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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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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椿抚子发现自己可能动不了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手腕,眼睛被蒙上了黑纱,嘴前也被紧紧封住。周围有着细碎的封印牢牢锁定自己的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动作,又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防止她哪怕只是做出移动手指这种轻微的动作。
很奇怪,但是——
“哦呀,你醒了?”
并没有解开自己眼前的遮蔽物,但是顺着声音椿抚子可以判断五条悟距离自己很近。
她应该是被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应该也是坐着。毕竟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没有给她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两个人高度似乎相等。
“要把你从那幢房子里挪出来,可真是不容易啊抚子。”
拉下眼罩看着面前的没有说话的女性,五条悟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嘴巴被封住了啊?虽然很想听到抚子的声音,但考虑到一些事情,还是先封起来吧。”
听觉倒是没有被封印,椿抚子并没有太多动作,让五条悟有些不解的是她并没有慌乱,反而整个人变得轻松了很多,甚至于连呼吸都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抚子,很习惯被这么对待么?”
稍稍等待片刻,等到五条悟都准备再进行下一个问题,发现她似乎轻轻点了下头。
甚至于这种肯定是带着愉快、正面的情感。
“那还真是……了不起。”
撑着下巴盯着面前的人,眼睛被蒙住嘴巴被贴上,暴露在外的五官与五条悟印象里的那个抚子一模一样——她以前是叫什么来着?
椿抚子在他认识的时候,似乎是叫……
东云抚子?
“你不在意我对你做些什么?”
察觉到她的表情,五条悟语气显得愈发轻佻:“毕竟当年我们也有过交往一段时间不是么,东云同学?”
在听到自己婚前姓氏的时候椿抚子突然整个人呼吸都变得微弱下来,五条悟瞬间往前想要一把拽住对方的衣服,却发现从自己伸手的那刻开始她整个人开始僵化。
原本柔润光泽的皮肤上多出了许多皱纹,洁白的肤色开始转向暗黄,随即又萎缩到露出黑色的节疤。
呼吸已经在那一瞬间停止,手软绵绵地垂下倒在椅子边上,衣服也变得松松垮垮,仿若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整块木头。
木头?不是本体么?
饶有兴致地托起那双变为木头的手,五条悟轻轻抚摸着与她本人别无二致的手指,轻笑的同时手上微微用力,却又在即将破坏掉那具傀儡的时候缓缓松开。
“还真是,越来越让我期待了啊,抚子。”
“阿嚏!”
“噗。”
听到这个结结实实的喷嚏,作为珈蓝之洞的主人,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同时伸手轻轻抖落了手里香烟的烟灰:“你居然会来我这里?真是稀客。”
“你居然回来了?我还真是有点没想到。”
借用了地方的椿抚子伸了个懒腰,看着曾经的学姐师姐叹了口气:“当时我可是差点又被封印指定一次,橙子。当初就是你不好,才让我遭受了无妄之灾。”
她的声音里多了点像是撒娇的态度,随即又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真可惜,没有再和五条君多聊一聊。”
“五条君……那家伙啊,你居然还没死心?”
“怎么能这么说呢,橙子。”
伸手慢慢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黑发,对着镜子打理身上玄色和服的椿抚子转过身,瞥了眼另外三具闭着眼睛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傀儡浅浅地笑了起来:“我一直都是深爱着里树先生,五条君不过是个过去。”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过去已经变成了现在进行时,再说了,被你爱着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叼着烟的女人表情里多了点烦躁,但又很快指了指其中一具人偶眉眼舒展:“你记得给钱就好。”
“阿啦,这么快钱就全部用光了?又去买了什么圣遗物?要我送你一点么?”
“闭嘴,你这个混蛋大小姐。”
听到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苍崎橙子吐槽自己,椿抚子微微睁大眼睛,又愉快地笑了起来:“混蛋的明明是想要把我抓起来的人,做错事情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我?”
对着另外三具傀儡拍了拍手,看到她们睁开三分之一眼睛,对自己行礼后又缓缓进入黑暗的椿抚子垂下眼帘,突然伸手撑住了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因为她准备离开而喜悦的苍崎橙子:“橙子,你说他会不会砸了我的家?”
“……”
“如果五条君真的这么做了,我能不能再——”
“作为一个魔术师,我没有把你杀了我真是太仁慈了。”
“对吧,我也一样,觉得我很善良。”
沉默地瞥了眼笑颜如花的女性,苍崎橙子轻哼一声戴上了眼镜,人格切换的同时表情立刻变得冷漠起来:“是么,那你加油。”
“真绝情啊,橙子。好不容易又一次见面,你居然就是这个反应,我很伤心的。”
不过如果自己的家没有被五条悟拆掉,那在自己家周围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监视。如果是这种监视的话……
咒术这种东西和她完全无关,他要是真的来找自己,也很不错不是么?
“里树先生。”
回到自己的家打开门,确认周围依旧是自己离开时候的模样椿抚子浅浅地笑了起来,稍稍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新换的玄色和服上绣着几尾灵动的艳红色金鱼,它们摆动着尾巴吐着泡泡,仿佛真切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鲜活。
腰上二十厘米左右的长发看上去顺滑又带着独特的光泽,仿佛每一根都存在着菲比寻常的力量。柔软的手仿佛是经过千百次雕琢之后才有的白皙圆润,手指修长又带着修剪到恰到好处的指甲,缓缓伸出时就像是最完美的作品。
“你等我很久了?真抱歉。”
黑色的雾气盘旋而上,再度凝成了那双丑陋到无法直视的爪子。触碰在那双手上是如此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但椿抚子却很是开心。
“真好啊,你还没有抛弃我,也没有想过要抛弃我。”
呢喃着说出这句话,手上的指甲逐渐开始变得红艳,随即又猛地收拢,毫不犹豫将那只爪子在自己的手心里捏碎。
“但是你想要跑,对吧,里树先生?”
“想要逃跑可不是什么好孩子的行为哦,是会被惩罚的。”
她笑得温柔又哀伤,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最让她痛苦的事情,精致的脸上露出了分外悲切的模样,甚至于暗红色的双眸中留下了一行血泪:“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叮咚。”
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椿抚子继续握紧着手,洁白的手掌中出现了半月牙形状的血痕,却又堪堪没有破皮。她稍稍转过头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个门铃会相当执着。
“真是的,里树先生你在这样,我可是会被别人追走的。到时候你再怎么懊悔哀求,我都会不理你。”
仿佛这就是什么最可怕的威胁,密封的室内猛然刮起了旋风,呜呜得像是在发出哽咽。椿抚子侧耳听了一会儿却又勾起嘴角,伸手将自己的血泪抹在了手指上,再轻轻贴住了唇。
“明明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五条君,他却还是和我想的一样,甚至于更帅气了。”
脸上的红晕因为血泪的抹开也变得浓艳起来,她的声音里更多了些喜悦:“而且还想把我关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包括你里树先生,他要把我关起来。”
被关在只有五条君知道的地方,只有他才能触碰自己的地方,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地方……
想到这里椿抚子几乎雀跃到脚步都变得像是在跳动,甜蜜得像是真正陷入了恋爱。如同少女般走到门口时她又垂下眼帘,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前来送外卖的青年。
“是您点的外卖,对吧椿夫人?”
“嗯,是我的。”
细声细气地接过附近咖啡店店员送来的东西,椿抚子看到他似乎在犹豫的模样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表情里多了点不好意思:“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抱歉啊安室君。”
“没关系的。”
瞥了眼她手上依旧带着的戒指以及和善的微笑,金发青年笑着摇了摇头:“感谢您的惠顾。”
“嗯,你也路上小心。”
对着他摆了摆手,在关上门的那刻椿抚子摸了摸蛋糕盒,转身时脚步轻快:“我记得五条君好像很喜欢蛋糕这种甜食。”
自己这么从他眼皮下逃跑,那他还会再来找自己,还会再一次上门么?
将蛋糕放进冰箱,椿抚子盯着自己的指甲颜色,漫不经心地又点了点桌子:“肯定会来的对吧?里树先生,他好强势这件事情,我在国中的时候就知道了哦。”
唯我独尊,自我感强烈,一切都要听他的话才可以——
“这样的人,里树先生会嫉妒的吧。”
她低低地开口,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明艳:“毕竟被争抢什么,里树先生,有没有也有想要把我关起来的想法?”
伸出手的时候爪子又出现在了手心里,椿抚子这次没有捏碎它,而是慢慢地拂过它的每一寸皮肤,轻柔而又带着点惋惜开口:“不过我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到最后我还是会选择你的。”
刚才五条悟也太粗暴了点,就这么直接带着她离开未免太让人意外了。虽然她很喜欢这种方式,但是一次告别也没有说,五条君真是太不懂女人心。
“他会什么时候来找我呢?”
今天,明天,还是后天?
“不管是哪一天,我都会很期待的,五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