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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特殊作品 ...

  •   花子已经在浅水阴山住了快两个月了。
      她在那里住了一周的时候开始疑惑为什么风岐白天睡觉晚上出门,而且不吃东西,但是她不敢问。毕竟哪有女仆问主人问题的,女仆只要完成工作就好了。
      一直到后来,有一天朔来干体力活的时候,正赶上晚上的饭点,面对花子递给他的饭团,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含沙射影地来羞辱他是吗?!
      他只想把花子手里的饭团打翻在地,然后再冷漠高傲地说上一句:“谁要吃这种人才吃的东西。”
      然而他不敢。
      风岐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不回答,只好梗着脖子:“我不吃。”
      “朔先生吃过了吗?”
      朔嘴动了动,原本是想说吃过了的,但是这样回答的话,以后还是会有同样的问题,他总用同样的借口,反而会被怀疑,想来想去找到一个借口:“我在修行。”
      这下花子恍然大悟,原来风岐大人和朔先生是在修行啊,所以才不吃东西,昼伏夜出的。也是因为之前朔拔树对她的认知冲击太大了,不仅飞快地接受了这样的设定,甚至默默地把修行和拔树划上了等号。

      山里的生活渐渐变得稳定起来。
      就连朔都增加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因为太脏的话会被风岐嫌弃。
      山里的鬼也知道了花子的存在——是代替他们干活的人类,如果吃了的话他们就要去干活了。他们高兴中又夹杂着一丝馋意。
      朔冷眼旁观。
      他们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了存在的价值,那风岐为什么要留着他们在这座山上。
      果不其然,风岐开始清理在这座山上狩猎的鬼了。
      也不是大规模的举动,就是撞上哪个哪个倒霉,无一幸免。
      除了朔。
      因为他还要挑水松土砍柴猎兔子……基本上花子指哪儿打哪儿。
      他要是不干……他敢吗!
      不过猎兔子他还是比较喜欢的,偶尔也有野鸡、野猪之类的,反正最后猎物放出来的那碗血是他的。虽然比不上人血,但是聊胜于无,毕竟他也很久没有狩猎了。
      先说清楚,他完全不是因为和人类相处久了产生感情,只是单纯的不清楚如果自己再次狩猎,会不会被风岐杀掉。
      喝血这事儿也被花子自动地归到“修行”的范围里了,毕竟是动物血,以前也听说过雄鹿的血可以治病之类的传闻,所以她没觉得有多奇怪。
      至于风岐,朔哪儿知道他怎么进食的去,别说花子来之后,就是花子来之前,他都没见过那位大人狩猎。
      不过其实他也馋花子,尤其是在她偶尔受点小伤、身上带着血味儿的时候,对于他来说不亚于人类饿了一天后看到锅里鲜香的蘑菇浓汤配上烘烤得金黄酥脆的米锅巴。
      但是,也只能看看。

      这天晚上,朔像往常一样从山涧取水倒满了山顶的水缸,他正打算去小木屋报告一下自己的成果,突然闻到树林里传来一缕陌生的气味。
      难以说明的气味,像是最寒冷的冬天尖锐的冷意,混合了浓郁的黑暗气息,极致、纯粹、危险,像一只无形的手,扼在他的脖子上,恐惧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出。
      他还没分辨出来是什么,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地跪了下来,低头伏在原地。
      气味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走到朔的面前,他轻笑了一声:“不错。”
      然后男人越过他,走向小木屋。
      朔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依旧恐惧到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甚至不敢挪动半寸。
      男人礼貌地敲了敲小木屋的门,很快传来花子的声音:“来啦。”
      花子原本以为是朔,开门后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华贵男人:头发微卷,眼瞳是血红色的,戴着礼帽。他看见花子之后,微笑着取下帽子行礼:“我找风岐。”
      “这位大人您好,”花子连忙正坐着行礼,“风岐大人现在在山顶修行,麻烦您在此稍作休息,我去通知他。”
      “好。”男人接受了,他在屋外脱掉皮鞋,不急不缓地走进屋内。
      花子习惯地摆好坐垫,接过对方脱下的外套和帽子挂在简陋的衣架上。等男人坐下之后又给他泡茶:“抱歉大人,只有不太好的茶叶。”
      “不,没关系。”
      等初步服务告一段落之后,花子再次行礼:“还没请教大人的姓名。”
      “鬼舞辻,”男人依旧噙着笑,“无惨。”

      花子记下这个名字,打算出门的时候又被无惨叫住了。
      “还有事吗大人?”
      无惨单手托着下巴,话语间总带着一些温和的笑意:“刚才门口的那个——人,说会替我告知风岐的。”
      花子迷惑地往外看了看,发现了依旧伏跪在地上的朔:“朔先生……”
      “我马上去通知风岐大人。”朔咬着牙站起来,尽量让双腿不要发抖,飞快地往山顶跑去。
      无惨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子,大人。”
      “嗯,花子,不错的名字。”无惨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刚才你说风岐在修行,是什么意思?”
      花子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稍稍想了想:“就是……”
      “花子,”山顶到这里的路并不远,更不用说这次没有花子的拖累,朔是全速飞奔上去的。风岐叫了一声花子,叮嘱,“到外面去。”
      “是。”花子连忙应声,又向无惨行了礼,这才退出木屋,看着风岐脱掉鞋子,走进去之后关上门。
      他进门前轻轻按了一下花子的头,以示安慰。
      虽然不明白风岐的举动,但是出于女仆的职业道德,花子还是准备跪坐在门口,等着屋内的人需要侍奉的时候及时应答。只不过这次她还没坐稳的时候,感觉后颈被谁敲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无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风岐。
      风岐面无表情地跪坐到无惨的面前:“大人。”
      “最近听说你这里挺热闹就来看看,”无惨端起面前的茶杯到鼻子前闻了闻,“是个不错的人类。”
      风岐依旧面无表情。
      “西方的神话里,上帝创造了人类。而我作为超越一切生物的完美的生命,也像上帝一样,创造出了你们这些作品,”无惨放下茶杯,面带笑容,“虽然你不是一个‘佳作’,但是偶尔看一看这样特殊的作品,也有点意思。
      “毕竟幻想自己是人类的鬼,挺少的。”
      无惨微微起身拍了拍风岐的肩膀:“不要让我的期待落空。”
      然后听得“铮”的一声,无惨就这样消失了,连同衣架上的帽子、外套,还有门口的皮鞋一起。
      凭空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风岐原本挺直的腰背慢慢地,一点点弯曲。
      他背后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花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小木屋的居室里。
      她起来四处看了看,没在屋内看到风岐,以及刚才来的客人。最后她加了一件外套,离开小木屋往山上走。
      风岐放空了大脑,坐在树顶望着天上的月亮。
      “风岐大人——”
      他低头,看见花子在树下,正仰着头喊他。
      花子对上风岐的视线,继续问:“刚才那位大人呢?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晕过去了?”
      风岐从树上跳了下去,缓缓落下走到花子的面前。
      他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背对着月光,落下时翻飞的衣摆与衣袖,像是虚幻的翅膀一样。
      花子呆呆地看着他。
      风岐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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