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金小丑

10、审判(完）

　　戒指

　　起床时，尤佳只觉头痛欲裂，大概是宿酒的缘故。她傻盯了身上的睡衣好一会儿，竟记不得昨夜到底是谁帮她换上的这身衣服。

　　要知道这房子里是连半个帮佣也没，不用做第二猜想，毕竟这屋子里一共才两个人。她羞红了脸，紧按住太阳穴走进客厅想拿杯水喝。不巧，那个熟悉的人影也正仰躺着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身边的茶杯升腾着袅袅热气，他专注得盯着手里的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尤佳趁他不注意脚底抹油正准备开溜。

　　“陆尤佳，你给我回来”他眼梢早瞄到她猫着腰准备逃逸的模样。

　　尤佳不情愿得走近沙发的另一头。

　　“如果你偏要离我这么远的话，我也不介意自己过来”他耸了耸肩，做出要起身的样子，无赖得对着尤佳扯着嘴笑。

　　她叹了口气，在隔了一人距离的地方坐下，却被他反手一把抓住偏偏让她紧挨着他落座，瞧见他另一只手正握着那枚拍卖场上拍得的黑色钻戒，深邃光滑的切面上似一下就能照出人的影子。

　　尤佳好奇得盯着他手里的黑钻戒“它——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他嘴角微翘，柔和的目光抚上指环内侧上的一串字符“这曾是母亲的婚戒，我只是把它找回来而已。”他的笑意凝固“这枚戒指其实和我手上的是一对，出自一名法国设计师。本来是他专为自己和妻子设计。Tinhinane是他妻子的名字。可有一天他们二人乘坐的飞机遇到了空难，机体遗骸被人发现时，舱内的尸体早已辨不清面目，在遇难者中人们发现有一对人十指紧紧交握，手上分别戴着黑色钻戒，令人惊奇的是钻戒丝毫未损，仍熠熠发光。”

　　他娓娓道来，尤佳也听得认真。只是他并没有说全，传说这对戒指会让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甚至死亡，而他的父母死时也都带着这对传说中的戒指。

　　他说完，强拉过她的手，“你戴给我看看”

　　“不不，那是你母亲的。”她缩回手。

　　他面无表情“我父母不会有意见。他们过世了。”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居然不大不小正好切合，像是为她量身订做。

　　“对不起”她任他摆弄，没想到他的父母早逝。

　　“只是让你试戴，你想什么呢？”他露出好奇的表情，盯着她亮晶晶的双眸，拉过她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左右打量“让我瞧瞧。也好让我知道将来我娶的老婆手该多大才合适。”他笑得温暖，握得更紧了些，像是极为满意，“现在可好，直接找个跟你的手一样的就行。”她望着他一脸无辜，但听得出话中调戏的成分居多。

　　尤佳被他这么一说方觉自己自作多情得厉害，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他得逞得勾勾嘴角，戏谑的瞧着她的低垂的脑袋。

　　“你似乎还欠我一句话？”

　　“什么？让我感谢你？要不是你带我到那种地方我能喝醉？”她反击，但心里仍虚的发慌，她不敢让他继续问下去。

　　“昨天我可是被你身上的酒气熏了一路啊。难道你没一点表示吗？”

　　“怎么？难道你还想把我扔在那里不管不成？那是你该做的。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小人趁机占了人家便宜呢。”她瞪大眼睛，鼓起腮帮，理直气壮。只是刚出口就又开始后悔。

　　“噢？你觉得我到底怎么个占你便宜了？”

　　她的脸红得像个煮沸了的电热水壶，就差叫嚣了，“那你说昨晚我的睡衣到底是谁给换上的？”

　　他慢条斯理，故意放慢语速“这件事啊”

　　“没话说了吧？”她一副大义凛然。

　　“你是不是希望我帮你换上?”他望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笑得格外开心“昨晚我倒是想帮你换来着，只是某人在喝醉后的爆发力惊人，居然一脚就把我踹出了门。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失望？”

　　“真的假的？”她不信他，但心里却充溢着满满的甜蜜。

　　还没听到他的回答，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捂住她的嘴，他眼里的惊惧是她少见的“不要出声。”

　　静止的空气渗透着高密度的危险。

　　一切戛然而止。

　　她鼻尖突然闻到一味奇特的香味，气味迅速散入她的大脑，侵入全身，整个人顿时昏昏沉沉。湿热的气息贴上她的脸，他单手撑住沙发，满眼柔情，一手抚过她的侧脸，低声呢喃“尤佳，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容许伤害的人。即便最后我成了罪魁祸首，也绝不放过。现在的我能做的也许只是让你活得更轻松些。忘了吧，关于艾蓝的一切，关于我的一切。”他起身时，口袋里滑出金黄色的流线，压在尤佳胸口，她心头一沉。

　　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口，她努力张着嘴，却无济于事，她脑海里闪过噩梦，她不想再失去他，她想喊住他，想拉住他，“不要。艾蓝，我不要再失去你，”她做着口型，可没有任何声音，她伸出手，碰到却是光滑而冰冷的衣角。

　　审判

　　“你还真是不请自来。”蓝走出客厅，对着玄关处的陌生男子说道。

　　“舅舅来看外甥，怎么不欢迎？”他说的天经地义，脸上含着礼貌的笑意。

　　“你不用装了。什么舅舅？说得好听。”蓝额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手心的蓝色火焰忽明忽暗。

　　自称为舅舅的男子，看着极为年轻，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年月的痕迹。“难道还在怪我上次找人跟踪你？”

　　“蓝魔。既然你偏让我点明，那我只好直说。你杀了我父母。”

　　男子俊美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分的吃惊，反而无比镇定“原来，你早知道啊。”

　　“外婆怕我再遭你毒手，带我隐姓埋名，甚至不惜让我男扮女装，只为逃过你的耳目。外婆一死，你还是抓了我回来，你不杀我，却让我认贼作父，做你的傀儡。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

　　“当年，是你母亲先负我。明明该是我和姐姐结合，世代皆如此。可你的父亲，一个普通的低贱货色，她居然最后选择了他。这是对我的侮辱。”他双眼充满了血丝，他不断重复“是她背叛我在先”

　　“你不配爱她。你杀了她。”

　　他眼里的凶光微敛“我并不想杀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在那辆车里，她不该出现在那里啊。”是他命人在蓝父亲的车子里装上了炸药，结果却害死了这辈子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紊乱了气息，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不停颤抖，疲老隐现。“你是她和贱人生的儿子，也该死。”

　　“一直都是如此。我也已经麻木。”他不屑得轻笑几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奸细吗？”他不再看他，兀自说着话“听说你身边的人已经被你清理的差不多了。哎，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你的疑心还是这么重。”他得意得笑着，笑声让人胆寒。

　　“是你放出的消息？”

　　“恩。我一手操控。不过就这点损失还远远不够。所以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又用那个匿名通知了警察我们那几块新种植区。”

　　“你……难道想毁了家族的基业吗？”他怒火中烧，整副面孔扭曲，脸上惊现出一条条沟壑般的皱纹，丑陋无比。

　　“倒是不妨试试，我很有兴致看着那个肮脏的地方彻底破败的模样。”

　　男子战栗着身子，快是支持不住了“潘多，你给我出来。给我杀了他。潘多。潘多。”他嘶叫着，尖锐的嗓音，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真难听。”那个在宴会上曾出现的面具男子突然现身在蓝魔身后，他手里捏着一朵蓝鸢尾，蓝色的花瓣飘落一地“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的名字。”他只是轻擦过他的身体，已经站立不稳的身子应身落地，他甚至还来不及做出惊恐的表情。蓝色的花瓣逐渐染成了紫红色。

　　“蓝炎。我帮你报了仇。你能否帮我个忙呢？”古怪男子亮出手里仍旧滴着血的钢刀，阴森的声音“让我杀了你吧”

　　“你是潘拉的哥哥？”

　　“终于记起来了。我是她的孪生哥哥。”男子怪笑着慢慢揭下面具，那张酷似的脸庞让蓝的心脏陡然跳漏了一拍，“其实你一直都搞错了——当年是我杀了你身边的女人，包括刺伤那个女孩。与潘拉一点关系也没呢。”

　　他呆立在场。眼前闪过潘拉吵完架，她拉扯着自己，耳边有车子的嘶鸣声。那年倒在血泊里本该是他，而不是潘拉。

　　“为什么？”

　　“我爱她。”他重新戴上面具，“我视为的珍宝，你却轻易把它毁了。”

　　蓝从没觉得这么冰冷过，他无奈得苦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审判日的到来。他异常平静，眼前像是见到一棵的缀满梨花的大树，她追着他绕着树跑啊跑啊。他只想做个平凡的人，和着心爱的人一起，一直到老。

　　失忆

　　尤佳从此再没做过噩梦，也没有美梦，梦里只有无垠的黑色。心里总觉得压着一件事，她应该记得的，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只觉得一觉醒来，似乎什么都变了，别人说她睡了很久很久。手上多了一枚黑色钻戒，不知从哪来，她却极为珍惜把它小心得放在丝绒盒子里，不曾告诉过别人。

　　她习惯性得抚摸脖子里的那条项链，项坠里的相片确实是自己，但是他身旁的男子又是谁呢？她认识这个人吗？他怎么与自己这么亲密，居然还脸贴着脸。

　　她盯着看却无法解释，越想明白越是头痛。

　　她在别处找到了工作，因为秦三无缘无故解雇了她，听说秦三的公司劫后重生现在走上了正轨，她为他开心。

　　日子浑浑噩噩，她没特别嗜好只是后来迷上了登山，她喜欢爬上山顶，她觉得就该这么做，像是知道有什么正在等着自己，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她喜欢梨树，特别是开满花的梨树。看着它，心情就会很好，耳边似乎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

　　多年后某一天，她和几个人结伴登山。

　　她独自一人上了山顶。入眼一座景观房特别壮观而且几分眼熟。

　　旁边一棵巨大的梨树伸展着枝叶，白色花瓣飘落了一地，清风一吹，飞花迷了她的眼，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直直向她走了过来。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得轻扬，眼角流淌过温热的湿润，很久不曾这般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