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蛟》妖梦铃

34、祛毒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脑海里也是一片混沌。
　　其实，裘望做得挺好的，不然整个秽凉山的妖怪怎么会都这么听他的话，比自己这个尊上做得好太多了……
　　这么多年过去，祁靖川都忘记自己还在追寻些什么。
　　大妖的妖力一点一点侵蚀他的意识，就此毁灭与杀戮在他心中拉扯。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祁靖川抬起手……
　　“小白。”
　　祁靖川回头，看见君澈站在他身后，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那边危险，回来。”
　　祁靖川的手没有放下来，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君澈。
　　君澈小心翼翼地喊着他的名字：“我都知道了，我会帮你的，到我身边来，我带你回家。”
　　祁靖川心里疲惫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明白裘望到底想做什么，但是面前这只狐狸，他的目的倒是一向明确。
　　他亲手救回来的小妖，最后却变成捅向他的利刃。
　　“靖川，我带你走好不好？”君澈小心翼翼靠近“我们以前就说好了的，绝对不会离开对方，你还记得吗？”
　　这个承诺实在太久远，久远到祁靖川已经记忆模糊，快要想不起来了。
　　“裘望算个什么东西？”君澈继续安抚着他的情绪“他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不要因为他的错为难自己。”
　　“狐狸!”
　　“我在。”
　　“我好累。”
　　“我陪着你。”君澈成功抓住了祁靖川，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将他运转妖力的手压下去“别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别怕，我一直都在。”
　　君澈抓着他的手腕，妖力探进他的身体，感觉到他体内浮躁的妖力，更甚者……君澈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你中毒了？裘望做的？”
　　他就说裘望这死东西怎么可能斗得过身为大妖的祁靖川，原来是用了这样恶毒的诡计，简直不可饶恕。
　　他抬头看见祁靖川微微有些涣散的眼神，心脏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该死!
　　这一刻，累积的上百的怨气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君澈强行压下心底的恶意，伸手抚上祁靖川的后脖，轻轻一用力，祁靖川软倒在他怀里。
　　没多久，大长老和二长老也赶了过来，看到君澈抱着祁靖川，都被吓得够呛。
　　“什么情况？”君澈问。
　　大长老微微拱手：“殿下的部下，不服从裘望的都被关了起来，我们已经悉数救出。”
　　君澈点点头：“靖川中毒了，我们先回狐宫，那些小妖交由你们来安排。”
　　他得先给祁靖川解毒。
　　大长老和二长老忙应声。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有回到狐宫，裘望向妖界投诚的消息倒是先传了过来。
　　君澈咬牙切齿：“谁让他承认秽凉山中众妖是魔教的？那是靖川的家，他凭什么……”
　　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长老和二长老赶紧劝他冷静，当下最重要的是让靖川殿下清醒过来。
　　是了，祁靖川最重要，其他事情都容后再议。
　　他将祁靖川带回了后山，由两位长老为他护法，想要为祁靖川拔出体内的毒素，却意外发现祁靖川的妖力已经跟那些毒素融合在一起，他努力了许久都没能拔除干净……甚至，遭到了反噬。
　　君澈吐出一口鲜血，他下意识护着祁靖川，没让他倒下去。
　　大长老意识到不对，跑进来查看他们的情况。
　　君澈问他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大长老沉默。
　　君澈看着他：“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对不对？”
　　……
　　祁靖川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狐宫后山的洞穴里，君澈也躺在他身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盯着那只狐狸看了许久，狐狸醒了。
　　祁靖川问：“你怎么了？”
　　这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君澈笑着摇了摇头。
　　祁靖川下意识皱眉，见他朝自己笑又挪开了眼睛：“外面什么情况？”
　　“祁烜死了。”
　　什么？
　　祁靖川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昏睡了将近半个月，外面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君澈坐起来，熊抱住祁靖川，将头埋在他脖颈间，他仔细给祁靖川讲述了一遍裘望都做些什么，忠诚于祁靖川的那些小妖已经被安排好住处，不用担心“我让小妖放消息出去，祁烜自绝于秽凉山，这样裘望才不会找你。”
　　至于后面要怎么做，还是等祁靖川养好身体再说。
　　“他会信？”
　　君澈微笑，笑得很冷：“我做了一个幻象，他不得不信。”
　　他捏了一个祁靖川的幻象，在裘望面前自戕，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君澈声音有些虚：“你打算怎么做？”
　　祁靖川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不怎么做，这教主他愿意当就当吧。”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累了，他费尽心思保护那群小妖不被伤害，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没意思。
　　君澈歪了歪脑袋：“不打算报仇吗？他可是对你下毒了，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他？”
　　“算了。”他不想追究下去，真的累了。
　　君澈沉默了，他抬起头看着祁靖川的眼睛：“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我好难过。”
　　祁靖川：“？？？”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祁靖川扭开头：“不知道，或许是到处逛一逛。”
　　“怕是不行了!”
　　什么？
　　君澈放开他，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王已经昭告了整个妖界，本王要成亲。”
　　祁靖川瞪大眼睛，盯着君澈看：“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君澈面无表情地弯腰，吻上了祁靖川的双唇“我不想再等下去，我也累了。”
　　祁靖川自然知道他不会跟旁的妖怪成亲，所谓的成亲的那个对象只会是他：“你觉得我会乖乖听话？”
　　“你可以试试。”
　　祁靖川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妖力，发现自己的妖力竟然被封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祁靖川怒极：“君澈，你到想干嘛？”
　　“裘望这般伤害你，你不生气，我不过是封禁了你的妖力，为何这么气？”君澈扯了扯嘴角“与我成亲，否则本王不会解开你身上的禁制。”
　　祁靖川：“……”
　　他当然不会乖乖受控，想干脆冲开禁制，才有动作，意外发现君澈嘴角鲜血滑落，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收手。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君澈抬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你可以冲开这个禁制，但是我可能会死，如果你非要走的话就动手吧。”
　　“你疯了!”
　　“几百年了，难道我不应该疯吗？”君澈也生气“几百年，你回头看过我一次吗？永远都是我在让着你，凭什么你不能让我一次？”
　　祁靖川：“……”
　　他心里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他不能为了取回妖力真的伤了君澈，可是要他被迫成亲……
　　“大王大王，请柬已经派出去了……”
　　二长老跑了进来，好巧不巧遇到正在气头上的祁靖川，他突然闪到二长老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你也有份参与这事？”
　　“？？？”
　　二长老被吓傻了：“殿殿殿殿下，你怎么了？”
　　祁靖川：“还给我装傻？”
　　二长老：“……”他不想的!
　　祁靖川扭头看向君澈，寒声道：“不解开我身上的禁制，信不信我杀了他？”
　　君澈被他气疯的样子逗笑了，抬手指了指二长老：“小白，这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
　　祁靖川：“……”
　　二长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盲猜：“殿下你已经知道大王受伤的事？大王也是为了救你，你不要怪他……”
　　“受伤？”祁靖川扭头看向君澈。
　　君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胡说八道些什么。
　　祁靖川松开二长老，走向君澈：“你做了什么？”
　　君澈试图朝他笑：“别想太多，他胡说八道的。”
　　“你想与我成亲？”
　　君澈沉默。
　　“那就给我说实话。”
　　君澈还是沉默。
　　“哑巴了？我让你说。”
　　君澈还是沉默。
　　祁靖川扭头看向二长老：“你来说。”
　　二长老：“……”他果然来得不是时候，这位殿下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都不像以前的他。
　　“说。”
　　二长老瞟了一眼君澈，见他正在朝自己使眼色，他闭了闭眼睛，而后语速极快地道：“殿下中毒太深，要祛毒不容易，大王自断一尾炼化妖力为殿下祛毒。”
　　嚷嚷完这一通之后，二长老转身就跑，下定决心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自断一尾？
　　祁靖川看向君澈，后者也没想到二长老这么快就出卖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白。”
　　“滚。”
　　“靖川，你别生气……”
　　“谁让你这么做的？”祁靖川眼圈红了“谁要你救，君澈你个混账。”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发过火了，真想揪着君澈打一顿。
　　君澈有些无奈：“难道让我看着你被痛苦折磨吗？”
　　他朝祁靖川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好了，没事的，一条尾巴而已，五百年就能长回来啦，别生气了好不好？”
　　“……”竟然说得这么轻松，那可是尾巴啊!断尾之痛，他怎么能够说得这么轻松？
　　君澈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什么没有经历过，尾巴又不是长不回来，别气了。”
　　祁靖川听到他这话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让狐族众妖知道他们的王是一只只有八条尾巴的狐狸，心里会怎么想？”
　　君澈：“……”这个就不必提了，不会有很多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