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认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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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野说话的音量很轻，却意外的不容忽视，刚想要转身离开的严军。不得不转回身来。
严军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是山野村夫罢了，偏偏和村里出来的那些粗人不同，即使穿着一身粗糙廉价的布衫衣裳，也掩盖不住烁烁锋芒。
不好再找借口拒绝，严军沉思片刻后，慢吞吞的开口说道：“好啊，你倒是把证据拿给我看看。”
梁野一眼扫过忐忑不安的许大头和面色阴沉不定的严闯，明明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看过来，偏偏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
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严闯仔细想想，梁野杀黑瞎子的时候，许大头是完全在场的，除了梁野，没有人能比许大头更了解其中的详细。
更何况，村子里和村子里那几位上不得台面的长老早就已经被他打点过了。
别慌。
肯定是梁野在虚张声势罢了。
勉强稳住心神，严闯故意做出强硬的姿态，凶巴巴的回望过去，嘴里嚷嚷道：“对呀！证据拿出来再说！”
“我可告诉你梁野，诬陷罪在咱们清水县不是小罪名，少不得要挨几十大板的！”
梁野看严闯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面无表情：“这有什么不好拿的？”
“他说他是打死黑瞎子的人，我说我才是，两个当事人都好端端的在这里站着，既然如此，直截了当的较量一番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许大头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瞬间回忆起黑瞎子被击中命门时，喷溅而出的鲜血。
温热的鲜血还曾落在他的手上、身上。
能够在屏障山靠着打猎维持十几年的生活，许大头绝对不是没有本事的，只是当日的场面实在太过血腥凶残，以至于他现在稍稍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心有余悸，两股战战。
他自然不知道，梁野在残酷的末世，手底收割了不知道多少鲜活生命，无论是丧尸还是异能者，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无聊时候用来消遣的玩意罢了。
钟小鱼乐呵呵的一拍掌心，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对啊，现场比试比试！”
许大头立即慌了神，一滴冷汗划过耳后，几乎是抖着声线挣扎道：“胡闹！”
“这怎么能现场比试？”
“难不成要到屏障山上再去找一只黑瞎子吗？！”
严闯这时候总算反应了过来，随声附和：“是啊，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梁野看都不看这两人一眼，笔直的站到严军面前去，说话的语气异常从容：“谁说要再去找一只黑瞎子了？”
“刚才许大头不是说了吗？他是用两枚石子射穿了黑瞎子的命门，黑瞎子皮糙肉厚，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和准头才行啊？”
“既然如此，不妨就拿几块石子，让我们对着箭垛比一比。”
许大头一听这话，居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老手，虽然说不上百步穿杨，但要比上准头，他自认自己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虽然心里存了几分害怕，但面子上依旧强撑着，暗暗为自己鼓气道：许大头啊许大头，谁叫你猪油蒙了心，偏偏就答应严闯了呢！
就算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也得放手一搏了。
他一咬牙，勉强撑着站起身，答应道：“好！”
官府为了训练衙役，在衙内都是设有练武场的，清水县虽然比不上都城气派，但一个小小的练武场还是有的。
梁野气定神闲的站定，抬手指着十米开外的箭垛，开口道：“也简单，只要各自抛出手中的石子，石子镶嵌在箭靶上，越靠近红心即可。”
“许大头，你敢不敢跟我比？”
许大头心里忽然生出胆怯，临上阵时却想要反悔。
即使不比又如何呢？反正有严闯保驾护航，村子里的人都被买通了，就算梁野才是真正杀了黑瞎子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他将闪烁犹豫的目光落到严闯身上。
钟小鱼立即猜出许大头算的是什么心思了，立刻着急的嚷嚷道：“你不敢？”
“县令大人，你看他连挑战我家先生的勇气都没有，这样子的人真的能打死黑瞎子吗？”
“这要是让县城里的百姓知道了，岂不是闹笑话？到时候都要嘲笑大爷你好糊弄了！”
严军已经知道是严闯暗中使乱，本就有几分犹豫，一听这话，顿时被激将起来，他板着一张脸，气哼哼的一甩袖子。
指着钟小鱼的鼻子便骂：“你好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梁野一见他对钟小鱼横眉竖眼，心里更是平添了几分不耐烦，利落的将小双儿护在身后，消磨掉最后一丝耐性，冷冷道：“不过是比试比试，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说出去恐怕落人口实啊！”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许大头实在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潦草的答应。
而他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因为是要靠着山中打猎养家糊口的缘故，特意在用箭和准头上下过功夫。
只见他细心的挑选了趁手的石子，半眯着眼睛，寻找最恰当的时机。
依照他平时一贯的实力，丢出的石子即使不能穿透箭靶，勉强落个红心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可惜，他这一回遇上的是梁野。
只见梁野长身而立，看上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袖手站在场外，他的精神力虽然已经削弱了大半，但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被抛掷而出的石子发出破空的风声，另外一股不易察觉的劲气却参与其中，成功扭转了方向。
许大头目瞪口呆，严闯更是按耐不住火气，破口骂道：“你个废物！”
“区区十米的距离，怎么石子连箭靶都碰不着？”
也难怪他暴跳如雷，实在是许大头这一番操作失误的太过离谱。
许大头心里一慌，唯唯诺诺的开口解释：“是我第一次在县令大人面前耍本事，心慌了，心慌了……”
梁野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原来在许猎户心里县令大人比黑瞎子还要可怕十分？”
许大头不敢接他的话茬，自顾自的深吸一口气，等到腿终于不打颤了，才将石子脱手。
可惜，这一回比上一回还要差了几分。
钟小鱼一个小双儿，因为跟着村子里的汉子爬山摸河，对狩猎的事情也有些许了解，一看许大头这样的表现，更加对他瞧不起。
蹦蹦哒哒的跑到场上来，不等严闯开口训斥，玩似的将手上的石子打出，虽然未能打穿箭靶，但至少是将近红心的位置。
比起许大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严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自然能看得出钟小鱼就是一个小双儿，因此对严闯更加恼怒。
找人冒名顶替也就罢了。
居然还找这么一个连小双儿都比不上的废物来！
岂不是成心叫人打脸？！
许大头脸色灰白，他原本想着即使自己做不到像梁野那样出色，但只要不表现的太过糟糕，总会有严闯替他兜底的。
梁野慢慢悠悠的踱步上前，连嘲讽都懒得开，从钟小鱼手上接过石子，信手挥出。
凌厉的破空声穿风而过。
周染顺着方向看过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穿过去了……”
在周染的预想里，梁野只要打中红心便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没想到他居然牛逼到直接用石子打穿了箭靶！
梁先生果然就是梁先生！周染原本就觉得梁野不是常人，现在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不由骄傲的挺直了胸膛，将目光落到严闯身上。
即使到了这般地步，严闯还想做最后挣扎，他心里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说话的音量十足：“即使这样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无非就是许大头冒名顶替罢了！”
“但真正打死黑瞎子的人也不一定是你梁野！”
梁野丝毫没有畏惧，淡定地笑了一声：“好啊，你放眼整个清水县去找。”
“黑瞎子皮糙肉厚，十米开外的距离，连箭靶都打不穿的话，根本不可能给它留下致命伤。”
梁野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自信：“你别说是清水县，就算是到了都城，也难找到第二个能像比我强的人。”
他这话说的倒是半点没有参假。
严闯被他突然爆发的气势唬得一愣，严军活在官场上，是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眼睛一转，赶紧站出来发言：“行了行了。”
“简直就是场闹剧！”
“严闯你在官府干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会犯这种新来者才会犯的错？给一个乡野莽夫糊弄过去，差点连累的我都要做错误判断！”
他这一段话说出来，许大头冷汗齐刷刷的滴下，都快要站不稳当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弃卒保帅。
果然，没等许大头反应过来，严军已经冷冰冰的开口发落：“这猎户胆子倒是挺野，拖下去重重的打，叫他知道敢欺瞒官府的厉害！”
许大头应声跪下，他仓皇的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求救的目光落到严闯身上，却只得到严闯一个恶意的回应。
想到家中还有孤儿寡母，许大头顿时噤了声，颓唐的垂下头，总算是认了命。
许大头被拖下去，严军一改先前冷漠敷衍的态度，客客气气的道了歉，一句话含混的把严闯的过错遮盖过去后，低声商议道：“本县令现在已经信了你的手段，觉得这黑瞎子肯定是你打死的。”
“只是本官是本官，还是要讲一个公平公正的，不然也不好同父老乡亲们做交代，这样吧，梁先生、周村长，衙门里正好有几间闲置的客房，不如你们暂且小住几日，等我再去调查清楚。”
“等弄明事实之后，该是你的还会是你的！”
他说话客客气气，脸上又堆着笑，果然安抚到周染和钟小鱼，两个人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周染更是慌忙摆手，愧疚难当的样子：“县令大人也是被小人诓骗了，周染刚才心急，险些做出冒犯的行径。”
“既然大人盛情相邀，我们自然是愿意留在衙门等待结果的。”
周染这么说着，还不忘偷偷挪开脸，同梁野挤眉弄眼：我就说严大人是好官吧！
梁野简直不想看他这副蠢样子，不动声色的撇开眼，心里冷哼一声：好一个缓兵之计。
他倒要看看两只跳梁小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认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