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田唐

42、恋夏

　　夏疏则不是第一次来到乔维卿的家，如果这里可以称为家的话。乔维卿是个整洁的人，干净的地板，干净的餐桌，干净的床单……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过似的。晚上十一点钟，夏疏则坐在乔维卿家的沙发上，灯全都打开着……
　　起初，他对这里有着潜意识里的抵触，仿佛这里有主人的气息，让他回忆起那不愉快的一个夜晚，以及之后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然后，当他坐在沙发上，清凉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吹起桌上的报纸……
　　这里很安静。
　　没有那些烦心的事情，没有整天在他耳边说教的父亲，没有那些人们虚假的话语，这里真的很安静。灯光的颜色刚刚好，温度和湿度都让人觉得舒适，空气清新，连乔维卿身上的烟味都没有。
　　这真是他的家么？
　　“你早点休息，我……我走了。”乔维卿说着，把家门钥匙放在桌上，“我走了。”
　　夏疏则愣了愣，说了句谢谢，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手机还关着？”
　　夏疏则又是一愣，点了点头。
　　“那，要是有事，你用家里的电话打给我。”乔维卿说完这句话，觉得似乎有点不妥，但也再没解释，不等夏疏则再说什么，推开门就走了。
　　楼道里的空气湿冷，他点起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有点舍不得离开。夏疏则就在那道门的后面，离他那样近，却又那样远……他伸手想要触及那甜美的梦境，更怕忽然醒了，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愈发的坚定了某个信念：他想和他在一起。
　　想和那个有点傲慢又足够隐忍的男人在一起，想看着他笑，想在他身边，时不时的努力说上一两句温柔的话。不想再惹他嫌恶，不想看到他冷冷的眼神，不想听他说决绝的话……
　　他忽然明白，原来，他恋爱了。
　　乔维卿忽然转过身，翻遍所有衣兜没有找到家门钥匙之后，忽然想起那串钥匙已经被自己放在客厅的桌上。然后，他冲动的开始敲门，敲门声很急促，他很慌张……
　　他觉得无助和空虚，他有句话必须要说，多一刻，多一分，多一秒也等不得。
　　门开了。夏疏则看着门外的人，“怎么……”
　　“我喜欢你。”
　　乔维卿撑着门框，不敢越雷池一步似的，站在门外，慌张无措。但他说出那四个字的口气却无比坚定，仿佛这就是一个既成事实，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仿佛时间都无法让这种感情打折。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我。但是我喜欢你。”
　　这表白来的太不是时候，夏疏则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觉得自己该挥手给这个人一巴掌吧？或者骂他几句，或者想个尖酸的句子讽刺他，让他一辈子都不要想……
　　但他骂不出来，他只淡淡的问，“你喜欢我什么？”
　　就像那个流行的笑话，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乔维卿紧紧扳着门框，像是害怕对方忽然关住了门，但他却也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
　　“我，我明天写个报告给你！”
　　说完，乔维卿转身走了。
　　我们都只是初尝爱恋的人，无论年纪大小，在这个领域，都只是个初学者。
　　第二天一早，夏疏则来到实验室，看到小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办公桌上趴着正打盹的乔维卿和一份厚厚的手写版《恋爱可行性报告》。
　　执行时间：即日起至无限期。
　　申请人：乔维卿。
　　忽然看见这样奇怪的东西，夏疏则竟然笑出声来。
　　谁说这个疯子不懂浪漫？
　　“你，你看看，给个意见。”
　　“你醒了？”
　　“不，我一直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