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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

  •   晨露未逝,晓月渐隐,远处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北地云城的城门刚开,就见马踏烟尘,双骑轻啸,一对劲装男女纵马消失在朝西去的大路上。

      “哈——终于不用再看那个丑女人的脸色了!舒——服——啊!驾——”齐开一边高声感叹道一边策马超过的久儿。

      “瞧你这话说的,没有我大师姐你现在说不定早翘辫子了,哪容得你这么活蹦乱跳的?何况师姐还送了我们这么好的马?”久儿一夹马腹,迎头赶上,扬声言道。

      “也是!那我就看在马儿的面子上,不和那个老女人计较了。是吧,马儿?”齐开心情大好的拍了拍身下坐骑毛光水滑的脖颈,“大方”的说道。

      “师姐她总共才长我两岁零三个月,哪里像你说的那么老?”久儿不服气的和齐开杠上了。

      “哎?!是吗?你不是说除了她你上边儿还有七个师兄的吗?她只大你两岁的话怎么会成了你的‘大’——师姐的?”齐开诧异的问道,虽然他也觉得百里半夏的脸看起来的确也不怎么老,但下意识里总觉得“大师姐”一定比“九师妹”老许多。

      “那是因为师姐她入师门最早嘛。师门座次是按照入门先后排的嘛,又不是按年龄大小。师姐从她六岁时父母亡故起就跟着师傅了,是我们所有师兄妹中最早的。”

      “父母亡故?六岁?”久儿的话让齐开吃了一惊。

      “是呀!其实师姐也是个可怜人呢。师姐的父亲百里玄术不仅医术当年是江湖第一心地更是好的没话说,人送外号‘菩萨药王’,师姐的娘亲是神针祁氏一门的千金祁融心,绰号‘玉手仁心针’。二十多年前,他们夫妇二人在江湖上携手济世被传为一时美谈。却不料好人不长命,在师姐六岁那年,那一对璧人的夫妇二人就因救了‘血手剑’殷放的仇家而被殷放双双杀死了。”久儿想起师傅对她讲过的师姐的身世,语气不觉沉重了不少。

      “那……后来呢?”齐开听的入神,不自觉的问道。

      “后来?后来百里玄术的至交好友灵通子——也就是我的师傅——就收留了当时年仅六岁的师姐。光阴似箭,八年后,年仅十四岁的师姐艺成出师。一年之后在漠北手刃‘血手剑’殷放,取其头颅祭于自己双亲坟前,再之后师姐就在云城——她父母的初遇之地——建起了以其母绰号为名的‘仁心堂’,悬壶济世。”短短几句话,久儿就说尽了百里半夏的数年经历,其中的个中咸苦却是只有那亲历的人才明白吧。

      “没想到……”齐开的话说了一半却没了下文,眼神有些复杂。

      久儿带着三分不满地瞥了齐开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开了话题正色说道:“出城的时候注意了么——城楼上守防的兵士比前几日多了一倍不止。看来你二哥怕是坐不住了。”

      “恩……大哥那边怕是要遭殃了。先下手为强,我们一定要抢在我二哥动手之前赶过去。唉,都怪我太大意,不然现在我们早就到西北大营了。”齐开愤恨的说道,一脸的懊恼。

      “天有不测风云,有些事儿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再说现在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们加紧赶路就好了。”久儿掩去心底的不安,故作轻松的说道。

      “对了,在毒舌女那里不方便问——三哥他怎么样了?”

      “哦……还好。你二哥似乎还没想赶尽杀绝,并没有把祈庭关进地牢,只是把他锁在旭日园的一间屋儿里,吃喝也都不缺。”久儿闻言心里一揪,不动声色地低声言道。

      “呵……这就是二哥呀。他是想让三哥亲眼看着他打败父皇,好证明他比三哥强呐。从小到大,争强好胜的二哥都把天资聪颖的三哥当成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事事处处都要和三哥争个高下。但是小时候不论是背书、下棋还是写字、奏琴,二哥都不是三哥的对手。打小身强体壮的二哥不甘心总是输给天生不良于行的三哥,加之当时还是淑妃的二哥的母妃秦氏对于三哥故去的娘亲颜妃娘娘一直嫉恨在心,使得二哥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处处和三哥较劲。不但设计害三哥坠湖还抢了三哥当年本打算要迎娶的女子。现在身体上的超过已经满足不了二哥逐渐膨胀的野心,想来现在他更愿意从心理上战胜三哥让三哥看着他放在心上的国家易主,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吧。唉——小时候多好啊,就算是相互不服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赌上为了一己之利,父子反目,赌上家国天下。百姓何辜,天地何辜……”齐开像是陷入了回忆,清澈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渺茫与感伤。

      “……”久儿思索着齐开的话,有些惊讶于这个看似明朗、无忧的皇子此刻所表现出了成熟与通透。原以为他不远千里赶赴大漠是因为心里恨着他自己谋反的二哥序王,却在此刻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更多复杂的情感和忧国忧民的心境。看来是自己小看他了呢。

      “呃……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齐开见久儿不吭声,想起自己所说的话,赶忙赔不是。

      “啊?!”久儿茫然的望着一个劲儿道歉的齐开,有些不解,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爽快的笑言道:“没事!你说的那个差点嫁给祈庭的女子就是现在的序王侧妃柳妃娘娘吧。若不是你二哥从中作梗,我怕也没机会嫁给祈庭呢。”久儿不以为意的说道,现在的她早已不会再对柳柔衣心怀芥蒂,祈庭用行动给她吃了定心丸,让她明白过去的始终只是过去,就像泼出的水、飘落的叶——逝去了就是逝去了,终不会再回来。甚至在心底里她是有些同情柳柔衣的。那样柔弱似水的女子,因着男人间的争斗,赔上了自己的爱、葬送了自己的幸福。何其无辜,何其可怜……相较之下,自己又是何其有幸,能在短暂的生命中遇到那个能让自己倾心相爱的人,同时还得到的他全部的爱。得君之爱,此生足矣!

      “好了!快走吧!你看远处那里似乎有个小镇,看我们谁先到那儿。”久儿笑意盈盈的遥望着远处的一片房屋,策马向前的同时向齐开撂下话来。

      “好——论骑马本王可是绝不会输给你的!马儿,我们走!”齐开大叫着纵马追赶久儿。
      霎时,小径上尘飞土扬,两匹高大的枣红马你追我赶,绝尘而去……

      旭日园中,这两天柳柔衣的心情一直不错,今天她更是亲自下厨做了可口易化的糯米蛋羹,赶着趁热给庭哥哥送来。打从两天前那一夜骤雨之后,庭哥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不再拒绝饮食,也开始和她说话了。定是自己连日的苦口婆心打动了庭哥哥,柔衣暗自欣喜的揣测着祈庭此番变化的缘由,小女儿的娇羞隐隐浮现在眼角眉梢,更给她如雪的素颜染上了一抹娇俏的红润。加上这几日,序王似乎格外的忙碌,整日不在园中,对她的看管自然松了不少,让她有了更多的自由可以来看自己想见的人。

      “庭哥哥——柔儿来了!”伴着这柔情万种的一声轻唤,柳柔衣轻移莲步、袅袅娜娜的迈步走进了祈庭被关的小屋。

      “柔儿,其实你不必如此。这里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柳伯父仙逝,你之前也是奔波劳累,就不必管我这边的闲事了。”祈庭用帕子抹去头上的汗珠,带着几分慌乱的将自己锻炼了半天的、有些麻木酸痛的双腿搬回床上,用锦被遮住,清浅的笑着对进门的柳柔衣说道。云淡风轻的笑意浮现在床上之人略显苍白的消瘦脸庞上,温和有礼的言辞中隐隐透着一丝疏离。

      “庭哥哥的事怎么是闲事呢?!对柔儿来说,庭哥哥的事可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来,庭哥哥,尝尝柔儿做的糯米蛋羹。庭哥哥还记不记得,当年柔儿第一次为庭哥哥你下厨做的饭里就有这道糯米蛋羹。当时庭哥哥你还直夸柔儿手巧做什么都好吃呢。尝尝看,味道是不是和当年一个样?”柔衣对祈庭言辞中暗藏的疏离没有丝毫察觉,兀自开心的用小碗儿盛了羹汤,递至祈庭面前。

      “这……谢谢了。”祈庭抬手接过碗,浅尝了一口。清甜的糯米香和着浓郁的蛋香在入口的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柔而不腻,香滑可口,只是……他已不再能忆起那年少时曾尝过的滋味,也就无从比较了。此刻的他记忆中口腹的所有满足感都与那个让他相思入骨的人儿有关。漱儿……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你做的菜啊。沉浸在一幕幕往事中,祈庭的目光渐渐柔和,唇角也弯起了醉人的弧度,现出甜蜜的笑。柳柔衣看着祈庭脸上的笑容,不明所以的暗自高兴着,默默地陪在一旁。

      吃完了蛋羹,祈庭回到现实,转脸压低了声音问道:“最近几天,你知不知道祈序他都在做些什么?”

      “他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不过这两天他似乎都很少在园子里,我有一天多没见过他了。我正好儿清净,眼不见心不烦!”柔衣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不在园里……”那怕是去了衙门调兵遣将去了,祈庭闻言心念一动,看来是要出事了。不过也好,他若行动说不定自己才会有机会逃走,现在自己就静观其变,看看自己这位二哥还要玩出什么花样吧。

      至于柳柔衣,既然漱儿还活得好好的,那冷妃落水一事中她的谎言他也就不再记恨了,但是她现在想要的,他不愿给,也给不了。思索了片刻,祈庭启唇言道:“多谢了,很好吃。时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柳妃娘娘也请早些回去吧。”

      “庭哥哥你……”柔衣的眼中瞬间划过一抹受伤的表情,黯然的低语道:“你不必和柔儿客气的……那……柔儿先走了,庭哥哥好好休息。”说着起身缓缓的走出了祈庭的房间。
      花尽放,树浓荫,伊人春愁锁不住……
      千里外,战鼓起,风声鹤唳,血染征衣,沙场烈阳埋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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