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轮回》雪幻流云

23、第二十二章

　　之二十二

　　疑惑的看他一眼，苏绝面上的神情慢慢的越变越森冷，看着灵智那看上去有些诡异的笑容，半晌却又重新坐了下来：[三界不开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如果不把所有的情况告诉我，休怪我这人无情不意，这等亏本的买卖，我苏绝是绝对不会做的！]
　　苏绝的话让那灵智不由得怔了一下，同样的漂亮双眼微微凝起，终于认真起来，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你若真想知道的话，我也没有不说的道理，但你必须应承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真相。]
　　苏绝面上一冷，冷哼一声，淡淡的笑了笑，道：[你既然是我的魂灵之一，就应该明白这一世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不和人谈条件，也休想我会和别人妥协任何一件事！我从不受人威胁，即使威胁我的……是我自己！]
　　灵智无奈一笑，倒也不再多强求什么，点点头，终于缓缓开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经历了三世的你，分别将你性格中的每一面都极端的显现了出来，你拥有的东西，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多：绝尘的犀利和强悍，杨戬的坚强和善良，以及现在的你……也是这三种方式结合成长起来的最后阶段，现在的你，同时具备了善良，勇敢，坚强，犀利，睿智……还有那种完全不同于前两世中的狠辣和决绝！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成为创始神继承者的原因……]
　　说着说着，那灵智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渺不定，静静的在这混沌的物质中流转张望，许久，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苏绝……你要知道，若这一次，你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重责，那么……你的亲人，朋友，爱人，都将永远的死去，那些你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便是永远也不会再存在了！知道么？一旦你不拯救这个世界的话，那么代价，就是毁灭……]
　　[毁灭……么？]喃喃的念着这个词，苏绝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可那双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震惊和决绝。
　　看到这样的状况，那灵智却不予理睬，只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一切想法，也知道他的灵魂中最无法取舍的东西是什么，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纵然是他，也无可奈何。
　　[你不必担心，若你劈开了这片天地，打破这片混沌，就能令那样的假象成为真实，但是……你也一样要从中取舍，而代价……就是你的生命！当天地被劈开的时候，你便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好活，之后，你的身躯就会化成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万物……对，就像那盘古一样，从此消失无踪，纵然是这样？你也愿意么？]
　　微微一怔，苏绝此时倒没想到其他的事，反而想起了踏上混凌道时，那道焦急而来的身影：若是他死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只有她一个人会真正为他流下一滴眼泪吧？
　　[劈裂天地么？……]苦笑着站起身，苏绝此刻却是摇了摇头：[这件事确实要我好好想想，不是我自私，只是……总觉得不甘愿就这样死，杨戬，绝尘……我不管这两世的自己做过什么，爱过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愿意用这样的下场活过这样的三生，连一份属于自己的爱都无法得到，就消失得不见踪影！我是苏绝！我有我自己存活的理由与方式！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
　　话音不高，却在这样静谧的气氛里听得异常的清晰，那灵智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许久，终于是一笑：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让人很佩服！真的！就连与你曾经一体的我，也看不明白你内心的世界，难怪……创始神说……第三世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说罢，身形缓缓的化了开来，化为星光，悄然隐寂在了苏绝的身体里，惟有声音还在那混沌中飘转：[时间还早，你便再多想想吧，你以前的记忆，我全还给你，待破了困龙屿，见到你想见的人，到那时，你再给我答案也不迟……还有便是，等你破了那混凌道之后，你会看到一样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东西，快去吧！你的爱人，还在等着你！]
　　话音消散，在苏绝身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火红的光团，让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那光团之外，便是原来的洞口了吧，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自己贸然出现的话，恐怕会吓他们一大跳吧……
　　唇边的笑容渐渐的扬了起来，他也不再犹豫，闪身间，向那洞口飞了出去。
　　火焰奔腾的山崖上，一如以往的红衣女子静静的坐靠在山崖边上的洞口，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崖下烈炎焚烧的景象，消瘦的脸上满是苍白，却是倔强的不肯离去。
　　[已经三天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敖红，你这样痴迷却又是何苦呢？]身后终于又一次传出了低沉的脚步，龙凌漂亮的脸在黑暗中慢慢出现，无奈的轻扶着敖红的肩，叹息着问道。
　　[不……]敖红呆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好似一种自我麻醉的激狂，努力的摇着头，一字一句的道：[他不会死的……不会的，他不会就这样死掉的，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我绝不会放弃，绝不会，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敖红！你清醒一点，不要再自我暗示了！他死了，在那样的滔天火焰中，又怎么会有尸体！]狠狠的摇着她的肩膀，龙凌焦急的眼神随即转为了一种愤怒，狠狠转向了随后而来的沉香身上。
　　沉香此刻也比敖红好不到哪里去，自从三天前由小玉那里得知了所有事情的始末，他也终于明白了曾经死在自己神斧下的那个灵魂有着怎样痛苦的回忆，更有这如何的苦心。
　　只可惜，过去的种种，他却没有一点点的机会补偿，原本敖红已经告知了真相，他却自负的认为那是四姨母被杨戬所迷惑所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直到后来，等他终于明白了，等他终于想要去偿还去弥补的时候，那个人却又一次从所有人眼前，眼睁睁的被拖下了深谷里万年不灭的滔天烈炎之中。
　　眼前的景象自那日起就没有再变化过，看着眼前冰火两重天的奇异景象，沉香的心，却没来由的痛了起来，再也不顾龙凌愤怒中带着恨的可怕煞气，扑到了崖边，声声呼唤着那个其实在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刻入生命的称谓：[舅舅！！！！沉香知道错了，您在哪里！您回来啊！沉香给您认错，只要您能回来……能回来……]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然成了低低的抽泣：[只要您回来……沉香一定会按您的吩咐好好练功，不再叫您失望，不再让您担忧……只要您能回来……]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么……]龙凌冷哼一声，话音未落，便堪堪的止住，眼睛忽然发直的望着山崖下的烈炎，话语里带了一丝不确定：[……那……是什么？]
　　敖红早已经发现了那怪异的情景，但此刻她的心思里只有一个白衣翩然的颀长身影，虽知眼前有变，却不言不语，丝毫没有一丝气力的闭上眼睛，泪水顺颊滑落。
　　龙凌此刻已经顾不上沉香等人，只见那火焰滔天的岩浆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丝丝的扭曲之向，那岩浆立刻形成了漩涡，向那扭曲的地方滚滚而去，越来越快，越来越深，到最后，迅疾的流动忽然一滞，仿佛时间都停止在这一瞬间一般，静得出奇，然后便是一道劈天白芒震开炎流，将那漩涡生生的撕裂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一道雪白的身影从那黑洞中闪电般窜起，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听得周围忽然一阵惊天巨想，雪白的光影从那人手中的巨斧中散溢开来，如同千万弯月，疯狂的向那狭窄的石崖涌去，只一瞬间，那石崖应声而裂。发出一阵震天的凄楚哭喊，就此灰飞湮灭，而那万道白光，在将那石崖摧毁怠尽之后，却又化为一道长虹，直直连接着适才石崖所及的两头，而那白衣之人，便施施然落于那雪白的光芒之上，衣诀飘飘，仿若仙中之圣，缓缓的向山洞中的众人徐徐走了过来。
　　[苏……苏绝？]龙凌首先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拉他下来，却发现此刻苏绝的面色极为惨白，嘴唇却是暗淡的深红，气色之差，比之初来困龙屿时，还要更加苍白了几分，一时间竟然是呆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轻轻在沉香肩上一拍，看着他还未及自己高的身躯，苏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小子……你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到底是长大了，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沉香此刻看着眼前忽然降临的身躯，一时间竟然还来不及反应，可是那样的温和笑容，尽管苍白无力，却着实叫他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当即跪倒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定定的道：[舅舅在上，请受小甥一拜。]
　　苏绝也不说话伸手将他扶起，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一双手紧紧的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心里一苦，竟是不愿回头，只是静静的将那双手捂在掌中，沉默半晌，忽然却是一笑，喃喃的道：[我回来了……红儿……]
　　敖红的面颊贴着他的背，感觉着他身上凉的异常的体温，点点头，一字一句的回应道：[绝大人……欢迎你回来……]
　　只此两句，就已经将两人的永恒系在了一起，苏绝暗暗叹息，转过身去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轻轻的道：[这一次，我定不会再丢下你……]
　　说罢，脚上微微一软，身形猛的垮下，被一旁龙凌一把扶住，才站稳了下来。倒叫周围人一阵惊呼，生怕他有什么意外。
　　[你还好吧！]龙凌此刻也是忧心无比，只觉得臂弯中的身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也不愿多想，却见他点点头，轻推开了自己的扶持，脚步沉重的向身后的洞外走去：[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背过身影，苏绝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自苦一笑的摇摇头。
　　是啊，只是乏了……困了……这具身体……究竟还能支撑的了多久呢？
　　不管多久，我所求不多……只想完成着毕生的心愿，到那时，即使是灰飞湮灭，也绝不后悔……
　　小帐之中，嫦娥和三圣母不发一语的坐在帐里，心里却想着完全不同的心思。
　　嫦娥此时早已经不愿在考虑过去对杨戬的种种，只奇怪在出了那个洞口之后，龙凌对她的态度就显然变了不少，似惋惜，似沉痛，有时一时脱口而出，唤她的名字却是让她异常熟悉的叫法：[紫纱……]
　　紫纱……
　　自从这个称呼响在自己耳际，嫦娥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脑子里的记忆异常的混乱，三日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知道，她的心，从来没有像这般空虚过。
　　而三圣母，自从被小玉点破了种种真相之后，便一直不眠不休的坐在榻边，想着自己成仙之前与二哥的种种，那个时候，同样稚嫩的少年所给她的倍至关怀，在那个小小少女的心里，又残存下了多少回忆与念想？二哥给她多少依恋，多少安慰，多少保护，在她心底，又是真正残存下了多少？
　　那曾经保护她不受一丝伤害的双手，到最后却是被她生生斩裂了开来，不顾他的悲伤，不顾他的忧心和愤怒，自甘堕落的爱上了人类，只为了那个人类，她抛弃了那个深爱着她的哥哥，甚至在出得华山之后，便再没有过问过他的点点滴滴，纵然有敖红告知了一切，她却依旧不信……
　　缓缓抬头，三圣母的双眼里饱含的泪滴又涌下面来，遥望着远方的海景，咬紧了下唇——二哥，有了一个似我这般的妹妹，你一定活得很痛苦，很无助吧？为了我，你不惜抛弃自己的一切，就为了我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妹妹，二哥……你可曾后悔，你可曾恨过我？
　　哀默而紧张的气氛在小帐中弥漫着，小玉自回来的那天就没有再进过小帐一步，只是静静的站在帐门便，静看着洞口，神色却是异常的平静坚决，似乎根本不相信那日山洞里发生的事，依旧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白衣飘洒的身影的归来。
　　海上的风忽高忽低吹打着海浪滔滔，壮阔而悠远，忽然间，困龙屿猛的颤动了起来，强烈的巨震几乎让人站不住脚，帐里的嫦娥忽然一阵低呼，从榻上跌下，抱着头撑在了地上，眼睛里的困惑却是越来越清明，待那可怕的巨震隐去，帐外则忽然听到了小玉惊讶的呼喊：[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三圣母和嫦娥同时出了帐外，却看到海天之畔，一道白色的光团冲天而起，七彩的云霞刹那间辉光满天，那震天气势在天地之间散布无疑，只叫人震撼不已。
　　嫦娥呆呆的看了一会，眼神里有了一丝奇异的神色，口中忽然喃喃的一叹：[是他……是他，他……回来了！]
　　小玉微微愣了愣，连忙向那山洞的方向望去，只觉得这样的等待几乎让人心都为之窒息：不敢去查证，只因为不愿再有伤害，若那个人依旧不归，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所幸，她的担心却是多余的，不多时，那缭绕着雾气的石壁后，几个人影渐渐的显现出来，由远而近，为首的，正是那一个翩翩若仙的白色身影，颀长而幽雅，不是苏绝，又是谁？
　　帐前的几人都明显的呆住了，三圣母以手掩唇，眼里尽是惊喜和不信：那一日，他明明被那可怕的火焰拖下了流炎之中，那样可怕的力量，如何还能够归来？可是，眼前正向着小帐徐徐走来的身影却是真实无比的，让她不信也是不能。
　　几人走到帐前，龙凌和沉香早已经率先来到了帐门边，将帐帘撩起，却见苏绝微微怔了怔，沉默着在帐边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一旁泪眼婆娑，却说不出一句话的三圣母和蹙眉看着他的嫦娥，心里一叹，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在三圣母的发间轻轻一摸，正是杨戬幼时安慰妹妹的熟悉动作，便垂首走进了小帐，而那三圣母此时，却更是内疚的低着头，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太起了头，眼前的红衣女子眉间带着笑，温语道：[三妹妹，莫要再驻足于往事，他已经回来了，你还可以弥补的机会，不要再让他心寒，要知道，他最疼你这宝贝妹妹，莫要再让他为你担心，现在的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的负担了……懂了么？]
　　三圣母一呆，忽然忆起适才苏绝的面色苍白得吓人，连向来稳重的脚步此刻也有些虚浮之态，心知敖红所指，当即擦干了面上的泪滴，狠狠点点头，走进了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