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金小丑

8、宴会

　　墨绿的翎羽里镶上了几颗红色碎钻，他硬是帮她戴上妖娆的面具。尤佳不解，他却笑着说怕被人见了真面目抢了你，尤佳听罢也只是笑，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在落地镜旁望着里面娇艳的女子，她自己也不免呆愣上数秒。

　　他走到她身后抬手帮她固定住面具，“不用紧张，那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没人会知道你是谁”说话间他指间不知游弋着什么绚烂流光，让她险些睁不开眼。

　　他们一齐进了会场，立刻成了人群的焦点。她一袭低胸金色流苏小礼服，他一身修身黑色燕尾服，两相辉映。只是莺莺燕燕也跟随他的脚步紧紧贴了上来，尤佳凉凉站在一旁，隔着面具，闲闲望着他们假面下的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瞧着他游走在女儿香中游刃有余，尤佳心里还是不免泛上酸意。

　　突然有人拉开了黑色帷帐，“ladies and gentlemen拍卖正式开始。”

　　“第一件——失落文明——玛雅古金币”红色的丝绒布下是一只陶罐。“深海约三万五千里发掘出的旷世奇宝”

　　人群里发出一阵唏嘘。

　　……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单纯的舞会，而是汇集了各界名流的黑市拍卖场。尤佳盯着身侧的男子，华丽面具下的他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定定站着若有所思得盯着展台。

　　在拍卖进行到一半时，一行人突然出现在会场，朝尤佳他们迎面走来，领头的是一头银发的奇怪男子，他一身白色西装，胸口上别着一朵妖冶的蓝色鸢尾，只是面具过分诡异，一张小丑的笑脸，嘴角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耳根。

　　与蓝擦身时，他瞬间迟疑回转过头，隔着面具，仍能感觉到对方扫向他们的目光似乎太过凛冽。

　　那人没走几步又拿了杯红酒折返回来。尤佳被他看的极不舒服，阴测测的笑意像是能从面具上渗透出来。

　　“最后一件是——”众人的目光齐齐投了过去。

　　屏幕上闪过展品的大图，灿若星辰的钻石，细腻复古的设计，无与伦比的切割，不可多得的一款女式黑钻戒，陈色和纯度都到了极致。

　　指环的内侧浅浅地刻着一串法文Je t'aime, ma Tinhinane。

　　没人特别留意，可蓝不知怎么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即便戴着面具，幽暗的眼孔里也能看出闪烁着的晶莹亮光。

　　场下一片热闹，富豪大款都想为身边女伴的首饰盒里添上一件罕有的首饰。蓝之前还从没出过手，而这次，蓝一直高举着牌子居然没放下的意思，价格已经达到了极限，举牌的人寥寥，他显然有备而来并且志在必得。拍卖台上的锤子刚要落下，身侧的那个奇怪男子却极不合时宜的高高举起了牌子。

　　顿时硝烟味四起。很明显对方不想让他们轻易得逞而故意作对。

　　结果，他们仍以远超实际价位的价格拍下了那件枚黑钻戒。尤佳不明白他为何执着于这枚钻戒。她甚至低头小声问过他，他只是轻吐出一句话“它的意义远超过它的价值”

　　他们正要离场时，古怪男子径直走了过来，示意和蓝握手，蓝缓缓伸出手，尤佳眼前一亮，她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上竟戴着一枚相似的黑色钻戒。古怪男子冷笑一声，用他清冷的嗓子，意味深长得道了声恭喜。他捻起那朵胸口的蓝鸢尾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优雅退进人群中。

　　宴会中央的大型水晶吊饰映在酒杯里，轻摇一下，支离破碎得荡漾在酒面上。

　　蓝拿了一盘点心放在她面前，“饿了吧。”

　　尤佳顺势接过盘子，有些抱怨得望着他“嗯。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你好好呆着。我离开一会儿。”他有些宠溺得端正了一下她的面具。

　　尤佳乖乖点头。

　　望着他逐渐淹没在人群里的背影，她掩在面具下的笑容一丝一丝褪去，寂寞与恐惧一点一点爬上心头。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才几天她竟对他产生了依赖。她端着盘子，在偌大的会场里步履维艰。呆立在原地，眼神茫然。

　　“一个人？”古怪男子仍持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兀自走到她身边，尤佳顿时觉得芒刺在背。

　　她本不打算搭理他，可碍于礼貌还是勉强淡淡回应“嗯”

　　隔着面具，尤佳仍能感觉到他肆无忌惮的扫视 “他居然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哎，她胜你千倍”他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一手撑在餐桌上，红色的液体在他的注视下散发着惑人的郁香，“喏，无知少女，那个男人可远没你想得那么无害。”

　　尤佳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噢？眼睛只会迷惑人啊。”他一手按住面具，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你竟就这么信他，呵呵——，你迟早会发现那掩在面具下的……”他捂嘴笑着，突然扯下面具，尤佳被他吓了一跳，定睛才发现他瞬间的功夫已另换了张面孔，这次他张着猩红的嘴，一副狰狞的笑。

　　不知那个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张面具，尤佳一声不吭的移到了没人的角落。她刚放下手里的酒杯，盘里的点心还没动上一口，突然身后有个人冒失得撞了上来，尤佳趔趄爬起，却发现撞她的人竟拿着她的面具拐进了旁门。

　　“降风，上次让你查的跟踪我的车怎么样了？”他摘下面具，微眯着的眼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是蓝魔派人干的”降风无视他脸上的寒霜，又继续补充“他向别人说他这样做只是关心你的安危”

　　“噢？他倒是真的关心我”他嘴角微微勾出冷笑，“已经很久了，我和他之间也该要有个了结。”

　　“Allen，别这样。他毕竟是你舅舅。”降风担忧得望着被灯光照得晦暗不明的男子，男子紧抿着唇，坚毅的外表下藏着的悲苦也许没人能读懂。

　　蓝家的禁忌鲜有外人知晓。那是个古老而神秘的族群，世代经营鸦片，为了保持纯正的血统，违反常理的强制血缘近亲结合。而面前的男子就是在这样家族里成长出来的孩子。他的父母自由结合，是被族群唾弃的异类，但他们生出的孩子却继承了强大的力量——蓝炎之手。

　　“好了，不必提他。那这次戒指的事到底是谁放出的消息？”

　　“这次宴会都是由白晓的人一手操办。今天他们也来了，那个银头发的就是最近上位的新头领。”降风一脸严肃，“你也知道，这些杀手皆丧心病狂。姑且不说他们内部的那些丑闻，那个新上位也不知能做几天，也许他也会被手下的人除掉。但那些家伙特意招惹我们，绝对不会有好事。Allen，他们是故意引你出来。其实你真的不该来”

　　“噢。那个银头发的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他并不担心那些人耍什么阴谋诡计，而他心里的恐惧却源于某个模糊的假设。

　　“他叫潘多”

　　“姓潘啊”他下意识的反应，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幻。

　　“Allen，上次那么一大笔货竟然会被警察发现，我看是真的出了内奸。那些老东西绝对按捺不住，兴许会找你麻烦。”

　　“我知道。”他侧着头，心里却装着另一件事。

　　“你不会还在想外面那个女人吧？她要是知道你做哪行的，还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吗？”

　　“你想多了”

　　“不要忘了你爸妈是怎么死的？像我们这种毒贩会有什么幸福？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你快滚”他脸色难看，手上隐约泛出蓝色幽光，“免得被我烧死”

　　降风无奈摇着头，悻悻离开。

　　蓝转身匆忙走出走廊，并没发现拐角处静静躺着的那副羽毛面具。墨绿色的羽毛上忽然停了只金斑蓝翼蝴蝶，蝴蝶扇动着轻盈的翅膀，静静注视，酝酿着一场蜜样粘稠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