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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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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尤景云简直有毒!周举跟秦锥打赌,干他什么事啊,他非得拿自己做赌注,秦锥输了,他就退出。这周举也是个傻的,只想着能把尤景云干趴下,不计后果就答应了!”车里,袁圆打着哈欠,跟单昀汇报工作。
这还不到六点,他们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了。
这档节目于单昀非常重要,提的要求也高,总负责人在B市那边遇到点麻烦,需要他出面。昨晚开会就开到凌晨,睡不到仨小时,又得去赶早班机。
近半年来,单昀几乎每天都过着这种日子,袁圆瞧着他那越渐憔悴的脸都心疼,偏选手这边还折腾,这尤景云简直要翻天,鸡毛蒜皮的事都能翻江倒海,搞出一番阵仗来。
单昀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闻言呢喃似地问了一声:“乐正临怎么说?”
“他?”袁圆哼哼,“我看他是彻底被尤景云征服了,尤景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事儿啊,就是他让我来问的。如果你不反对,他就把俩人打赌这段的视频发到微博上,让公众也做个见证,免得日后反悔。”
乐正临粉丝六千万,视频一出,必定掀起轩然大波。肯定有人会说节目组不按章程办事,毕竟以秦锥目前的状态来看,首轮被淘汰是板上钉钉的,倘若侥幸能赢周举,而周举的实力又确实不至于首轮出局,公众必定置疑节目的公信力。一个闹不好,糊了也是有可能的。
单昀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睁开眼睛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不应该搭理他们!”袁圆忿忿道,“可这尤景云真不是东西,他说如果乐正临不敢发,他来发。这还能有好吗?事情完全不在节目组撑控中,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单昀也是这么想,思忖片刻,决断道:“让乐正临发吧。”
“你不反对啊?”袁圆诧异。
“对尤景云那种刺儿头,反对是没用的。”单昀低低轻笑道,“他跟周举打赌,管我们什么事儿呢,真闹大了,我也有办法解决。但是,他和周举,倘若有一人出局,于这档节目而言无疑是好的。”
经他提醒,袁圆才想起,这周举是大白熊那边安插进来的。
听听这名儿,大白熊,跟北极熊比起来,山寨不是一点两点。偏偏北极熊是开创者,属于凡事摸着石头过河,奋斗三十年,才终于有了今日成果。而这大白熊呢,据说创始人曾经就是北极熊的员工,因为没拿到理想中的股份,愤而出走。临走还挖了一批有能力的技术骨干,无论经营方向还是管理模式,全都比照着北极熊来,虽比北极熊晚成立十年,却少走很多弯路,如今已是北极熊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当年单爸爸念及往日情谊,没在大白熊刚刚冒头时打压,错失了良机,现在单昀上台,就不能再任由它发展壮大。
袁圆想明白这层,赶紧去给乐正临打电话。单昀道:“等等,让他把拍宣传片那天的花絮也放些出去。”
“那天花絮可拍了不少,放哪段?”
“让他自己看着办。”
“好。”袁圆低头找通讯录,跟乐正临简短地说了一下,乐正临笑道:“那就放王座之争吧,噱头有劲。”
此时正好红灯,单昀倚在窗边,举着手机拍路边的风景。
“瞧上什么了?”袁圆打完电话好奇地侧身去看,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这、这不是尤景云那个年画娃娃吗,身后还跟着秦锥,那个米其林轮胎!啧啧,这尤景云嘴巴可不比你差,形容也够贴切的,看这小胖子一步三颠,快累死了吧。”
年画娃娃今日没穿长衫大褂,而是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别说,这么看着身材比例挺好的,长腿结实有力,肌肉线条清晰可辨,再往上那臀线也是优美的,隔着宽松的裤子还能看出弹性。
早晨的阳光正透过路边的树叶,斑驳洒在他脸上,他伸手挡了挡,微微眯起一边眼睛,白净的面容像在发光。
还真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啊。
袁圆摇头叹了叹,又去看单昀刚拍的照片,结果他老板心眼可真是太坏了,自下往上拍了张人家奔跑的背影,又在旁边P了两串大红灯笼,画面顿时就搞笑了。
“喜不喜庆?”单昀问。
何止是喜庆!单昀选的角度非常刁钻,硬是把人家修长笔直的腿缩成了五短小莲藕,真真坐实了“年画娃娃”的称号,看得袁圆都想过年了。
俩人正在车里笑着,路边那年画娃娃忽然刹住脚步,杀气腾腾地向这边看来。
单昀一个激灵,就像遇见天敌似的,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好悬车玻璃是单向的,只能他看见尤景云,而尤景云看不见他。饶是如此,他也觉得尤景云那目光跟开刃的利剑似的,能割裂窗户,直达心脏。
这人有毒!
“快,快开车!”眼看绿灯了,袁圆忙不迭地催促司机。车子开出去老远,俩人回头,还能瞧见尤景云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瞪着这边。
……
小胖子秦锥今日正式开始减肥,天不亮就被尤景云从被窝里拽出来跑步。他现在的身体完全是虚胖,跑不了几步就喘得厉害,一路跑跑停停,不过才一公里,尤景云已经停下来等他好几次了。
他弯着腰,几乎四肢并用爬到尤景云身边:“景、景云,你怎么了啊?”
尤景云还维持着双手叉腰的姿势,冷冰冰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的一个小点,说道:“没什么,跑着跑着忽然感到有人在背后嘲笑我。”
“谁、谁啊?”秦锥四下看看,来来往往都是车,路步道上除了他俩,并没有人。
尤景云拧着眉:“我觉得是那根电线杆子。”
“什么电线杆子?”
“单昀!”
“……”秦锥这会总算把气喘匀了,摸了摸尤景云细汗涔涔的额头,说道,“你没睡醒吧?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折腾早起了。”
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与周举竞争,话虽放出去了,可时间所剩无几,他就是二十四小时训练,体型也回不到最佳状态。如今的观众都是颜控,他一个米其林轮胎,怎么跟周举那种阳光型男比?
倒是他连累尤景云了。这么想着,他的脸色不由垮下来,有点要自暴自弃的意思。
尤景云推他一把:“快跑。前面有个菜市场,我们到那儿买点豆腐。”
秦锥:“……啊?”
宿舍提供早餐,还买豆腐干啥?秦锥不明究理,连忙跟在尤景云身后,边跑边喘气边道:“你爱吃豆腐啊?我知道有家卖豆腐脑的店,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吧?先说好,你吃就行,我看着,闻点香气儿。”
尤景云没接话,加快速度,跑进菜市场拎了袋白嫩嫩的豆腐出来。米其林轮胎这时才刚刚滚到,双腿一软,顺着一棵行道树就滑到地上去。
尤景云冷眼瞧着他:“您这个样子,不吃早餐胖得更快,走吧,回去我做给您吃。”
“你还会做饭?”秦锥擦着脸上豆大的汗珠,咂吧咂吧嘴,“行吧,好歹是豆制品,补充维生素。”
豆腐能做的花样还不就那几种,他也不能吃太重口,便也不指望尤景云的手艺了。
尤景云随手将塑料袋交给他,回到宿舍楼下,又在花坛里扯了几棵野草,一并给他。
秦锥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连忙道:“景云啊,没事,我可以不吃饭的,你别费心了,这草有毒没毒也不知道,万一……是吧,那就不好了。”
尤景云细皮嫩肉的,哪里像是会做饭的,肯定是把这野草当成葱了。秦锥知他一片好心,可也不想英年早逝,连忙扔掉。
尤景云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平静地捡起来后,径自去了厨房。
一名少年正在用面包机热吐司,笑着打招呼:“早啊,你们也还没吃早餐么,我吐司烤多了,要不分你们两片?”
“那真是谢谢你!”秦锥立刻拽着尤景云说道,“看,我们现在有东西吃了,你不用麻烦。我、我还能分一半给你,一大半!”
“您确定?”尤景云斜斜睨他一眼,“吐司是淀粉做的,长脂肪哦。”
秦锥下意识捏了捏腰间的赘肉,咽了口唾沫,随后商量道:“要不,咱不放野菜,这玩意儿我吃不习惯。”
尤景云没接话,径自把野菜洗了,用开水焯一会儿,才说:“这是苦菜,又叫长寿菜,富含多种维生素,可入药,能减肥。您真的不吃?”
听说能减肥,秦锥眼睛亮了亮,可随即又黯淡下去,听着这名儿就不好吃,尤景云这手艺,到底行不行?
热吐司那少年不由笑道:“秦锥,为了减肥,你连苦菜都吃上啦?行,哥哥这还给你留一片吐司,你要是吃不了那个,这有蜂蜜,你蘸着吃啊。”
说到这,他的吐司正好出炉,他取出一片,抹上蜂蜜,夸张地咬了一大口,“嗯,好吃,这蜂蜜真甜。秦锥,来点?”
说着还装模作样把吐司往秦锥面前递了递,加热过的吐司散发出浓浓的麦香味儿,混着蜂蜜的甜腻,瞬间把没吃早饭的秦锥馋虫勾出来。
自打开始减肥,他每天都活在饥饿中,看见食物总想咬两口,过去觉得平淡无奇的吐司,此刻却变成人间珍馐,让他的肚子条件反射似地,爆发出一声热切的呐喊。
秦锥脸瞬间红了,当着尤景云的面挺不好意思,连忙朝少年摆摆手,“不、不用,我吃景云做的。”
少年道:“景云那细胳膊,连菜刀都掂不起,你好意思让他做?”
话音未落,他就惊奇地看见尤景云从冰箱里拿出一条塘角鱼,在头尾各划几刀,提着鱼尾一抖,立刻骨肉分离,粉嫩的鱼肉像花瓣似地散开。
别的不说,光这刀功,没个几年学不来。少年眼睛都直了。
秦锥家里是开饭馆的,这刀功水平如何,他一看便知,不由问道:“景云,你还真会做饭啊?”
他本不抱希望了,结果尤景云只露了这一手就叫他改变了想法。
尤景云点头:“学过一点。”
“天啊,你还是人吗?!”尤景云接二连三地推翻秦锥的认知,秦锥快看不透他了,“你会抛接球、相声、RAP,昆曲,我本以为你已经如此完美,没想到你还会把脉和做饭,头脑又聪明,你、你学这么多东西,都不用睡觉的吗?”
RAP和昆曲,如果非要扯到一块的话,那多少也和艺术相关。但把脉和做饭……这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啊,学着也费神。普通人能把昆曲学到他那程度,少不得不眠不休,根本无暇他顾,可这个尤景云,他居然还有空闲学别的,光这刀功就不得了,手腕只是随意一翻,工整如复制品的鱼肉,一片一片,如花瓣般飘落,每片大小、厚薄几乎完全一致,肉眼看不出差别。
秦锥那做了半辈子大厨的老爸,据说还是御厨的第八代弟子,也绝对没这刀功。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锥问道:“景云,你就没有不会的吗?”
“有啊。”尤景云边片鱼边道,“宇宙空间理论我就不是很明白,比如说,飞船从地球离开,应该是头朝上,脚朝下,可到了月球后,却并不是脑袋先着陆。这说明空间的维度是多样的,但具体是什么形状,我至今还是没明白。”
秦锥:“……”
他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