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哄爸爸》苏絮苏

7、第 7 章

　　“你会哭的！”

　　“我不会！”

　　“一定会的。”

　　“肯定不会。”

　　一大一小坐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一来一回地搭腔着。旁边一个冷着脸的大人站在一旁，不是很想搭理这两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南安康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宝贝轻松愉快地从办公室出来了，小家伙嚎啕大哭还不忘控诉护士姐姐，“那……那个，护士姐姐，明明说，很轻很快的……她骗我……嗝……呜呜呜呜，她怎么能骗我……”

　　“果然……好看的，人……呜呜，都是会骗小孩的……”

　　哭得连鼻涕泡都出来了。

　　南朗看了一眼，抽了抽嘴角。

　　南安康就没忍住，整个人边抱着小孩边抖，还小声且得意地咬耳朵道：“伯伯可没骗你。你看看，伯伯比你多吃这么多年饭，我当然比你更了解了！这个超疼，现在信了吧。”

　　南朗又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决定不在孩子面前拆穿他也哭了的事实。不过……大的把小的抱在怀里安慰，这幅画面和谐美好。这两个关系真好，哥哥看着倒比自己这个爸爸更称职。

　　或许，小孩子才更了解小孩子吧。南朗忽略心里的不舒服，径直把他们两个交给相熟的医生照看，自己就找了顾医生。

　　顾医生是个心理医生，刚才全程陪着他们一家三口做完体检。她是个面目格外慈祥可亲的老人，刚才小屁孩还顺着杆子往上爬让她抱了下。顾医生一点都不意外他来找自己，示意他坐下之后才笑眯眯地道，“孩子挺可爱的。”

　　落落大方，不认生，笑起来跟小太阳一样，哭起来威力也不错。

　　南朗丝毫不觉得自己家小孩可爱，但多少有点家长的虚荣心，当即唔了一声才道，“太胖了。”

　　“没有啊，现在这样刚刚好。小女孩嘛，等长得大一点的时候，就跟抽条一样，肯定很漂亮。”年长点的人就喜欢这么圆滚滚的小朋友，看着就喜庆。说着说着，顾医生推了推眼镜，进入正题道，“我觉得这孩子没什么心理阴影，但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安。”她放在手上的本子，看向南朗，温和地进入了正题道，“你平时都怎么跟她相处的？”

　　他平时……都不跟她相处。

　　这个脸色一出，顾医生就了然了。

　　“她母亲的角色已经缺席，父亲的角色就至关重要了。现在你哥哥只是她的玩伴，并不能算是父亲，所以我建议你平时还是需要跟她多相处多交流。”顾医生缓缓地道，她的话语轻缓，看着男人的脸色慢慢道，“我知道你和你父母也没怎么相处过，学着做父亲可能有点难……”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医生，说话也没有太斟词酌句。

　　男人沉着脸，但没有打断医生的话。

　　他当然没和父母怎么相处过，父母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哥哥还需要他照顾。爷爷又是个铁血的性格，他从小几乎很少收到来自长辈的关爱。自然而然也不懂怎么和小孩子相处。

　　也许，他也已经厌烦照顾别人了。小时候还会冲着什么都不懂的哥哥发脾气，现在因为有陈姨帮着照顾，后来也就脾气好点了。

　　他闭了闭眼，半晌才睁开眼，这间办公室朝阳，窗外的暖阳照在角落的绿植上，一切都是暖洋洋生机勃勃的样子，他道，“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哥哥。”顾医生点到为止，转移了话题，脸上带着笑，“最近看上去都有活力不少。”

　　男人冷笑了一声，“对，他们两小孩玩得可好了。”

　　顾医生看了眼南朗的脸色，暗暗觉得好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大概什么时候医院会把体检单送过去。末了，她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反正你们出都出来了，我知道市中心有家店特别好吃，要不你带他们去试试？”

　　吃饭？

　　他才不太想跟这两个人吃饭。

　　南朗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如同施舍般地道，“……也好。”语气端的好不情愿。

　　………………………………………………

　　“我们去哪里呀？”

　　“去吃饭。”南朗道，南安康甚少出门，一直张望个不停，但由于长相，倒是有不少人回头望了望。这三人组颜值超高，但回头率最高的却是中间那个小朋友，红着眼眶，说话奶声奶气的，大人走路丝毫不考虑小朋友的脚程，导致两条小短腿哒哒哒交替着，还喘上气了。

　　“好可爱啊……”

　　“爸爸抱抱她呀！”

　　“完了，完了，这都要追不上了……”

　　几个高中女生在后面跟着一家三口时不时窃窃私语还偷笑两声。

　　——“爸爸，抱！”

　　“不抱！”

　　“伯伯，抱！”

　　“你别抱，让她自己走，胖成啥样自己没点数吗？”

　　哪里胖了？这个小肚子也不是自己要长的呀，她看过小朋友都有小肚子的。南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过地问系统，“这个肚子很大吗？”

　　“没有啊。”系统和南诺同气连枝，哼哼两声，“这是由于小朋友消化能力还不好，所以才会有小肚子的。你爸爸才得当心呢，喝酒喝多了要有啤酒肚的！尤其是他这种中年人！”他承认有迁怒的意思在里面，毕竟二十多岁也算不上中年人。

　　对嘛，这是小朋友都有的。

　　南诺气喘吁吁，脚步却不停哒哒哒地追着，前面的两个大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的问题，南朗伸手，拎着她的衣领，将整个小朋友都拎了起来，嘲讽道：“小短腿。”

　　哼！爸爸总是攻击小朋友！

　　小胖球的腿在半空中扑腾了下以示抗议。

　　顾医生推荐的是一家私房菜，虽然是在市中心，但也算是市中心偏僻点的地方了。这里居然是一个带着中式建筑的小院子，里面的服务员穿着古典，说话和声细语，甚至还问要不要给小朋友吃点小零食。

　　她两眼才冒光，就被一句冷酷无情的声音打了回去，“不了，别给她吃。”

　　“伯伯，你看看爸爸，你管管他……”

　　好看的伯伯眼神飘移，脚步飘忽，嘴里发着不明意义的唔唔声。尤其是被男人瞪了一眼之后，南安康往后躲了躲，感同身受地摸了摸同样被“欺凌”的小朋友。

　　三人在四人桌边落了座，正要点菜的时候，前面却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南朗？”

　　三人齐刷刷地抬头，三人做出同样表情的时候五官细节相似极了，让人一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家人。前面的男人微微一愣之后，目光在小朋友身上顿了顿，这才挑眉道，“这是，你女儿？”

　　“对。”南朗看清眼前人之后，眯了眯眼睛，点头承认了。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非得带到家里来。”男人皱眉，“你和何家那位难道真的要因为这孩子闹翻。我原本还觉得你聪明，可你这件事做得还真是……”句句话都像是和他很熟稔，但一听就能听出里面的幸灾乐祸。“我要是你，我就绝不会把外面的孩子……”

　　真是难得逮到机会能嘲讽一下这个人啊。要不是最近何家因为这件事情生了气，正在和南朗对着干。自己也不敢跑到这里来嘲讽他！

　　“那叔叔，你有外面的孩子吗？”

　　男人：？？？

　　他低头看向没注意的地方，小朋友仰头好奇地看着他，又大大方方地问了一遍，“叔叔，你有孩子吗？”

　　“……没有。”有也不会当着南朗的面说。

　　“那你有老婆吗？”

　　“……也没有。”

　　等等，小孩你这种微妙而怜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