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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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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行至一湖边,据说这湖水映天色,碧水天心,故名碧水湖。
阿启指着水面上飞着的小虫子问云道长,“伯父,那个是什么?”
阿泠趴在栏杆上看着水面,看了看道,“那个啊,那个叫蜉蝣。”
“蜉蝣?”阿清也凑过来盯着水面上的蜉蝣看,就只有凤沅和白凡趴在石桌上摆弄着他们的玩具。
“对啊,这个蜉蝣啊,朝生夕死,它们的生命仅仅只有一天,微小到不值得一提对不对?”
阿启很是认真的点头,只有一天,对于人来说,很短暂,对于神,那更是不值得一提。
阿泠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那我问问你们啊,就是这样一个微小到不值得一提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存在呢?”
“因为天道。”阿清看了一眼水面上的蜉蝣。
“因为存在。”
阿泠挑了挑眉,“与天道也是有那么点关系的吧,至于‘存在’二字,可谓直观也,不过因为存在而存在,这个问题则无解。”
“那,有解又该如何说?”
“有解嘛,则论‘轮回’二字,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可是别忘了,还有一些事情只要我们想到办法就可以解决的,不管是人还是神,总有自己的命运,遇到事情的时候,尽自己所能,正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
小娃儿也不知道真听懂还是假听懂了,似模似样的给阿泠揖了一礼,“启受教了,多谢前辈指点。”
“阿清受教,谢前辈指点。”
阿泠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碰到了他软乎乎的脸蛋,没忍住又上手蹂躏了两下。阿启红着脸躲过了,倒是阿清一个小女娃,阿泠没好意思上手。
倒是坐在一旁的紫蘅有些惊讶的看了她好几次。
“不想封道友竟有这般感悟。”
“这算什么感悟,不过是见得多了,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罢了。人看蜉蝣犹如神看人,人向往着神,蜉蝣向往着人,越是无法实现便越向往。这世界的形形色色,能够存在便有它存在的道理。可有些存在,是因为……”
阿泠没有再说下去,云道长也不是那喜欢深究之人。
“不过说起来,阿启和阿凡的名字取得好,启者,万物之始也;凡者,非凡也。”
白凡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立刻抬头嚷了起来,“才不是呢,凡者,普通也,我才不要做什么非凡呢。”
“……挺好,这么小就这么有志气了,知道自己的目标,不过生平平安安,凡所宜有,以淡之心对人,有常之心,才有异也。凡可并不一定代表平凡哦!”
白凡一脸痛苦的皱起了眉毛,“怎么会这样?”
几个小孩子觉得他的表情好笑,尤其是凤沅,已经大声的嘲笑起了他。
“他们几个都多大了?”
“他们差不多大,都将近五万岁了。”
“嗯,三万岁便能取字了,他们可有字?”
“还未曾取字。”
阿泠点了点头,白凡一听,立刻扔下手里的玩具,“前辈,不如你给我取个字吧。”
“我?”阿泠指了指自己,“我又不是你的长辈,取字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也好。”云道长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封道友不妨为他们取个字。”
“这不好吧?”
“族中倒是想了几个,只是都不太满意,吾见封道友见识不凡,不若替他们取个字。”
“我是无所谓,你们呢,如果没意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启和白凡都没有意见,但阿泠一下子就顿住了,给人取字,她还是头一次,看着阿启忽然想到了两个字,“纤尘,阿启你的字为纤尘,如何?”
“启多谢前辈赐字。”
白凡瞪大眼睛,“我呢,我呢。”
阿泠揉了揉白凡的小脑袋,撇见一旁的开的繁荣的海棠,“知棠,怎么样?”
“知棠?”白凡在阿泠的掌心写了“知棠”二字,“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
“唔,比那群老头子取得好听多了。”
阿泠将他的发型揉得乱遭遭的,然后阿泠抢了阿启的配剑时逗他的欢笑的气氛就更浓了。阿启的配剑名唤昆吾,此为神器,有灵,因主人年幼,便化为寸长的剑,刚好方便阿启背在身后。
阿启人小,阿泠将剑高高举起,他也不明白,为何平日里还可召唤的昆吾,到了封前辈手中,竟半点不受控制。
见阿启拿不到,阿泠有意逗他,把昆吾剑拔了出来,此剑锋利得很,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一滴血溅出去,要落在湖面的时候,忽然一条青色的蛇飞了出来,正好吞了那滴血。
阿泠都看愣了,下意识的抹了抹手,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天道这是玩她呢?
难道是不满她刚才说的话?
那也太小气了吧。
云道长见这变故,站了起来,将这孩子们护到身后,那边青蛇周身浮出光芒,紧接着三道天雷劈下,那蛇头上冒出一对角来。
云道长诧异回头看了一眼阿泠,见她也是愣愣得,才回头接着看那青蛇。
那青蛇体型也开始变大,最后变成一条巨蛇方才停下。随着雷劫消失,青蛇在半空绕了几圈而后变成人形,缓缓落地。
落地后又缓步朝他们走来,缓缓一拜,“多谢神君赐血之恩。”
阿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就在这时,一道光闪过,自天而降三人。
恭敬的对着他们行了一礼,“二位神君,吾等乃是圣兽宫的守卫,此番已寻到生肖蛇君,特来此接引蛇君归位。”
那女子却对着阿泠再一拜,“此番晋蛇君之位,是得神君相助,还请神君赐名。”
阿泠看了看已经退到一旁的云道长,又看了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阿启他们,甚至觉得刚才这新晋的蛇君定是偷听了他们说话,“赐名啊,哈哈哈,名字名字,啊,那个,此处名为碧水湖,汝既生于此,便名为碧水心,意为碧水天心。”
“多谢神君。”
看着他们离去,阿泠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过家家一样,好在云道长没有多问,之前她老觉得这人跟木头似的,如今倒是庆幸万分,木头好啊!木头妙啊!
不过,阿兄那边又该怎么解释啊?
这个问题直到阿泠吃了晚饭,就彻底被抛弃了,今日有酒今日醉,管他明日喝凉水,趁着被打死之前,赶紧好好浪一回。
这日,行至一座城,凤沅顽皮,跑到一座废弃的慈幼院里,他们找去时,凤沅正把自己身上带的吃食分给那些孩子。
慈幼院的房屋破旧,大半建筑坍塌,而那些拿着凤沅吃食的孩子都不是人,他们是一些游魂,看他们的样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在慈幼院里找了一个稍微好点的地方暂时歇息,许是那些孩子太过可怜,这边的几个孩子纷纷拿出自己身上好吃的好玩的给他们,那些孩子更是开心。
有个孩子却忽然哭了起来,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玩具,“若是妹妹还在,她看到这些,该有多高兴啊。”
其他人纷纷安慰他,凤沅他们也安慰他,白凡有些好奇的问,“那你的妹妹去哪里了?我们可以帮你把她找到。”
那个孩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妹妹一开始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可是有一天,她忽然就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
阿泠往火里添了些柴,看着那个孩子,“你们都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孩子挂着眼泪抬头茫然的看着她,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立刻凶狠的对她说,“你别胡说,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哦,那看来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男孩子立刻站起来,就要将他们赶出去,可无论如何,他都接触不到他面前的几个人,那些孩子忽然害怕起来,迅速后退,退到一起互相抱在一起,畏惧的看向他们,而那个孩子则挡在那群孩子前面,警惕的看着他们。
阿泠把凤沅他们叫到身边,拨着面前的柴火,“云道长,你觉得呢?”
“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真的没有区别吗?有,你们不要以为自己不用受冻,不会饥饿就是好事,你们还是会死的,你,”阿泠伸手指向刚才哭的孩子,“你的妹妹,永远回不来了,她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而我猜测,你们这里有很多像你妹妹一样消失的孩子吧,他们都回不来了。”
那群孩子顿时愤怒了,周身都起了缕缕黑气,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孩子,阿泠放下手中的柴火,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认为你们还能活多久?”
那男孩子想要把阿泠推开,可是他推不到,怎么也推不到,只拼命的喊,“你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出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不会死,你是厉鬼,可他们不是,他们只是普通的游魂,他们待在这里时间久了,魂魄会消散,他们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哪怕你是厉鬼,也无能为力。”
“你骗人,你骗人。”男孩子显然不信。
“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我看你不会害他们的,不若说说,你们是怎么死的?”
男孩子有些动容,坐在地上想了许久才开口,他叫阿戎,是一个孤儿,他是逃难来到这里的,这里的孩子,不是孤儿就是弃婴,总之,他们都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阿戎被收养,他的年纪比这里的孩子都要大,孩子们很喜欢他,而他也帮着照顾这里的孩子。
这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靠得都是那些富庶人家的救济,但是堂长教育他们要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堂长会接一些刺绣洗衣的伙计来赚一些银子,有时他们也会出去找一些零碎的活做。
有一次下雨,房子塌了,堂长去衙门反馈,希望县官能派人来修一修,可是县官百般推诿,后来,堂长染了风寒,他们没有钱去请大夫,堂长的病越拖越严重,临终前把阿戎叫到跟前,嘱托他要好好照顾底下的孩子。
阿戎撑着这个破败的要被人忘记的育婴堂,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最后因为一次雪灾,房子崩塌,所有的孩子都死在了里面,当时衙役清点人数,他们这里被人遗忘了,直到雪灾结束,才有人想起来过来看一看,看到这里的情况,那个衙役回去就说,这里早就被废弃了,根本没人。
阿戎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死了,可那些孩子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不用再挨饿受冻了,很是欢喜。
直到那次衙门的不负责,阿戎才彻底化为厉鬼,他经常半夜出去吓唬那些衙差。
只是有些孩子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阿戎起先以为是那些人找了道士抓走了他们,可是又不是,阿戎很细心,从不在育婴堂附近吓唬人,所以人们并不知道,育婴堂这里有鬼,只知道这里被废弃了。
阿戎找不到原因,也无法阻止那些孩子的魂魄消失。
“他们的魂魄被你护住,鬼差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入地府的鬼魂,所以他们入不了地府,成了游魂,普通的游魂会慢慢变得虚弱,然后消失在这个世间,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转世有什么好,你看看我们生前过得日子,不过都是被舍弃的人,如果转世轮回后还是这样的日子,那还活着干什么?”
“那些孩子,你不想转世,他们呢?你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你应该做的,是告诉他们真相,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
阿戎犹豫着看向身后,那些孩子缩在阿戎身后,很是依赖的看着他,阿戎被刺痛了,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们的想法。
紫蘅站起来,对他们道,“我们先出去吧。”
阿泠找了个木头躺下,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扯,转头看见凤沅和白启他们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泠……封师叔,你能不能帮帮他们啊,他们好可怜。”
后面的孩子连忙点头附和。
阿泠失笑,“我帮不了他们,能帮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好了,你们啊还太小了,不明白,有些事情,即使插手了,结果也不会变,还可能会变得更糟糕。行了,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打发走了几个小的,阿泠将手枕在头上,颇为懒洋洋的,“云道长有什么想问的吗?”
“道友似乎对一切都看得很透彻?”
“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透彻了。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想要过去改变,我救了一个孩子,原本那个孩子的命运是被淹死,可是我救了她,我以为,我救了她,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就可以活下去,可是并没有,那个孩子还是死了,从山上摔了下来,落入的湍急的溪流中,她的家人连她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紫蘅正想要说什么,阿泠转头却瞧见他手中的剑,猛得坐了起来,之前只觉得眼熟,却从未细看过,如今离得近了,却有些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了。
紫蘅被她的动作惊着了,退后了几步。
“你这剑唤做什么?”
云道长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剑,“摘星。”
阿泠又躺了回去,“云道长,你信不信缘分?”
“缘之一字,信或不信,并无差别。”
阿泠笑着摇了摇头,她也记不得多久了,反正好像很久之前,她得到一把剑,有人告诉她,那是把双生剑,得到另一把剑的,或是她的良人。
他说,他的剑叫摘星。
而她的剑,叫揽月。
“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云道长,你觉得我如何?”
“什么?”
“你觉得我为人如何?”
“不知道。”
“不用这样吧,好歹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你就对我没一个了解吗?”
紫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时常在笑,笑得很是开心,我以为你是没有烦恼的,可是有时候,你会让我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于你,并没有什么留恋。”
“看得还挺准的,我只是没找到那个令我留恋的人罢了,若是找到,哪怕我魂飞魄散,也会留在他的身边。嗯,他们出来了。”
阿戎带着那些孩子出来了,他们已经决定了,哪怕是最后也是个死,也不去地府轮回,他们不想要那未知的命运。
天一亮,他们就离开了,凤沅他们几个都闷闷不乐的。
“这是做什么?这么不开心。”阿泠摸着白启的小脑袋问。
“我不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去轮回,轮回了,他们的选择很多啊。”
“有的时候轮回了,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今生事今生了,来生,谁又说的准呢?我与你们说啊,如果有人和你们说,欠你的来世再还,那么不要废话,先打他一顿再绝交。”
“为什么?”
“这还用问,那个人当然是想赖账了。”
白启似懂非懂的听着。
“好了,有些事情呢就不要去看不能去听,看的多了听得多了,入了心,会成业障的。”
“可如果已经入了心怎么办?”
“那就多看,看的多了,就会麻木了。”
“难道就不能帮他们吗?”
“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这是属于他们的路,没有人能够一直陪着他们走下去。”
看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阿泠也不想将他们一口塞成个胖子,干脆说,“呐,今天呢就当奖励你们迈出第一步,想要什么,我给你们买。”
凤沅欢呼一声,头都没回一下,拉着一旁的白凡就跑到她心仪的糖画摊子前,摊主在一块石板上用牵丝的热乎乎的糖稀随手作画,石板上快速的呈现出飞鸟的图案,那摊主拿了一根签子粘在画上,等糖稀干了,弄下来递给摊前的小孩。
那摊主又看向凤沅他们,“小娘子和小郎君要什么来转一下。”
糖画摊子旁边放着个圆形转盘,边沿四周画着各种动物的图案。
钱给的都一样,但是转到的图案也决定着摊主赚钱与否。
那龙凤便是其中上等,鱼虫为下等,凤沅咬了咬手指,“阿凡,你要哪个?”
许是觉得白凡今日安静的很,便回头望去,却见自己手里牵了个不认识的小郎君,凤沅立马甩开他的手,向后望去,见白凡正跟着阿泠往这边来呢。
“你是哪个?”
“我是容屾。”
“不认识,你跟着我作甚?”
“是你拉我过来的。”那小郎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凤沅。
凤沅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我那是拉错人了,你既然不认识我,知我拉错人,为何不说?”
容屾低头不说话,阿泠走过来,“好了,你拉着人家小郎君就跑,哪里给人家解释了?快点,看看你要哪个糖画,赶紧让人家给你画,你们几个,要什么自己转,这位小郎君,为了赔个不是,你也选一个吧。”
小郎君红着脸应了。
凤沅他们要得都是上等,一圈转下来,摊主的脸都绿了,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来砸他的摊子的。
阿泠笑了笑,觉得他们这个作弊的太明显,身为神仙,这点运气还是有的。给了摊主一个金珠,摊主的面色才改善了过来。
糖画刚做好,容屾的家人就寻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似是与紫蘅相识,阿泠拿着一只糖画咬了一口,带着几个孩子等着紫蘅与他们说完话。
街上忽然吵闹起来,人群散到两边,一个女人被五花大绑的押在囚车里,周围的百姓看到她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惧怕、嫌恶的神情。
阿泠找个人打听了一下,才得知这女子是兔妖。
她自然看得出一个女子是兔妖,只是好奇为什么她会被绑起来,看起来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妖。
不想那人竟然十分嫌恶那兔妖,“呸,这妖怪一来我们这里,就开了一座医馆,赠医施药,做尽了好事。”
“那不是很好吗?”一旁的阿启一点也不明白这样的妖为什么不好。
那人看了阿启一眼,“小郎君,你还小呢,不懂妖的恶,我们原本以为她是好人,可没想到这妖怪来了后,我们这里先是遭了蝗灾,后又遭了瘟疫,这妖怪给我们看病里面竟然还加了自己的血,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阿泠皱眉,“她若害你们,又怎么会让你们发现呢?”
“苍天有眼,阿牛啊,是他发现了这兔妖在房里现了原形。”
阿泠看过去,与那兔妖的待遇不同,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被众人追捧,夸赞他为人们除害。
一路跟过去,那兔妖被押上了刑场,周围的百姓叫嚣着要烧死她,她看着昔日那些对她和和气气的人,此刻似是被换了一张脸,是那么的狰狞可恶。
还有那个孩子,她见他可怜,将他带回医馆,养了那么些年,却能面不改色的骗她喝下符咒,如今她法力尽失,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她恨,她好恨,诚心待人,难道就换了这样的结局吗?她不服!她不服!
阿泠看出了她的恨,掀起了一阵狂风,将她带了出来,百姓们见刑场上的妖不见了,立马恐慌起来。那个孩子,更是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
兔妖回头看了一眼,原来,他也怕的,怕遭到她的报复是吗?
阿泠将她带到城外的山林里,兔妖能察觉到面前的人非是一般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松了她身上绳子,阿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娲大神当初以妖身成圣,被妖族奉为圣人。可女娲大神亦是人族之母。
“走吧,你只要好好修行,总有一日会飞升的。”
紫蘅带着几个孩子在等她,阿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如今的人族,真的是母神想看到的局面吗?
“封前辈,你没事吧?”阿启他们很是担心的看向她。
阿泠摇了摇头,她没事,她一点事都没有。
紫蘅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听着几个孩子在那里讨论刚才一个兔妖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阿泠居然有些想笑,她蹲下身,看着他们,“你们眼中的好坏正邪跟旁人眼中的正邪是不一样的。”
孩子们好奇的看向她,阿泠看向一旁的紫蘅,“云道长,你觉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善为正,恶为邪。”
“那何是善?何是恶?”
“善恶本无度,全为心。”
阿泠看向那些孩子,“听到了吗,善恶在心中,而不在人,不管旁人说什么,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那便是对的。”
看他们还是不懂,阿泠笑了笑,“神仙不一定善,妖魔不一定恶,在妖魔心中他们做的事是善,可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善他们并不清楚,因为他们没有约束,所以他们做出来的事并不得人的认可,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人们心中的恶,即便他们做了无数的好事,也再不能得到人的认可。”
“神仙有约束,他们所做的事,有法度,当他们做错了事,便会受到惩罚,这便是善。凡人模仿神仙制造法度,他们称为律法,来约束自己,不触犯律法,这便是他们认为的善。”
“可善恶又岂是这么容易判断的,做尽了坏事的人未必是恶,做尽了好事的人又未必是善。善恶由心,端看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