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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晨,又是新的一天。
格林威置标准时间六时整,正是负责巡逻的士兵交班换岗的时间。
——哥白尼驻地领事馆。
站得笔直地向离开的前辈敬了礼,身着Zaft军绿色制服的年轻士兵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今天是他从前线军队转调至这里,上岗的第一天。
刚刚从最前线的战场回来,但此刻在朝阳中的他,也不过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罢了。
——为了什么而战争,其实还不是他能够想的明白的问题。
然而,在听了Gilbert•Dulandul议长的演说之后,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了和平,为了他们的希望。
其实这句话,之前无论是在教科书还是报纸新闻上,都已经见到过无数次。
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他所崇拜的那个人一样,用如此透彻而具有强大说服力的语言和行动,给他以及像他一样的无数民众,指明一条他们所希冀的道路。
而三天后,奥布和PLANT之间的协商会议即将在这里举行。他所崇拜的议长阁下和战争中的英雄们,那些需要他来仰视的人们的思想,并不是轻易所能窥伺到的。
——但对于他来说,他们所希冀的和平的脚步越来越近,而自己还能够和这些矗立于宇宙中的传说中的人们生于同一个时代,这些,已然是值得自豪和满足的事了。
一个小时后,一辆自动驾驶的黑色私人车辆驶进哥白尼驻地领事馆。
年轻的士兵按照规定,礼貌而严肃地拦下车辆,要求出示证件。而当车窗慢慢地落下的那一刻,他却瞬间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睛。
那个有着黑色微卷长发的男人礼貌地微笑着——和他无数次,从电视上看到的微笑如出一辙。
“你好,我是Gilbert•Dulandul,今天因为有些事要做,所以提前来这里,但这是我私人的车子所以没有证件,请问可不可以先通融进去见一下你的长官呢?”
“是……是!阁下!!!”
年轻的士兵由于激动,脸胀得通红,如此结结巴巴地大声答到。
“那么,谢谢……啊……”
而议长阁下礼貌的道谢却在下一刻被车内的某些动静打断了,他作了个抱歉的手势,面向车里侧过身。
“听话,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和演讲中发挥着强大个人魅力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同,和向年轻士兵道谢时那温和而彬彬有礼的声音不同,那种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宠溺的微妙的个人感情。
“恩,但是……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虽然看不到面孔,但显然对方是一个有着清越嗓音的少年,似乎眼下因为身体有些不适而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起得早,所以让你多吃一点,你不听现在才……”
——两个人絮絮地低语,细不可闻,但车外年轻的士兵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仿佛忽然涉足了一点自己不该进入的空间一般。
接着,车里的少年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的样子。
然后,他便看到了直至很多年之后,都难以忘记的情景:
他所崇拜的议长阁下轻轻地笑了,并不是那种他们大多数人所熟悉的“极具亲和力和感召力”的笑容,反而多了些别的更为普通又是奇特的东西。
——温柔,怜惜,有点头痛,有些伤脑筋。
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议长阁下温柔地揉揉那个少年的头发说:
“傻孩子……”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士兵脸红了。
——再后来,等到他想起要向那辆驶进领事馆的车敬礼的时候,已经是很长时间以后的事了。
——其实Gilbert•Dulandul或许原本并不会太在意某些阿谀奉承的庸人。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所谓的领事馆负责人由诚惶诚恐转为一脸谄媚的脸,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交代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单单考虑是不是要让这人在会议期间放个假,相信他也乐得轻松一些。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的议长能允许这个庸人身上还有更多的缺点。尤其类似是没有自知之明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是绝对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然这个可怜虫自然是不知道,在自己把刚接到手上的议长之前所提的小型手提箱扔给了议长身旁的少年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黑狐狸划为闲杂人等而砸了金饭碗,理由是要永除后患,省得以后还丢人现眼。
至于那位无形之间就形成巨大杀伤力的少年,却对此一切都毫无察觉的,捧着箱子进了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被子里补眠顺带等着某国最高领导人给自己端茶送药。
——其实这原本并不全是他的错的。
人在刚刚睡醒的时候没有食欲这是常识,而Kira却很不幸地在陪同忙碌的某人四处奔波了连续三天之久,好不容易有觉可以睡却在仅仅睡过五小时后被叫醒,得到的命令是随同某人一同前往哥白尼。
这样就导致了,Kira在跟从了这个男人的第五天,做下了第一个任性妄为的决定——死也不吃那份看起来相当丰盛,实则令自己感到反胃的早餐点心。
而所谓的现世报自然是很快就降临了。
Gilbert看着被子里那个因为胃痛所以整个身子都蜷成一团的小东西,着实是感到相当无奈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劝他从被子里出来,好把药给吃下去。
所幸,这孩子在尝过一次现世报的味道之后很明智地选择了不再任性,尽管他早已疲倦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还是顺从地支撑着坐起来,微微眯缝开一只眼睛老实地把药吃了下去。
——实在是未竟雕琢的可爱。
Gilbert下意识地想着,耳边传来疏松地撞击声。于是决定不再把Kira叫醒还是自己去帮他脱了外套。穿着衣服睡觉,起来的时候会着凉。
然后他笑了,很轻松地笑,却带着些不明意义的味道。
可能是他杞人忧天,并没有什么。
可能是甜苦酸涩,什么都有一点。
他不自禁地回过去,凝视着孩子的睡颜,宁静的,没有一点杂质。
——终究是与平日所不一样的。
他这才发现,与他相处的这几天所加起来,还比不过今天看到的这些神情半点生动。
疑惑,但是很快就明白……
这孩子在清醒的时刻,把自己变成一具傀儡。自己若是不牵动那丝线,他便一动不动。
莫非在最初的交易时,这也是自己所立下的条件之一吗?
——Came any one by his own merit hence,
Or by another's, who was blessed thereafter?
Gilbert忽然感到自己确实是杞人忧天。毕竟是这孩子自己选择付出的代价,于他而言,并无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