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Shadow is the L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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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说出这句话时真没什么别的意思。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意思的话，就是单纯不想给十年前的自己找麻烦。
完全忘了「铃科百合子」这一号人的他，怎么想都理亏。
‘……所以该不会是因为对方知道十年后的自己忘记她，才和十年前的自己闹掰了吧？’
中原中也忽然想起时间旅行有名的祖父悖论。
……麻烦、头疼。
电话那头也随之陷入沉默。
就在中原中也想再挽尊一下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寓意不明的发语词：“啊……”
中原中也：……
……这个家伙，为什么一个“啊”都能说得极其富有挑衅意味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发现距离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近三分钟，他说：“如果没有别的事……”
“时间很紧。”少女忽然语调一转，“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
……比他还不会用敬语。
恶劣的性格简直要从电话线里爬出来糊他脸上了。
中原中也再次怀疑自己十年前的好脾气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初次相识，甚至仅仅是通过电话，中原中也就已经能够侧写出对方的大致情况了，虽然可能部分地方由于缺乏深入交流而并不准确：
听起来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孩，可处事却并没有犹豫试探之类适龄的反应，反而有一种虽然略带生疏、但思维方式清晰果断的上位者味道，甚至可以说，似乎是拥有从骨子里渗出的某种自大情结。
那应该是出于对自身的绝对自信，同时也展现出对出自己关心外周围环境的毫不在乎。
放在现实生活中，应该是地狱级别的难接近和难相处类型。
所以十年前几乎还是少年意气、自尊心和进攻性都满点的他，到底是怎么和这样的小姑娘关系好到互换电话互报平安的？？
简直无法理解。
不过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成年的成熟男性，和自己十年前的同龄玩伴计较太多并不恰当，于是只是礼貌回问：“什么事？”
少女语调有点寡淡，但问题却如平地惊雷：“你知道Mimic这个组织吗？”
“……嗯？！”中原中也被这个已经在他记忆角落里落灰的词惊得微睁了睁眼，他确认般重复了一遍，“你是说，Mimic吗？”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在他出差时发生的普通事件，但对于港口Mafia来说，却是拥有重大意义的转折点。
「Mimic事件」
是让港口Mafia拥有异能许可证，正式从黑暗走向浑沌的局。
同时，据说也是太宰治背叛港口Mafia的导火索。
“果然知道。”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并不在乎他的回答，她似乎是在草地上疾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次开口，“所以，Mimic和织田作之助有什么关系？”
“织……”中原中也卡壳了。
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却总觉得有点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说过。
“看样子你不熟，那么换个问法。”对方再次隔着电话线进行判断，“Mimic组织对港口Mafia给予了什么样的结果？”
这一次，中原中也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起码在他判定少女的目的前，不能再给予对方任何提示性的反应。
无论他和这个少女在十年前的关系如何，他也不可能将港口Mafia未来的情况透露给对方。
少女语调如常：“如果涉及你的立场，你的确可以缄默不语，我又没有、且没办法用枪抵着你的额头。”
“你的目的？”
“想抄个近道而已，然后让某人兑现他的诺言。”
“如果是这样，那抱歉，恕我无法告知。”中原中也压低了帽檐，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于是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有什么别的问题，立场之外，尽管可以问我。”
多少应该有点女孩子的爱好与好奇心吧？
比如……嗯……
机车款式，什么的。
中原中也停顿了几秒后，放弃了思考。
他连异性可能有的爱好都一窍不通，更别提琢磨一个这种性格女孩的喜好，并给出针对未来十年有用的建议了。
“……啊，不过我的确还有一个问题。”少女的语调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像狮子酒饱饭足后眯起眼开始晒太阳的惬意。
中原中也眼里少女的形象渐渐有了别的色彩——出于长期生存于Mafia的本能，他不断优化丰富着对电话那头自己少年时代玩伴的侧写。
“什么方面的？”中原中也看了一眼表，觉得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实在是所剩无几，就干脆将手插回口袋靠在桌子上，一副打算认真聆听的样子。
“如果按照正常的说法的话，可以被叫做……八卦？”
中原中也：“如果你是说明星之类的……”
“啧，我对那些家伙一点兴趣也没有。”少女一顿，“……你不会是那种在家里四面墙贴满专辑私房照海报，还会带着口罩去大喊应援词的家伙吧。”[1]
中原中也没忍住将手搭在眉心：“喂……”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气流声。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你刚才笑了吧？”
少女轻松的回答出乎中原中也意料：“我看起来像是不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吗？”
“抱歉，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在意行动效率、反馈且严肃的人。”
“我早就脱离如果得不到问题答案就会大声咒骂的阶段了。”少女轻轻咂舌。
“准确说，比较接近理性派？”
比起之前的对话，中原中也觉得轻松不少。
现在的他多少跟着森鸥外学了点东西，虽然对方拥有他的私人号码让他放松了警惕，但总体来说没出什么差错，也能迅速摸清对方的属性，可如果是十年前稚嫩的自己，应该完全应付不来她吧。
“理性派……？”少女咬文嚼字，“哈，算了。我只是想问一下——太宰治当港口Mafia首领了？”
中原中也：？
少女明显有意识地补刀：“你现在还在效忠太宰治，居然没被气死吗？”
中原中也：……
“哈——？？！”
他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什么玩意当了首领？
他效忠什么玩意？
他咬牙切齿：“你说太宰那家伙……”
“刻意避开我和哪个男人打电话呢～？”电话那边由远及近地传来熟悉的声音，最后清晰可闻，“山路好暗诶——小百合你一个人走偏路，万一滚下去怎么办？啊啊，所以不如我们一起滚下去吧！”
太宰治还带着少年稚嫩感的声音活泼得近乎诡异：“野外生存什么的，太让我期待了——如果想要拼命活下去等待救援，在这样执着的心愿下，反而会横死山崖吧？！”
中原中也：……
轻松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滚。”
（中原中也：爽了（bushi））
“啊，居然是和中也在通电话吗？！”太宰治尾音扬起。
中原中也：#
“你和太宰治在一起？”
少女嗤笑一声：“因为下山的路只有一条。”
“小百合，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想和中也谈谈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太宰治抱怨：“中也可是把我的电话又拉进黑名单了啦，不信你看，我今天给他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显示自动拒接哦。”
“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如何从别人通讯录黑名单里滚出来吗？”少女嘲讽地说，然后仅仅一秒不到，她的语调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需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中原中也在一瞬间居然察觉到了某种鲜明的对比。
不过的确，太宰治那种家伙，在某些方面意料之外的具有「侵入性」。
在太宰治隐约的抱怨声中，他垂眼看到，分针又拨动了一下，回到十年前的最后一分钟即将被“浪费”。
不过，与其猝不及防挂掉女性的电话，不如挂太宰治那家伙的。
“好的，麻烦你了。”
手机易主。
在他按下挂断键、眼前空间扭曲之前，他听见电话那头太宰治欢快地说：“喂——那边的漆黑小矮人，我的部下我自己接到了哦，下次可别·再·给·我·弄丢了。”
*
林间火灾的溯源并没有指定到个人，只能初步断定与异能操纵相关。
而对于被操纵自焚身亡的家伙进行行迹复盘的过程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这件事情暂且被移出了主要事件的行列。
不过高层一致认定这是对港口Mafia的一次挑衅。
中原中也在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和铃科百合子于现实见过面。
邮件往来也都是用词简洁，集中于凌晨。
看样子工作量不少，甚至连太宰治出现在她面前的时间也大大减少了。
这导致铃科百合子从英国带回来的伴手礼都没能及时送出去，然后过了两天就完全忘了这码事。
直到铃科百合子在港口Mafia内网看见人闲谈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总部碰面时，曾经产生过剧烈的冲突。
原因是太宰治带了一瓶酒在中原中也面前炫耀，中原中也被烦到一挥手打破了那瓶酒，然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铃科百合子总觉得那瓶酒是她回来当天就送给太宰治的伴手礼。
可太宰治当时收下的时候分明一言不发。
为了避免麻烦，铃科百合子选择发邮件简单说明情况，并把另一瓶伴手礼寄给了忙碌的中原中也。
……但据说后来又爆发了一场冲突。
结局是中原中也那瓶酒也一口没喝地碎了。
只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这两瓶酒的下落避而不谈。
这些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铃科百合子的正常生活，闲杂的任务还是每天都有，也照例天天睡到中午起，随便吃点冷冻加热食品作为早（午）餐，然后通过港口Mafia下的二级权限进行资料查询和情报收集。
今天也同样不例外。
少女咬着一片鸡肉三明治，支着头浏览暗网情报交易页面扫掠关键词，在她刚准备切换页面时，目光捕捉到了一行字。
——「疑似欧洲异能犯罪团伙『白色恶魔』的出现会给横滨甚至世界平衡格局带来什么后果？」
白色的少女鼠标一顿。
欧洲异能犯罪……团伙？
白色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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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是异能的起源地，拥有世界上最完善的异能者管理制度，同时也拥有最凶恶的异能者罪犯。
而作为公共租界的「魔都」横滨，由于起法律条例的暧昧不明，同样是恶名远扬的异能犯罪据点之一。
在一定意义上，欧洲的异能格局影响世界格局，横滨的异能格局影响东方格局。
不过，铃科百合子对这个于她而言「虚幻的世界」的格局并没有任何兴趣。
她停顿的目的很简单——对于曾经被称呼为「白色的怪物」的少女，她更感兴趣那个「白色恶魔」的称呼到底指的是个什么团体。
“我已经无聊到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吗？”她颇有点不满地啧了一声，“如果是人类的兴趣爱好逃离不开八卦，那也真的是可悲。”
少女支着头，单手拉开一瓶罐装咖啡，回想起自己最近的确是总对这个世界的一些非相关信息感兴趣。
中原中也也好芥川龙之介也罢，怎么看待她，其实和她没关系。
太宰治在十年后是当了首领还是埋在地里（bushi），也和她没关系。
这个「白色恶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怎样影响世界格局那更和她没关系。
她只需要关心离开这个注定与她无关的世界的办法。
白色的少女轻轻晃动着罐装咖啡，液体与铝罐相撞奏出不规则的音律。手指轻轻一动，页面就向上滚去。
超高层高档酒店的环境音几乎到了「寂静」的程度，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点鼠标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条线里的情报网并没有让她感兴趣的资料，正当她准备切换线路时，位于网页最下断的一行字跃入她的眼中。
「『白色恶魔』的出现：『十二弦』重大变故[密]」
铃科百合子：…………
这个『十二弦』，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什么鬼舞辻无惨的组织？
少女忽然有一种微妙且难以言表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情报后面缀的[密]，就知道其价值不菲。
进入这条线的门槛很低，几乎不需要什么高端操作，所以里面的情报也是鱼龙混杂。但后面标了[密]的，就代表情报提供者将这份情报定价超过美金十万。
所谓十万美金，其实不过是一个基础单位。
如果想要彻底买断，则一般会出价到10倍以上。
尽管是从森鸥外的账户里划钱，铃科百合子也没肆意到随意就划出去十万百万，白白给自己找事。
点开了名称有它三倍长，但用比它便宜近千倍的那条情报。
或许是因为便宜且标题起得很高端，这条情报的购买浏览量极高。
但面对这条明显传播会很广泛的情报，学园都市的第一位露出了极端困惑的表情。
“？”
“？？”
“？？？”
“扯什么狗屎蛋啊。”少女一把将笔记本电脑摁合，“这些家伙，不去修修脑子真的没关系吗？”
她似乎强忍着什么，又打开了电脑，输入了关键字后又浏览了几篇。
“……这群家伙没救了，直接投胎重来还快一点。”
学园都市的机器都不屑为之启动，浪费钱。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Shadow is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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