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无恙》以蓁如玉

31、第三十一章

　　我不愿伤她，打开出口，带着阿诺就要离开，却不想她竟然朝着阿诺下手，我把檀木扇幻化成一柄长剑，就向她刺过去。
　　她向后退了两步，拔出剑，脸上挂着苦笑，身体一点点的消散开。
　　我叹息了声，将那还在昏迷的漪澜公主送回南海龙宫。面对南海龙君的问责，我也没理他，带着阿诺回了青丘。
　　我让阿诺站在墙角，手中拿着戒尺。
　　“说，错在哪里了。”
　　“不应该随便和不认识的人走。”
　　阿诺的小手被我打的通红，她眼睛红红的，却没让眼泪掉下来。
　　看阿诺的样子，我很是心疼。
　　“好了，下不为例。回去洗洗睡吧。”
　　阿诺走了两步，忽然抬头问我，“阿娘，我阿爹呢？”
　　我被她问的愣住了，阿诺从来都没有问过父亲的存在，我以为她不在意。可现在我才明白，她心里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就像我当时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想去太华山见他们一面一样。
　　我蹲下握住阿诺的小肩膀，“阿诺想见阿爹？”
　　阿诺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点了点头。我把她抱进怀里，“那阿诺乖乖去睡觉，阿娘明日就让你见阿爹。”
　　“真的吗？”阿诺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大概是对父亲的好奇吧。
　　“嗯。”我郑重的对她点了点头，我将阿诺哄睡了之后去了灵山。

　　看着熟悉的景色，我才惊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这里，上回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走到空巳的小屋前，刚准备敲门，便听到里面到，“进来吧。”
　　我顿了顿，推开门走了进去。立在他面前，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我才想起来，我是来让他去见阿诺的。
　　“阿诺想见爹，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空巳要书写的手顿住了，墨水顺着笔尖淌下，在纸上晕开一团。好像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他的回答，“好，稍晚一些，我会过去青丘的。”
　　又是默默无语，我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在说什么的意思，就离开了。
　　阿诺今日早早的便醒了，把她最好看的衣服给穿上了，还让阿娘给她梳了个最好看的发式，早早的就在门口守着，我忽然有些难过，阿诺还从来没有这样等过我呢。
　　快近晌午，空巳才过来。阿诺眼巴巴的看向他，又看向我，似是在确认。
　　我冲她点了点头。阿诺立刻跑到空巳面前，小心的问道，“你是我阿爹吗？”
　　空巳蹲下身子与她齐平。“嗯，我是。”
　　阿诺笑了，上前搂住空巳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太好了，你跟我想象中的阿爹一样，阿爹，阿诺好想你呀。”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空巳陪着阿诺玩，听她背书。
　　眼前的凤凰花开的一片火红，有点灼眼。这凤凰木还是凤沅在青丘小住时让我种下的。我去酒窖取了壶桂花酿，寻了颗位置好的树干躺下。
　　一口酒入腹，口中有着桂花的香味，也有酒的辛辣，胃里有点灼热，头有点晕乎。看着这灼灼凤凰花，我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有什么东西沾在了我的嘴上，濡湿的，还有点温热。
　　我别过了头，脑中却有了一丝的清明。我好像，嗅到了须弥那华香的味道。
　　我是做梦了吗？我仔细嗅了嗅，没错，确实是须弥那华香的味道。可是，他不是在陪着阿诺吗？
　　我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眸子，像夜空里的星星那般闪亮，还有一瞬间的慌乱。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抱住他，就亲了上去。
　　他没有动，我想，这个梦可真是真实。
　　耳边传来树木断裂的声音，我就这样闭上眼睛等着坠落，等了许久，我再睁开眼，见他抱着我立在树下。
　　“阿巳，”我叫到，“是你吗？”
　　“是我，”他回到，“阿诺睡了。”
　　我从他怀里下来，看着他，“我知道了。”
　　他将我放下，转身欲离开，我却慌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我想松开，他已经回头看向我，我凝滞了半天才开口，“阿巳，你，究竟是谁？”

　　从阿诺百岁那天起，我便察觉了她的身上的不同寻常。除了女娲灵力，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阿诺的体内。我无法探知那股力量的来源，但可以知道，那股力量与女娲灵力算是本源。
　　空巳皱眉看了我一下，伸手拂开我的手，我反手紧握住他的手。
　　“阿巳，告诉我？”
　　我感觉他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可最终还是松开了。
　　我问他，“你是因为这个才要回灵山的吗？”
　　空巳别过脸去。
　　我捧起他的脸，与他视线齐平，哪怕我知道他看不见，还是固执的与他对视，“阿巳，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是说过你命中与我有一段缘吗？你走了，那我算什么？”
　　“阿瑾，我以为这样是最好的办法。”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办法有什么好。”我冲他喊道，“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是谁，从哪里来，又有什么关系。我也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瘫倒在地上。
　　他蹲下扶起我，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手中，“这是固魂丹，白启少君应该用的着，我走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不见。
　　我去后山找了阿兄，“阿兄，你说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既然都做了选择，又谈对错做什么。”
　　我趴在案几上沉思，阿兄说的没错，都做了选择，再谈对错又有什么意义。
　　“殿下，殿下。”听寻的声音将我唤回了神。
　　“有什么事？”
　　“有人送了封信过来。”听寻把信递到我的面前，我将信展开，不过寥寥数字就让我慌乱了。
　　“阿姑呢？”我问听寻。
　　“上神在后山啊。”听寻有这奇怪的看着我。
　　我慌忙奔去后山找阿姑，这封信上写着:紫玄，若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钟山一聚。
　　阿姑看到这封信急忙就告诉钟山，我怕出什么事，也跟了上去。在钟山赤水旁见到了涂山菱，还有涂山昭。
　　我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涂山菱，我的桑儿呢？”
　　阿娘说过，阿姑的女儿名唤桑儿。涂山菱不在意的笑笑，指了指立在一旁的涂山昭，“这不就是吗？”
　　阿姑看向被定住的涂山昭，又看向涂山菱，“她不是你和祁渊的孩子吗？涂山菱，你究竟想要怎样？”
　　涂山菱伸手拔下涂山昭头上的发簪，看向我，“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那位亦藜上神，她这簪子可真是个神物，让阿玄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涂山菱笑了笑，“你还记得你女儿左肩的胎记是什么样子的吗？”
　　阿姑的脸白了白，看着涂山菱扯开涂山昭的衣领，露出左肩的那块胎记。涂山菱的指尖摩挲着涂山昭身上的胎记，“不记得了吗？”
　　涂山昭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死死的盯着涂山菱。阿姑回了神，“就算有胎记也不能证明她就是我的桑儿。涂山菱，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我的桑儿已经死了，你别想再骗我。”
　　阿姑转身便要离开，却听见涂山菱笑道，“当年死的那个是假的，亏你还是个上神，连个障眼法都看不破了吗？”
　　涂山菱将涂山昭的衣服拉起来，紧紧的扼住涂山昭的脖子对阿姑说，“还记得当初我让祁渊选的吗，要我还是要你们的女儿，他选了我，可我扔下古泽的那个孩子是假的，后来啊，我就把你的女儿抱过来，我跟祁渊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猜怎么着，他信了。他居然相信了，你说，他怎么这么蠢呢，哈哈哈哈哈。”
　　“她果真是我的女儿？”阿姑很是平静的问涂山菱。
　　“当然。”
　　涂山昭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一脸惊愕的看着涂山菱，阿姑更是惊愕。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我的女儿早就死了。”阿姑还是不敢相信，涂山菱接着到，“你不敢相信，不过是因为你的女儿是头九尾紫狐，而阿昭不是，对不对？呵呵呵，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从我把她带回涂山一族的那时起，就在她所用的水里，包括她每日沐浴的水里都加了灭神花的花汁，每天一滴，直到把她身上的仙骨给洗干净为止。”
　　“疯子，涂山菱你这个疯子，那么小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当初我那么喜欢封亦黎，可是她呢，你说她啊，明明是个女儿身，却那么欺骗我，她该死，与她有关的都该死。你要怨就怨她，谁让她做了你的嫂子。”她又转头对涂山昭，摸着涂山昭的脸，很是亲昵道，“阿昭，你可真是阿娘的好女儿。”
　　涂山昭红着眼，“为什么你当初不杀了我？为什么？”
　　涂山菱抚着她的脸，“因为我舍不得啊，我对你不好吗？我让你当我的女儿不好吗？”涂山昭死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我是疯子，丫头，怎么说，我也养过你吧，你就这么对我的？你们这些神啊，果然就会翻脸不认人。”
　　“不，将我养大的明明是阿爹阿娘，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不知好歹。”涂山菱忽然发了怒，挥掌就向涂山昭打了过去。涂山昭绝望的闭上眼睛，阿姑也急忙大喊，“涂山菱你放开她。”
　　一道身影闪过，涂山菱的掌就落在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