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无恙》以蓁如玉

33、第三十三章

　　我向半空飞去，试图阻止裂天兕，却见有好多光芒从我身旁飞过，在空中化做了十个人影，是一号他们。
　　可他们也只是延缓了裂天兕的动作，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当我以为裂天兕会撞破那天时，忽然，一阵金光打来，裂天兕被击落下来，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脚下的土地都颤了三颤。
　　我看向那个周身布满佛光的男人。
　　裂天兕似乎很惧怕，我不知道是惧怕他，还是惧怕他身上的佛光。空巳将裂天兕困住，一掌击向虚空，涂山菱便现身了。
　　涂山菱目光戒备的看向空巳，眼中还有着忌惮。
　　我有些疑惑，涂山菱为何会对空巳如此忌惮。
　　阿巳，你究竟是谁？
　　涂山菱看向空巳，举起手中的弑神枪，空巳淡然立于上空。
　　几个回合，涂山菱就已经败下阵来。
　　涂山菱不在意的擦拭了唇边的血迹，唇角微微扬起，看着空巳，又看向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哈哈哈，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们两个一起。”
　　说着，她的身体渐渐消散，化作了一朵巨大的灭神花。天地骤变，四周哀嚎声不绝于耳，山洪倾泻，大地裂开。
　　空巳向我走来，倏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阿瑾，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眼前的他开始变的模糊，我才惊觉是眼泪溢满了双眼，我努力眨眨眼，才发现空巳的身体在渐渐消失。
　　我过去抓他，却发现自己不能动，我努力冲破他的禁锢，却扑了个空。
　　他的身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向那灭神花飞去。
　　天地忽明忽暗，最终归于沉寂。一瞬间佛光普照，那些还有气息的天兵天将都活了过来，可我的阿巳，回不来了。
　　“我从来没有后悔喜欢上你，阿巳，等等我。”我举起芜霜剑就要自尽，一道光飞过来打掉了我手中的剑。
　　沐寒走过来将剑踢开，“你疯了是不是？”
　　他蹲下身体，握住我的肩，“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听见没有，他不会想你死的。”
　　我抬头看向沐寒，又看向虚空，我仿佛看见空巳在向我微笑。

　　我收回芜霜剑，向青丘的方向走去。
　　沐寒跟了上来，我停下脚步，“别跟着我了，我不会死的，你回去吧。”
　　后面没有传来声音，沐寒也没有跟上来，我站在青丘的门前，没有进去。
　　“阿娘你回来了。”阿诺跑过来抱住我的腿，“阿娘你怎么哭了。”我摸了摸脸，一脸的泪水，难怪刚才走路时脸上凉嗖嗖的。
　　“阿娘，你怎么都不理我？”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看着阿诺。
　　“阿诺乖，先去找阿奶，阿娘待会再去找你。”
　　“哦。”阿诺似懂非懂的看着我，然后迈着小腿跑了。
　　我去了重华阁。
　　“阿兄，我好难过。”
　　阿兄站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叹息了一声。
　　“在你去北地后，他来过。”我抬头看向阿兄，阿兄接着道，“他是来找阿诺的。”
　　我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看着阿兄，我忽生希冀，“阿兄，他也会回来的对吗？”
　　阿兄沉默不语。
　　我知道我在妄想，当初阿兄也是靠着阿娘给的护身石，空巳又没有，他怎么可能？可是，万一有这个可能呢？
　　我想念空巳时，就去灵山看看，我就坐在他院中的那株菩提树下，他好像喜欢坐在这树下念经。
　　“阿弥陀佛。”
　　我欣喜的转头看去，见到的却是燃灯古佛。
　　我不知道是怎么从灵山回到青丘的，我知道空巳的身份不一般，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那样的身份。
　　耳边还回响着燃灯古佛的声音。
　　盘古大神劈开天与地时，天地间自然生成混沌之力于三界中徘徊。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灵气之后，在某一天幻化成了一个婴儿。
　　正巧被远游归来听师尊讲法的秀殊佛尊捡到。燃灯古佛从见他的第一眼起，便知道他的不凡，往过去一探，便知晓了他的来历。
　　混沌生成的婴儿，拥有天地间的至纯之力，一念向善，一念向恶。
　　燃灯古佛收了他当弟子，同时也教导他要向善。古佛早便知道他命中有一情劫。
　　这是我们命中的注定，无论是神是佛都阻止不了。
　　可古佛阻止不了，更不能泄露天机。
　　我不知道空巳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古佛也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上古妖魔留下的怨气的克星是混沌之气。
　　涂山菱想要毁了这天地，若是想要对付她，至少目前只有混沌灵力可与之抗衡。
　　空巳便是这天地间的混沌灵力所化。
　　我靠在树上，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果然没错。我坐在菩提树下，有树叶被吹落在我的身上，我懒得去将它拂下。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有人向我走过来。那人头上带着蓑笠，身上披着一件僧袍，在我面前停下。
　　他背后的光很是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却被他握住手，他蹲了下来，看着我。
　　阿巳，我想叫他。
　　可是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看了我一会儿，对着我笑道，对我说，“阿瑾，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他明明离我很近，我却觉得他的声音是从离我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握着我的手，我连回握的力气都没有。他起身离去，我想叫他，却只能待在原地。望着他离我远去，就像我再怎么样，也无法阻止北地那场劫。
　　我问凤沅，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她说，“喜欢上别人。”
　　怎么可能，我怎会再去喜欢上别人。
　　凤沅告诉我，时间会带走一切。
　　希望如此吧。
　　阿诺跑过来拉住我的手，“阿娘，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我摸摸阿诺的头，问她，“阿诺，你会想阿爹吗？”
　　阿诺点点头，“想啊，不过阿爹说，要我乖，听阿娘的话。阿爹要去保护阿娘和阿诺，如果阿爹再来看阿诺，阿娘就会受伤。阿诺不要阿娘受伤，就和阿爹一起保护阿娘。”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住自己的嘴。
　　看了看四周，凑到我耳边说，“阿娘，这是阿诺和阿爹的秘密约定哦，你不要告诉阿爹哦。”
　　“好。那你把最近学的功课背给我听听。”
　　春去秋来，一晃都三万年了。
　　最终涂山昭还是跟着阿姑来了青丘，因为她身上的灭神花已经侵入骨，只好重塑仙身。
　　她的真身是头九尾紫狐。
　　她没有叫过阿姑一声娘，可能还是无法接受。阿诺很喜欢她，经常和她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时常会想着那个梦，我想能不能再见见他，可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梦见过他。
　　倾瑶说，“情虽一字，却含酸甜苦辣咸之五味，如汪洋之海，容纳百川。”
　　是啊，情之一字，甜时如蜜糖，悲时如利刃。
　　……

　　阿诺三万岁了，我打算把她送到燕麓书院去，我将这些打算告诉阿兄，阿兄也很赞同。
　　阿兄与我道，“这样也好，阿诺生来就承有女娲之力，你可封了她周身灵力，让她学好基础。”
　　燕麓书院一如往初的热闹，门前有不少来听学的学生。
　　燕麓书院有个规矩，上学可以，但必须要有上仙以上级别的仙者的推荐信，这个仙者还必须要是燕麓书院曾经的学生，且在书院里并无任何不良记录。
　　这个对我来说不难，燕麓书院曾经的学生，光上神我就认识四五个了，怕阿诺太过自傲，我特地去了药草谷让倾瑶给阿诺写了一封推荐信。
　　至于另外几个，分别是凤沅和我的两个哥哥，不过，凭凤沅和二哥的名声，我都千叮咛万嘱咐要阿诺不要说认识他们。万一有被二哥和凤沅欺负过的家里有孩子在这，找阿诺寻仇，到时把他们打坏了，又是一场麻烦。
　　燕麓书院是燕麓山的元和上神所创，据说当年元和上神见过凡间的太学，觉得不错，就在他燕麓山上也办了一座学校，就以燕麓山为名。
　　因为元和上神的教学方式很是不错，就有不少仙家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了燕麓山。
　　不过孩子多了，也会出意外，就比如打架。
　　不过燕麓书院至今为止的打架事件应该不只这一桩，而是只有这一桩事闹的有点大。
　　那起架的主角是北海龙君的儿子和离阳上仙的儿子。本来男孩子之间打架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北海龙君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宝贝的不得了。一定要离阳上仙的儿子向他儿子道歉。
　　那离阳上仙又是谁，天帝的内侄儿，平时也傲气的很，又怎肯让儿子去给北海龙君的儿子道歉，而且还是北海龙君的儿子挑衅在先。
　　双方僵持不下，离阳上仙搬出天帝，天帝本意劝和，可没想到北海龙君把龙神般了出来。
　　天帝与龙神是堂兄弟，其实说起来北海龙君与离阳上仙也是拐了十八弯的亲戚。天帝一看如此，也算是自家人闹成一团了，索性放开手让他们闹去。
　　这下可就精彩了，见没人管了，这二人就在燕麓书院大打出手，惹的元和上神大怒。当场开除了两个孩子，还搬出书院的院规来说事，书院规矩繁多，元和上神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当众让仙侍念出了那两个孩子在书院里犯了规矩，竟是占了大半。
　　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燕麓书院，就是学生。本来小打小闹的，略施小惩便可，可如果谁找来家人称腰，仗势欺人，就立刻滚出燕麓书院。
　　元和上神在神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此话一出，众生立刻就老实了。但燕麓书院私下里却很是流行一句话，叫，“喂，你，放学别走。”
　　因为有倾瑶的引荐信，接待的仙侍直接把我们带到五行阁。
　　燕麓书院是按五行分的班，五行阁中有五行塔，可测出来学习的学生在五行哪一方面有天赋。这也是众仙愿意送孩子来燕麓书院的重要原因之一。
　　五行阁中有五座塔，代表着金木水火土。那弟子示意阿诺坐在五行塔组成的那个圈子里。
　　阿诺坐了进去，五行塔没有反应。
　　仙侍嘀咕道，“莫不是这五行塔坏了。”我心下暗惊，莫不是我封印了阿诺身上的灵力，这五行塔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