细想之下有些玄妙,无名无目,又或者是不甚成名目的,邀来这麽多人,没有个把月的准备怎麽可能……
罗云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飞过一个想法:
这聚会说不定就是冲著我而来,时间才会计算得那麽巧妙。
记起昨夜张玉楼的忠告,心里开始发冷。
好一个龙威,我罗某与你向来无怨无仇,河水不犯井水,你竟要设计害我?!若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罗云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这里的诸多人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目前是见机行事。
一声锣响,众人纷纷就位,这时罗云发现张玉楼不见了,楚笑可能也发现了,只见他脸色一变,迅速避开众人往後院走去,罗云心中一警,借口方便,偷偷跟著楚笑後面随他走到後院。
转眼到了第二天,这附近有头有面的江湖人物几乎都来了,济济一堂,好不热闹,罗云身在其中,不得已四处应酬。一边与人寒暄,一边关注著张玉楼的动向。想起他昨晚说过的话,心中觉得蹊跷,想了一宿觉得只有一个最大可能,便是龙威大概要在今日借刀杀人。
想来整件事奇怪得很,自己到这附近办事数日,不曾知会任何江湖朋友,应该是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但这龙威却知自己在这里办事,又知道他几时会经过天龙庄,不然张玉楼等不会出现得那麽恰好;再者,这江湖聚会细想之下有些玄妙,无名无目,又或者是不甚成名目的,邀来这麽多人,没有个把月的准备怎麽可能……
罗云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飞过一个想法:
这聚会说不定就是冲著我而来,时间才会计算得那麽巧妙。
记起昨夜张玉楼的忠告,心里开始发冷。
好一个龙威,我罗某与你向来无怨无仇,河水不犯井水,你竟要设计害我?!若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罗云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这里的诸多人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目前是见机行事。
一声锣响,众人纷纷就位,这时罗云发现张玉楼不见了,楚笑可能也发现了,只见他脸色一变,迅速避开众人往後院走去,罗云心中一警,借口方便,偷偷跟著楚笑後面随他走到後院。
罗云不动声色地跟踪著楚笑,楚笑走著走著便在一处房间前停下来,守在门口只有一个李秉天。罗云马上匿於一旁,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麽。
只听楚笑问李秉天:“师兄是不是在里面?”
李秉天点头不语
楚笑又问:“进去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吧。”
楚笑闻言就把头低下来,阳光打在他瘦削的脸上,形成一大片阴影。他紧紧地咬著下唇,眉头紧紧皱著,拳头用力攒著,手臂上的青筋一条条爆出来。
罗云被他们的对话弄得莫名其妙,张玉楼进了这房间,为何二人说起神情凝重,尤其是楚笑,表现得好像与谁有著刻骨仇恨,杀气蔓延。
这里面有什麽隐情?
未几,楚笑再度开口:“请师父出来吧,时辰已到。”
楚笑这句话,猛然提醒了罗云。这一个上午竟没怎麽见著龙威,他是山庄主人,居然没有露面,到了需要他来主持场面的时候还要弟子来催请,这……
楚笑从方才变了脸色开始就表现异常,这里面可推敲的事情太多。譬如为什麽不直接敲门请龙威出来,譬如为什麽先行问起的是张玉楼的所在,那麽笃定的语气,分明是早就明白张玉楼一定是与龙威在房间里,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除非龙威与张玉楼之间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楚笑不得不小心行事……
楚笑不会是为龙威著想,这一天多的观察下来,罗云发现他无论对谁都是不太上心的样子,哪怕是在龙威跟前,若在张玉楼跟前又不同了,俨然是听话的小师弟,外加保护者的姿态。於是罗云几乎可以肯定,楚笑对张玉楼怀的心思与他是一样的
李秉天点点头,转身轻叩房门,一会听得龙威道:“什麽事?”这声音听来有些虚无,像是用千里传音的功夫传出来的。罗云吃了一惊,貌不惊人的龙威原来还有这等本事?!
“回师父,时辰已到,诸位武林人士都已在大堂等候师父。”
“知道了。”
不多时,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了,出来的是龙威。罗云立刻屏住气息,匿得更深。
只见龙威整整衣领,李秉天与楚笑分立两旁,楚笑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冽中带著无所谓的神情。只见龙威略摆头偏向楚笑,低声说道:“还不快送盆热水进去给师兄。”
这一句好比五雷轰顶,炸得罗云头皮发麻,云梦初醒。他视若珍宝的张玉楼竟然与龙威……不,不是这样!一定是龙威借著师父的身份强迫他。龙威说过,张玉楼这三师兄弟都是孤儿,自小就被天龙庄收留,说不定是龙威挟养育之恩,携师父之威强迫张玉楼的,是这样的,不会有错,不会的……
龙威,你个人面兽心,肮脏龌龊的老禽兽,我罗云若有机会,定要手刃你!
楚笑领命,转身去了厨房,龙威则带著李秉天离开。罗云看著房门虚掩的房间,不知要不要进去看看,心里挣扎,想到进去也无益,不过是徒然伤了张玉楼,又怕自己离开太久,旁人会生疑,加上龙威已过去……
罗云咬咬牙,一个闪身打算离去,想了想,回过身去将房门轻轻关严,而後再走。
由於他轻功了得,加上今日庄里客人实在太多,家丁们顾不过来,罗云得以快龙威一步,安安稳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罗云耳朵里听著龙威说的冠冕堂皇话,眼睛里看著龙威伪装成正义和善的嘴脸,脑子里想起张玉楼昨晚愁锁眉头,心里激荡不平,恨不得马上在众人面前揭穿此人伪善的小人面目,表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众人正互相劝酒敬酒,十分热闹,大家越喝越兴起,甚至有人开始耍刀舞剑,卖弄起武艺来,中间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个小子,指著罗云喝道:“罗大侠,你我切磋切磋吧!”
罗云根本没打算与人较量,更何况是和一个似乎是喝醉了的小子,托词道:“罗某有些醉了,不好与小兄弟切磋,须知刀剑无眼,伤著人不好。”
不料那小子蓦地变色,嘴边挂著一丝轻蔑的笑,道:“罗大侠什麽时候变得如此胆小,这还是我所知道的罗大侠吗?”
“这……罗某不过是……”
“你不必再说!”小子一下子打断罗云的话:“胆小就是胆小,狡辩什麽!你放心,爷爷我会看著点,不会伤了你的细皮嫩肉的,哈哈哈!”
这下罗云也怒了,待要发作,忆起张玉楼的劝告,深呼吸一口气,硬是忍了下来,道:“罗某只看在小兄弟喝多了的份上,不会与你计较。”
“放屁!你要是还算是个人物就别在这里假仁义,不敢打你就出去,这里可是英雄豪杰的聚会,不欢迎胆小鬼!”
这次罗云并没有发怒,因为他还记得张玉楼说过什麽话。
“……总之记住不要中了人家挑拨,让你出去就出去,没必要争那口气。”
既然是陷阱,且出去好了,脸面什麽的,跟性命比,其实微不足道。他打量了一圈周遭的人,包括太师椅上的龙威,几乎人人皆是一副看似静观事态实则藏有期待的样子。
他们在期待什麽?
是不是期待自己的出手?
万一自己稍有不慎,很可能落得被围攻的下场,纵然有高强武功,到底不是三头六臂,不死也要残。
罗云心里打定主意,浅笑著抱拳开口道:“罗某还是出去吧,小兄弟好好醒醒酒。”说著便朝门口走去。大概是无人猜到罗云是选择走开,於是无一人出声劝阻。
罗云走到大堂门口,恰逢张玉楼与楚笑迎面走来。今日的张玉楼意外地抛弃了一身白衣裳,换了一身皂黑袍子,去了温和,多了冷酷,不过在罗云心里还是那麽好看,甚至更迷人。
罗云见了张玉楼,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张玉楼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理不顾地走进大堂去,视其如陌路人,罗云只得无奈地耸耸肩。
他对他,怎麽也气不起来。
罗云在庄里慢悠悠地四处逛,庄中家丁都知道他是庄主的贵宾,更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不敢阻拦。
罗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脑中不断思考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企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弄清一切表象背後到底隐藏著什麽。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间他竟走到了天龙庄的後山,景致豁然开朗。眼见天高云清,群山连绵,奇石叠翠,与庄里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截然不同,观之令人心情舒畅,豪情顿长。
想不到天龙庄内还有如此美景。
罗云负手而立,望天边云卷云舒,心里的烦恼好似一下子抛去一大半,一时又对奇石起了观赏之意,於是顺著山径一路走下去,一边走一边细细品赏不已。等他意识过来,方发现自己离庄已远,眼看都要到天龙庄後门,於是原路折返。
从後山跨进庄院的一瞬间,罗云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不妥,他用力地嗅了嗅,总觉得空气飘荡著血的腥味,庄里平静得渗人。
他很诧异,从到後山赏玩到返回庄园,这里面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这庄里却像起了大变故。
罗云坚信自己的直觉,将挎在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前进。果不其然,他开始看到鲜血与尸体,越是靠近大堂,尸体越多,死去不仅仅是天龙庄上的家丁,还有龙威请来的江湖人士。
心中的疑团越结越大。眼看大堂就在前面,罗云不由加快步伐,忽见一个灰色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大堂里冲出来,继而重重地摔在地上。罗云定睛一看,不得了,那是楚笑。只见他的胸前、背後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还可见到数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罗云常年使刀,因此一眼就看出那伤口是刀伤。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起楚笑,低呼:“楚兄弟,楚兄弟!”
楚笑艰难地睁开眼看著他,用力地抓住罗云的衣裳,吃力地道:“快走!师兄他……”
师兄?张玉楼?!
“他怎麽样了?你说话啊!”罗云一听楚笑提及张玉楼就变得紧张,手中不禁使劲。
楚笑看著他,嘴巴动了几次,什麽话都说不出来,最後头一歪,再无声息。罗云一骇,急忙将手置於楚笑的鼻子下,发现他真的死了,死不瞑目。
罗云放下了他,为其轻轻阖上双目,继续朝大堂走去。大堂里的景象比外面惨烈万倍,堂内的柱子上、墙上、桌上、椅子……都是血,还有散落一边的残肢断臂,更别说地上。罗云小心地从尸体上跨过,一边留神,他怕……怕看到张玉楼的尸体。
所幸没有。
但,他同样看不到龙威的尸体。
当越过台阶走到主人位时,他发现左手边被帷幕挡著的地方有一条小路,当然,这条小路上也横七竖八地倒下许多尸体,其中包括李秉天,死得比楚笑更惨,肚子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同样死不瞑目。
是谁?是谁在杀人?是谁在制造惨剧?
罗云顺著一路的尸体走到尽头,发现到了龙威的房间。罗云绷紧精神,一把推开门,门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连具尸体没有。
不!
还有一路延伸的血迹!
他随著血迹一直走到房间尽头,发现血迹在一堵墙前面消失了。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这一定有机关。罗云马上在附近翻寻,不管是书籍字画还是花瓶酒壶就拿起来研究一番,却毫无所获,正当他失望之际,忽然听见墙缝里传来一丝声音,罗云心中一动,立马匿於屏风後。
墙果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张玉楼。
罗云心头掠过狂喜,一下子从屏风後站出来,高兴地道:“玉楼,你没事?!”
开心得忘形,不称兄弟,连人家的姓也不捎上了。
罗云意识到自己失态,打几声哈哈企图化去尴尬。张玉楼却看似不在意,对他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从今而後都没事了。”
“哦?你的意思是……”罗云方要走进他,此时才发觉不对劲。明明是那麽惨烈的搏斗,不,应该说是屠杀,而眼前的张玉楼竟毫发无损,衣服整齐得不可思议,还有他的神情,平静无波又带点解脱,一个师兄弟们都惨遭毒手的人会是这样的表情吗?
罗云收住了脚,充满怀疑地看著张玉楼,想起了现在不见人影的龙威……
张玉楼同样看著罗云,忽然吃吃一笑,俊朗五官仿佛一下子染上邪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会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麽,毕竟,我需要人证,尤其是罗大侠这样有威信的人证。”
“……你说。”
“这里所有人,三分之一是死於毒酒,三分之一是死於自相残杀,还有三分之一是我杀的,这里面包括里龙威、李秉天和楚笑。”
“什麽?!”罗云登时变色:“楚笑也是你杀的?!他有什麽对不起你?你为什麽这麽做?”
“为什麽?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但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该死。”
“秘密?”
“你不知道?”张玉楼朝罗云迈进一步,似笑非笑地道:“我还以为你过来替我关门的一刹那全都知道了。”
罗云此刻的心情岂是吃惊、震惊一类的词语可以形容,简直五味陈杂,笔墨难描。他猜测过,却从未想到最後是从张玉楼的嘴里得到证实,他懵了。
张玉楼看了一眼罗云,继续道:“为了今天,我咬著牙忍了十年,为了今天,我特意做了一身黑衣裳,多好的料子,多好的颜色,”张玉楼抚上衣袖:“不管多少血喷到身上都看不到,看不到,我就还是清白的,你说对吗?”不等罗云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对了,你问龙威在哪里,他就在那里面。”张玉楼指著密室:“他已经死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罗云的视线越过张玉楼望向他身後敞开的密室,又回到张玉楼身上,心里蒙上浓重的悲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谁伤心,为楚笑?为无辜的武林同道?还是为张玉楼……他已然分不清了。
“不必了。”罗云还是拒绝了他。
“不看也好,反正那死老鬼也没什麽可看,身体都已经被我砍成一块块的了,看了只会倒胃口。”
“你……不杀我?不怕我把事情说出去?”
“你不会的。”张玉楼徐徐走近罗云,罗云即刻又握紧手中的刀。只见张玉楼自唇边绽开笑容,那是罗云自认识张玉楼後所见过最美丽的神情,同时,他闻见了张玉楼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尽管他知道张玉楼双手沾满了鲜血,眼睛却不能从张玉楼的脸上移开半分,耳边听见张玉楼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因为你喜欢我迷恋我舍不得我受伤难过,你一路追踪过来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只要你答应与我一起编个故事,我定会投桃报李,好好报答你,今生今世都不离开你。”
充满蛊惑的声音缓缓流淌进罗云的耳朵里、心里,他根本无力抗拒这个条件,只需一个点头,他就能拥有张玉楼,天底下再也没有这麽便宜的事情了。
罗云可能会有些挣扎,可终究敌不过来自张玉楼的诱惑。因为他是那麽的美,那种让太阳也要黯然失去光辉的美。
到头来,色欲还是战胜了人性。
说什麽大侠,也不过是个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罗云与张玉楼一道,扯了个近乎完美的谎言,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龙威身上,而不那麽严格来说,则是完美的,因为大家都相信罗云大侠不会说谎,因为死人是不会跳出来戳穿谎言。
阳光下,天龙庄门口,头发半百的武林盟主豪气地拍拍张玉楼的肩膀,朗声道:“张兄弟年纪虽轻却知道维护武林公义,能够大义灭亲,没有继续为虎做怅,实在是少年英雄!”
众人附和:“可不是,不然怎麽说英雄出少年,张兄弟一看就是个英雄少年模样。”
罗云觉得这话很好笑,可他笑不出来。
他得到了张玉楼,却失去了良心,良心早已随那两百多人命一起长眠於黄土之下。
抬头看看天,天色还是那麽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回首看看天龙庄,景色依旧,然而物是人已非,短短三、四日,一切俱不同。
转过头,看见张玉楼朝他顽皮地眨眨眼,罗云看著他,最後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