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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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江口的风，千年来，都是平静而悠然的，承载了千年的历史，从真君庙拂进，载着哀默痛楚，静静远走。
淡金色的阳光默默的洒照在杨戬身上，为那一身的白裳又镀上了一层金辉，明朗照人，迎着清晨那清爽的微风缓缓动荡，倒是有着十分的缥缈俊朗。
独自站在灌江旁，杨戬的脸上仍是一如以往的凝重淡漠，足下的灌江滔滔不息，浪卷千层，端的是汹涌澎湃，却从未停留，奔腾着流向远方。
正如他杨戬一般，不论身边的情势多么的危机扰人，却终究无法使他停住自己的脚步。
自嘲的笑了笑，杨戬自己也没有发觉，即使面上的冷漠一如往常，可如今的他，一双深邃若水的双眸里，不时的，会翻涌上一些微的情绪。
那情绪不同于以往的悲愁感伤，阴鸷冷酷，而是一种虽淡却暖，虽冷却柔的奇异情绪。
那本属于他，却早已经被他自己掩埋心中，轻易不去示人的情绪。
缓缓回头，不远处的真君庙在这朝阳的余晖中依旧矗立，庄严肃穆。
而那神庙里，一干人等除了沉香和一干女眷外，皆是喝得大醉淋漓，竟连孙悟空都醉的大睡不醒。
只可惜，他天性不喜喝酒，反喜饮茶，故而昨夜也便是初时陪了众人饮了数杯，加之沉香等人都知那番之后，他的身体状况着实不宜饮酒，便暗地知会众人不再敬他，否则此刻，恐怕便是他杨戬，也说不得会醉成如何模样。
生辰么……？
默默的念起了这两个字，杨戬心里的痛意稍稍减去了些许。
如此的一次生辰，一生便是只有一次，也已经足够他铭记永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三妹……终究还是没能前来。
然而大局为重，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此次，瑶姬的出现已经让他有所担忧，若是三妹也在，事情难免会朝别的方向走去吧。
“戬儿……”
正思衬间，却见庙门口素衣轻动，瑶姬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正看着不远处的儿子淡淡的微笑。
“娘，怎么出来了？”
迎上前去，却见瑶姬面上有些不舍的看着他，心中微怔，当即便已经了然。
“娘可是要回天庭去了？”
瑶姬点点头，遂伸手将儿子散落的耳发轻轻的理好后，才微微笑了笑。
“是啊，娘本来就是以探视你妹妹的借口下来的，如今为你过完了生辰，娘的心愿也算了了，适才和沉香商议，兴许娘依旧留在天庭，才能不对你多有妨碍，本想自己悄悄去了，怕你这孩子担心，故还是来与你说一声。”
杨戬沉默，心中却在微微苦笑。
让母亲身陷天庭，却叫自己如何不担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可便是情况相反，这担忧，又是能少得了的么？
见杨戬眉梢微蹙，瑶姬自然明白儿子的心情，却也实在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得轻轻拍拍他的手，笑道。
“儿啊，不必为娘太过担忧了，等大功告成，我们有的是时间，届时我们一家人，便可以在不顾三界之事，永远和睦的生活在一起了。所以这次，为娘的和我儿一起努力，你就不要总是眉心不展了，好么？”
听瑶姬如此说，杨戬终于是微微一笑，松开了母亲的手。
“既如此，那娘，您在天庭要多多保重……毕竟那里，可不是好去处。”
瑶姬颚首，终不再说话，转目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飘然而起，不多时，已然消失了踪影。
看着瑶姬消失的地方，杨戬却依旧默默的立在那里，神色间的担忧也慢慢转成了一番深沉的冷酷，忽然转了身形，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待他离得远了，沉香悄悄从庙门走出，与身边的小玉对视一眼，相□□了点头，缀着杨戬离开的方向，悄然跟去。
杨戬法力冠绝三界，然飞行术的速度却自是不及孙悟空的筋斗云，沉香师承孙悟空门下，这一绝学学得倒是颇为有板有眼，加之水镜事件之后，越发勤学法术武技，此刻悄然随行，竟真能避过杨戬耳目。
看着舅舅离去，沉香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也不知如何说起，随着舅舅的身影一路行来，不多时便为一座雄伟山峦所阻，一眼望去，确实早已熟识了的华山。
当年华山北塔一斧劈成了两段，而当初关押母亲的石室也被摧毁无疑，而舅舅，却并未前往圣母宫，而是停在了当年石室的入口处，怔怔的出神，停留了好一会，才终于叹息一声，径自往山下圣母宫行去。
心中微动，沉香此刻心中却说不出是该笑还是怎的，舅舅终还是放心不下妹妹，适才宴会上不曾提起，却在此刻，前来探视一番。
心中虽然明了，却没说出口，不料一行来的小玉却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舅舅也真是的，放心不下娘也不必自己悄悄寻来啊，莫不是怕外婆笑话？”
沉香微微笑笑，摇了摇头。
“外婆是不会笑的，只会阻止舅舅前来，舅舅之所以不说，也是怕我们为难。”
果不其然，圣母宫还离得颇远，杨戬便已自隐了身形，飘然进了圣母宫，沉香看得清楚，心说现在没了水镜之力，要寻到隐身的舅舅着实不易，想来舅舅恐怕也只是想要见见娘亲，不如就在宫内等候片刻即可。
杨戬独自进了圣母宫，来到上次去过的后院，便见一身灰色素纱的貌美女子，正坐在桃花树下剪着零碎的花枝，眉目间很是柔和，那隐隐的安然，让杨戬的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些轻松。
多久没有看到三妹这样的神情了？好几千年了呢，这样的神情他自己是怀念的紧，但若没有水镜，他的三妹，还会再对他露出在意安然的笑容么？
轻声默叹，杨戬就那样站在妹妹的身边，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最珍惜的妹妹，许久许久，怔然无语。
直到一片花瓣，从他眼前轻轻飘落，凝在了三圣母的发髻之上，才让杨戬惊觉时间流逝，悄然将那花瓣轻轻自妹妹头上取下，视若珍宝的放于手心，却未曾惊动她半分。遂将左拳握紧，再默看了三圣母一眼，转身竟向圣母宫的后山行去。
当年，他以本命真元助沉香等人破阵，真元化入宝莲灯，随后，灭神阵颇，宝莲灯毁，事后沉香为将此事瞒下，再没理会过当初知道真相的那个地方，任由山上巨石，将洞口掩埋。
而此刻，杨戬站在这洞口之外，眉目间的冷意却越来越深。
只因为，眼前的洞口，已然大开，一丝法力残余其中，却是他熟悉之至的。
“罪臣杨戬，参见陛下。”
站了片刻，他却忽然轻轻一声冷笑，对着洞口轻言，却不施礼，便连神情，也恢复了一如从前的冷漠倨傲。
却见那洞中光芒由暗变明，挣扎几许之后，一长眉男子徐徐走出，身上穿着的，却不是往日里惯见的帝袍，反是一身青色布衫，唯眉目间的阴狠之色，一如以往。
他款步而出，见着杨戬，只是微微一笑，却不应话，只是用戏谑的眼神瞟向洞中，神色很是古怪。
“杨戬，你可知，朕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杨戬微微一怔，良久，却是不由淡笑起来。
“陛下久不归朝，才刚会天庭，便来华山，想必自是为了杨戬而来。”
那玉帝也不言其对错，只是冷笑着看向洞中，示意杨戬进洞去看。
杨戬也不拒绝，更不防范，随他行进洞中，却终是怔住。
却原来，那洞中没有别的什么物品，有的只有一只正熊熊燃烧的华丽鼎炉，而鼎炉之外的地面上，除却了一袭已然焦黑的衣衫外再无他物。
只是，那衣衫，却是杨戬千年来见得极熟的，穿在那道德天君，堂堂道柤身上的道袍。
“原来陛下，终于还是对老君出手了……”
微微苦笑一声，杨戬虽然不喜这老道为人，但之前千年也与老君良多交易，此番见这曾经赫赫有名的道柤，竟死去得如此狼狈，心里也着实喟叹。
“这老道，三千年前，本该也属于封神台的一缕幽魂，三千年前他逃了出去，不代表，千年之后，他不会遭遇同样的下场。杨戬，你可知朕，为何要杀了他？”
玉帝此刻只是冷漠的看着足下衣衫，并未看向杨戬一眼，可话语里却是不容否决的意志，只可惜，对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是杨戬。
冷冷一笑，杨戬却不答他，只是无可无不可的摇摇头，回身便往洞外行去。
“姓杨的区区残躯，却能使得陛下如此看重？实难所料，实难所料啊……”
见他如此一说，玉帝神色微变，眼中冷意越发强烈，手掌中，死灭之力堪堪向杨戬的背影挥起，却又似万般无力的放下。
待得那白衣男子的脚步快要踏出洞外，玉帝才忽然一声冷笑，终于进入正题。
“不知司法天神可愿再次执掌天条？”
脚步停住，杨戬没有回头，却是皱了眉梢，声音也越发冷漠。
“司法天神那个位置，于杨戬不过粪土尔尔，陛下既重三界平衡胜于于一切，如此建议，恐怕并不合适吧！且不说之前老君实力已被陛下彻底瓦解，既然陛下将我当成了你真正的敌手，甚至宁可因此杀了老君以绝后患，在把姓杨的放在如高位，就不怕日后生变？”
身后帝者一语不发，良久，却忽然抬手，法力凝聚，挥手便向杨戬激射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