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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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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商回来,莫愁喜笑颜开。
莫愁君将紫商从轿中迎出来:“如何如何?可是一条真龙?”
紫商说:“是。”
莫愁笑:“谢天谢地,我的血可算没有白流。”
紫商拉着他的手,就向屋中去。
莫愁君关好了门,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来:“我已写好了换心需要的东西,紫商这就可吩咐人去备办,待龙心一到,紫商便可痊愈。”
紫商笑着接过单子,打量了一番:“莫愁果然心细,我明日就叫人去办。”
莫愁君也坐到床边,为紫商仔细的解着衣扣:“紫商打算何时动手?”
“这嘛……”紫商拿过烟袋,点上迷香:“倒也不急……”
“……?”莫愁君抬起头,刚碰到里衣的手也停了下来:“不急?……什么意思?”
“噬龙挖心,必遭天谴,在下还须些时间安排周全。” 紫商幽幽吐出一口白雾。
“…………”自打紫商知道龙心可以救命,至今已经多少时间,要说别人安排不完还有可信,若是他……莫愁收敛了笑容:“紫商别是另有打算……”
“莫愁说是,也就是了。” 紫商笑的扑朔迷离。
“姑娘不要说笑……”莫愁君认真的说:“龙心不是萝卜白菜,大街上按斤称的,姑娘的身体已坚持不了多久,就不怕夜长梦多。”
“才叫了几声紫商,就又改回姑娘了么?”紫商托着烟袋,斜眼笑看莫愁。
“还不是因为姑娘任性!”莫愁装了生气的样子:“姑娘要与司马斗,也不急于这一时。说了身心都交与我管,难道姑娘这会又想变卦?”
“在下哪敢变卦?顺着莫愁都来不及了……”
“真顺我的意思,现在就去把心拿来换上。”
“小莫愁……你当真想这么快就给我换心么?”紫商一根手指挑起莫愁的下巴。
“那是当然……”莫愁望进紫商的眼睛,却被那狐眼中突然闪过的阴冷惊了一下。
“莫愁君……你可是想好了?”紫商微微逼近,吐息间带着温热迷乱的香气。
“…………”
你想做什么?
莫愁皱起眉来。
那洞悉人心的双眼,似乎看的清他所有秘密。
紫商猜的到他的恐惧……
于情来说,他是害姑娘与啸轩分离的主因。
于义来说,他本是司马弘的同伙。
龙心换过之后,莫测的结果……
二人之间,确实还需要些时间互相磨合,互相信任。
但也他猜的到紫商的算计……
紫商拖着这副身体再战江湖,啸轩恐怕直接就要心疼的崩溃,人虽然不能为己用,也等于是废掉司马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司马本就舍不得紫商死,纵然想要下手,也要拿捏轻重,多些顾忌……
要与司马斗到底,自然是病着要占尽优势。
何况司马和那不知哪来的小龙,总是要拼死一个,无论谁输谁赢,紫商都只管坐收渔人之利,还免了自己动手挖心。
可是时机难以控制……万一等不到双龙决一死战……
寂静的房中,只有灯花哧的一跳……
莫愁睫毛微颤……
如果这也是试探……
他可不能说,我就是想给你换,或者就是不想给你换…………
想到此,莫愁又软了下来:“莫愁愿听姑娘安排……”今时今日,姑娘恐怕是已打定了主意,逆着他干与自己有什么好处?反一想又笑了,啸轩恐怕事事都要顶着干,姑娘以前不也要了命的喜欢……
莫愁探身向前,唇与紫商的唇微微贴上,低垂着眼:“只是姑娘的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万一情况有变,可别怪莫愁不顾大局,保姑娘性命为先。”
嘴唇感觉的到对方舒展的笑意,似是姑娘真的满意了,莫愁暗自松了一口气,才发觉掌心都是冷汗。这种试探再来几次,真是要少活几年。
“……小莫愁……”紫商终于吻上他的唇,温柔的缠绵:“你真是懂得讨人喜欢……”
啸轩领着人在卫府呆了大半天,连哄带劝,总算是把各路来找莫愁君寻仇的打发走了。
啸轩想,害他的人追到乱坟岗之后,那奸商肯定是溜了。到屋里一看,果然跑的毛都不见一根。就知道他是藏了人!做贼心虚!!啸轩恨的直捶床。
啸轩盘着腿,气哼哼的坐在床上,守着你的狐狸窝,就不信你不回来。
结果过了三更,还不见那奸商踪影。
啸轩拿那珍珠帘子解恨,抽来抽去,撞的咚咚当当。
好哇你,现在知道往外跑了,以前叫你出次门,好话要先说一箩筐,搞不好还要以色……那个什么!!这会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外面打着哈欠进来一个随从:“白大侠,再不走,咱们回到司马府可就赶不上早饭了。”
啸轩稍微和缓了脸色:“走吧。”想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堵在这,那奸商可能也不好回来。
转而又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会跟莫愁君又坏到一国去了,专业的不学好……
手一用劲,整条的珠链被扯断,珠子滚的满地都是。
随从一看傻了眼:“白大侠,你不是不叫我们碰这府里的东西……”
“…………”啸轩也呆了,这可是紫商很喜欢的一副珍珠帘子,大小颜色都选的一样的,哪那么好凑,要不怎么专挂床前。紫商本就在气着他呢,这会他又给弄坏了……“……串串一样能用……”啸轩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珠子往床上扔着,生怕给踩着了。
随从也不敢闲着,边偷笑,边弯腰帮他一起拣。
啸轩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憋了半天:“我弄坏了赔的起,你们赔的起吗?”
随从赶紧应声:“是是,小的当然赔不起。”
啸轩想他从小到大,祸害卫府里的金贵东西也不少了,紫商从来都没叫他赔过……
事到如今,再弄坏了,要不要他赔,还都难说呢……
啸轩把最后一把珠子扔到床上,赶紧拉了随从走了。
漂亮的珠帘就像六七岁孩子的牙齿一般,前后是豁,左右漏风。
真要他赔,也只能把剑还他了,啸轩临走回头看了一眼。
啸轩一行人进了司马府,果然是正好赶上早饭。
府内侠客已经散了一半,啸轩吩咐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就不议事了,反正除了要走要盘缠,也没什么事情好议。
有几个问那卫府到底是怎么个所在,啸轩只说民居而已,跟到那跟丢了所以搜搜,草草打发了,有不少人去街上打听,也没打听出卫府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有钱有势。谁也没敢往卫公子那边多想,司马府已经是风雨飘摇了,这会再得罪了卫公子,人恐怕要都跑光。
本来也没什么食欲,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啸轩准备回屋补觉。
白胡子长老又带来聚云帮的两个使者,说鬼见愁跑了,司马府里不是还留了个小的么?说不定知道那鬼见愁哪里去了。
啸轩心想,走都走了,还逼的这么紧。又想,莫愁君虽然刁钻,疼金条倒是真的,这个法子可也靠谱。
于是请众人留步,向随从一问,才知道金条已经不吃不喝的闹了几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进门就用花盆开谁呢。
啸轩额上青筋直跳,真是一个两个都不叫他省心。
啸轩轰苍蝇似的,赶走了那群劝他千万不能开门的侍从,将书房的门刚推开条缝,里面就呼的一个笔筒砸过来。
啸轩想,这大概是饿的没了力气,搬不动花盆了……
啸轩知道他也闹不出什么了,推门就入,吓的金条缩到椅子里,不敢动了。
啸轩问他:“怎么不吃饭?”
金条说:“你们司马府里,就没一个好人,我怕毒着。”
啸轩说:“说的真事似的,你爹都不怕毒,你会怕毒?”
金条怒,抡起有气无力的拳头就砸啸轩:“要不是莫愁百毒不侵,不就被你们害死!!”
啸轩推他一把:“可得了吧,你看府里闹成现在这样,是谁害的谁?”
金条眨巴眨巴眼睛,又蔫了下来:“我早就劝他,他也不听,八成被什么东西迷了心了。”
啸轩懒的听他嘟囔:“他人呢,跑哪去了?”
金条装死。
啸轩拎起他的耳朵:“跑哪去了!!”
金条睁了一只眼睛:“我不知道。”
啸轩:“…………”
金条又补一句:“知道也不告诉你。”
啸轩只觉得邪火直往上撞,抓过金条按在腿上,啪啪啪的好一顿打屁股。
金条一开始都愣了,挨了几下子才知道是自己被打了,扯着嗓子喊起来:“禽兽!!你是禽兽!!我都饿成这样了!!”
听的门外一群人满头大汗,白大侠这是严刑逼供呢……
金条用力扭动,想要逃脱,哪掰的过啸轩有力的胳膊,一巴掌按住他的后背,任他又抓又咬,屁股还是结结实实的挨揍。最后把金条打的没了脾气,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只喊莫愁救我,莫愁救我……
啸轩问:“到底在哪?”
金条一哆嗦:“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只说要给我送饭就走了。”说到这,心又难过起来:“太过分了,把我自己扔在这任人欺负,还说会有人护我,都是骗人的。”最后干脆号啕大哭:“现在弄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反正我不是他亲生的,就这么舍得我!!”
啸轩捏了捏眉间……都是惯的……这哭的什么跟什么?
“你爹他还在呢,而且过的挺滋润。”啸轩说。
“嘎……”金条一下止了声音,可怜巴巴的看着啸轩:“他在哪呢?”
“……知道了还要问你?”啸轩一瞪眼睛。
“不知道怎能确定他过的就好?你就是骗人!!”金条嘴一咧,又要开嚎。
啸轩被吵的头疼,赶紧说:“他真的很好,还跟个美人在一起。”
“…………”金条顿了一下,突然破涕为笑:“难怪……”
啸轩的脸直抽,这你就信了?虽然他说的,八成也就是事实了……
“早说是要跟美人私奔,我还何必饿这么多天……真不厚道,大概是怕我要跟着……耽误他的好事……”金条软绵绵的趴到啸轩腿上:“我饿,我要吃饭……”
听到私奔二字,啸轩更是满心的不自在,从外面叫进人来给金条准备吃喝,把没骨头的金条从腿上扯下来,扔一边去了。
啸轩回身跟聚云帮的人交代清楚,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劝他们别打金条的主意了。又有人提意以金条为饵,引那鬼见愁出现如何?啸轩连连摆手,这不是正派人的做法,以后不要再说了。
终于能回到床上补觉,已经快过了中午,啸轩迷迷糊糊的想着紫商这会回去了没,等明后天就去看他……司马府闹成这样,真是没脸见大哥,还不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莫愁君……
啸轩又想起金条的话,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莫愁君这样祸害司马府,不会都是紫商教的吧……
这下啸轩的睡意全无,越想越是有道理,莫愁自己乱闹司马府,没有原由,但紫商恨司马府却不是一天两天,他自己不能现身,就指使一个过来,从里到外把这司马府全搞臭了。那莫愁君虽然本是司马的朋友,却是个爱美人没命的主,有了紫商恐怕连司马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典型的见色忘义,他们俩人一唱一合,逼的他连连退让,才到底把这司马府毁了……
啸轩捂住眼睛,怪不得你要这样护他,原来你们本就是一伙……
但紫商的病却是真的……
都说人知将死,其言也善,紫商倒是能多做恶就多做恶……
说什么要救不救,装的死心塌地的,不过是合起来一起看他笑话,看他奔波。
啸轩在被子里冷的缩成一团,你可还是有些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