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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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卫绪不好意思地在蓝染怀里爬起来，揉揉鼻头，歉意地拽着蓝染的衣摆，软声道，“蓝染，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蓝染对她偶尔的软弱显现了为人丈夫的包容，捧着卫绪的双手，他不言不语地看着她，知道眼前这个注定了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女子定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外面有我给你挡风，绪绪，你放手去做就是。”
窗外传来喜鹊鸣叫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人在门外轻叩门面，卫绪与蓝染对视一眼，整理仪容，端端正正地做好之后，这才由蓝染开口，“进来。”
管家文风在这蓝府中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老人了，整整10年下来，对这蓝府两位主子也算是忠心耿耿竭力侍奉绝无懈怠。自打2周前两位主子驱散蓝府上下仆从起，他便感觉到了两位主子的变化——原本是不是人间尘土的神仙中人，到如今温文儒雅和蔼可亲但却又不得不让人佩服主子的手段。
他拼着自己这百十斤不要，便是和人赌上这么一赌，这蓝府是要变天了！为了自己的地位，可不能像以前那般敷衍主子们，谁知道主子们会不会突然较真？那些中饱私囊的家伙，这次说不定可是真的要栽！他可没有看错，女主子那双眼，可容不进任何沙子！
谨慎地扫去衣角不小心沾上的尘土，文风不紧不慢地微弯腰部，跨进了卧室，看着卫绪脚前的一寸土地，恭谨地请示道，“主子，幽若已经走了，您接下来要见见府里的各位管事吗？”
蓝染依旧是半事不管的样子，淡然品茶，看着卫绪一本正经地打理蓝府内务，享受着难得的看戏时光。
“我见一见吧，你把他们都喊过来，”卫绪点点额头，深思了一下，“你是？”
“小人蓝府总管文风。”
“你在旁边帮我介绍一下，这病刚好，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文风惊喜交加，这意味着自己的地位至少在自己没有犯什么过错之前还是稳稳的不动了，便立刻利索地行了一礼，“夫人是要在书房接见管事么？”
这倒提醒了卫绪，毕竟来到这里这么久，自己与蓝染还没有出门见过府中环境呢！以那两位神人的格调，这蓝府自然是美轮美奂，景致引人入胜，无与伦比。虽然为了遮掩身份，蓝府的面积并不算大，但两位神人硬是将其设计得如同苏州园林，满园的乱石流水小径通幽迷人心神，满室的书画字帖古董玩物令人赞叹，就是缺了几分阳刚之气。
卫绪与蓝染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以那两位神人之能，自是能够在这乱世之中保全这份家业，以他们自己，估计这下子可是要头痛欲裂了吧？
管事霍渊媳妇，看见管家态度变化，在自己屋内嘱咐自己夫君，“我看那文风总管态度与前时不同，幽若小姐竟是被驱逐出府，今日夫人若要是唤你等前去问话，切忌欺瞒夫人。”
“娘子多虑了吧？”霍渊不信，“夫人一向不重钱财，从不与我等计较，就是我等拿了些许财务，也未见她动过什么，此番大概也是如此。”
“我这心里嘣嘣跳得厉害，”霍渊媳妇捂着心口，不安，“要不你把咱们的账簿带上，若是查起来，你就将其交上，就说是他人皆尽贪墨，自己迫不得已同流合污，然财务一分未动全在我这......”
霍渊眉心一跳，他没什么用，平素做事全由媳妇出谋划策，见她如此慎重，甚至做出了丢卒保车的计划，不由得小心起来，“这事态当真如此无法挽回了？”
霍渊媳妇咬牙点点头，“这府里有那么一点眼色的不止他文风一人，我那日趁夫人醒来时也曾仔细观过主子的气色，这蓝府，要变天了！”
霍渊全身一抖，这话说起来便是严重了。
这个年头，失去了靠山就意味着将要成为流民。
流民是什么？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衣不覆体，整日只得浑浑噩噩做吃等死罢了！要让他变为流民，想想自己就浑身寒冷。
伸手接过媳妇递来的账簿，霍渊留恋地看了它一眼，紧紧地藏入怀中，“若是夫人不查，我可舍不得此等珠宝。”
霍渊媳妇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正待多嘱咐他一些话，就听见小厮前来喊人的声音。
两人全身一抖，霍渊媳妇给自家良人理了理衣领，又支使他取下多余的配饰，方才将他送出门外，目送霍渊离去。
再一转身，就看见同是管事媳妇的周氏与她一般表情，送自家夫君前去书房。两人交换了一个同样担忧的眼神，对彼此的心情想法了然于心，也就不多说什么，静悄悄地回房，静待最终结局。
却说那霍渊，随着小厮往书房前进，远远地看见管事张引也跟着一名小厮与自己同路，慌忙打发了自己这小厮，与那张引汇成一路。
霍渊平时与张引交好，同进同退很多年，默契得只要眼神一动，两人便能大概知道彼此的意见，这个时侯他却不敢将自己的前途压在这种默契上面，塞给小厮几个铜板，让那小厮离远些带路，霍渊便与张引靠到了一起。
“张大哥，你这次打算如何应对这……”压低声音，霍渊便开门见山地打听起张引的计划来。
“我将怎样先不说，你有何打算？”张引倒是个人物，屈节与这霍渊交好就是看在了霍渊媳妇那一颗不逊于男子的头脑，“据说夫人醒后性格大变，敏锐许多。”
“我媳妇说……”霍渊不愧是整个蓝府中最惧内的人，开口闭口便是那句“我媳妇说”，张引在一边听得有理，不住点头，同时也暗自后悔自己当初怎就没有注意到霍渊媳妇那般女子，竟是让这没出息的霍渊抢先了一步，娶走了那么聪慧的娘子。
若是自家娘子能有霍渊媳妇那般聪明，说不定自己就不复这奴仆的身份，早就成了主子，享福去了！虽然这管事也很受府中众人尊崇，但毕竟还是下人，终究不美。
他哪里知道，霍渊媳妇不嫁他的原因就在于他这不切实际的野心。
听得一半，还未等霍渊这厢讲完，张引便没了听下去的欲望，微微鄙夷地瞥了一眼霍渊，“好了，我知道你这什么意思了，示弱是吧？霍渊啊霍渊，有你这个夫君，当真是委屈了你家媳妇！”
霍渊怔了一怔，他才说到夫人的不同寻常，还未说到自己要怎么做呢，怎这张引便如此不耐，还侮辱自己娘子声誉？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头一次不想再说下去，于是便住了嘴，紧跟张引，不再说话。
张引也知自己过于孟浪，可向霍渊解释，自己还是不屑于此的。
由此，失去了最后一丝挽回的机会。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听着这齐刷刷一声喊，说没有一丝慌张，那是骗人的。
卫绪稳了稳心弦，凝神看去，身边有文风给她小声提醒。
那长得最秀气的靠左的是张引，负责蓝府后院日用采买，写得一手好字，又能说会道，颇受下面丫鬟们的追捧。
张引身边那看起来木讷呆滞的是霍渊，别看他一副没什么用的样子，家里的媳妇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府里的银钱发放由他与媳妇两人负责。
最右边的和蔼慈祥模样的老人是狄叔，府里的接往迎送收礼回馈都由他管，老人经历的事情多，懂人情知礼节，主子们不管事时全靠他打理蓝府与外界的关系。
最后面那个小哥是狄叔的小儿子狄英，在家乡那边犯了事，最近才跑来蓝府投靠父亲狄叔，说是有一身好武艺，又是狄叔的家人，就收下了。他负责府上的守卫事项，虽然府上一共就才6名武师，但这小子不知怎么的便说服了以前的自己，硬是让自己每月拨放大笔银钱，训练武师，交好游侠。
看了一阵，卫绪没有说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遗漏，以目视文风。
文风也没让卫绪失望，眼睛一瞥，便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意思，忙补充道，“以前还有一个丫鬟管事——”
拖长了音调，文风犹豫着究竟该不该说出来。这不说吧，不好，夫人还不一定会怎么想；这说吧，夫人又定会想到什么不愉快的方面，自己说不定还要受到池鱼之冤。
真是左右为难。
正当文风犹豫的时候，蓝染的记忆里忽然再次出现了一个片段。他微微苦笑着，不禁为那两个神人留下的烂摊子郁闷不已。发现卫绪没有得到这部分记忆，他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幽若的管事身份可有人替代了？”
文风呼了口气，这才擦着汗，回了自家主子，“未曾，还等老爷夫人定夺。”
卫绪瞪了瞪蓝染，这才缓缓地吩咐道，“文风，你在下面丫鬟中挑个伶俐懂事的就可以了，不需要怎么聪明，懂事，懂事才是最重要的。”
绝对不要那种勾人狐狸精！他卫绪才没有那么大方，放个随时会炸的地雷在自己身边。
“诸位管事，”卫绪顿了顿，挺直腰身，扫视眼前神态不一的众管事，“你们也听说我重病方愈，许多前事我也忘得差不多，但身为蓝府女主人的义务我卫氏是不敢有一丝遗忘。说句不好听的，我生病的这段日子，大家似乎过得很舒心呐？”
盯住张引，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装扮，“这穿金戴银的，和我夫君站在一起时，不知道的，还真不好分辨哪个是主哪个是仆，是不是？”
几位管事不管心里怎么想，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一同跪下，大声说道，“小人不敢，请夫人息怒。”
“息怒？我怎么息怒啊？”卫绪浅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抬高音调，对着文风道，“把账簿给我拿来，我要查账！”
这么一声之后，下面的人心虚的多少有了一些不安，卫绪微笑着看着眼前几人的表情。
霍渊因自家媳妇早就嘱咐过，有了应对之法，由此不怎么慌张，但脸色一青倒是显现得一清二楚，被卫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张引还是那副风流倜傥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手指不住地捏着袖口，指尖发白，不知神游到了何方何处。
狄叔笑得模模糊糊，卫绪怎么也没法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索性放弃了观察他，转而看他的小儿子狄英。
这时总管文风轻轻补充道，这狄英与他父亲矛盾已久，似乎早就闹崩了，就是不知原因为何。
狄英此人，不愧他的名字，长得英气蓬勃，器宇轩昂，一眼看去便觉得极为顺眼，这样的人一般都比较硬脾气，得罪了家乡的大人，犯罪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个世界总是强权当道，好人么，活不久。
一眨眼，账簿呈上来了。
卫绪看着堆在自己脚下那足有半人高的竹简，开始发愁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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