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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三章 绝望中的希望 ...

  •   感到胸口发热,John下意识地掏出传讯卡一看,骤然变色。
      “米蒂亚,通知Volde和邓布利多教授,尼克那边出事了!”
      “咦!”旁边帮忙整理讲义的小女巫一呆,眼睁睁看着四枚水晶飞出银发教授怀里,带动他一起消失。
      炼金大师对自己的堡垒布下了固若金汤的防御,尤其禁绝空间移动。只是他没想到敌人会从一个盲点攻入,使他和他的妻子横死。
      剧烈的反弹传来,John跌倒在雪地里,归宿水晶掉在身边。
      结界没破!?那怎么——
      不及细想,他重新调动意念,让水晶围绕他形成防护阵列,朝山下跑去。虽然飞过去更快,但是那样他就无法同时用法术保护自己,现下情况不明,也许敌人就潜伏在暗处。
      心口焦火窜烧,他又拿出卡片,匆匆写下字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哪儿?
      没有回答,他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还有尼克,苏珊……
      灼烧的痛楚撕扯着胸口,绝望顺着血液倒流,John不敢想像,他的老师,师母,学生因他而遭难。七年前的事件清清楚楚浮现,在那座充满污血腥臭的古堡里,他的同学们一一死亡,被那个女人杀死……
      刺耳的破风声,他回过头,只见好几块巨石飞来。
      巨人!?
      捕捉到山涧出现的巨大身影,银眸寒光一闪。
      华光飞舞,四颗水晶急遽变换位置,空气像一张弯曲的纸一样泛开波纹,揉烂了那些大石。
      「扭曲之墙」,借助媒介撕裂空间的魔法。
      冬青木杖在半空疾划,迅速画出一个闪光的文字,古希伯来语的「破」。
      地动山摇,大量的水蒸气从迸裂的地缝喷出,在接触到□□的刹那凝结成冰,冻结的身体又被代表「裂」的真空气旋切成无数碎块。
      一举葬送了所有的偷袭者,炼金师转过身,刚要迈步,心口响起破裂声。
      清脆的,无可逆转的巨响。
      ******
      窗外红枫摇曳,晶莹的细雪飘落,黑发君王一如既往办完公,将一张课表递给心腹属下。
      “阿布拉克萨斯,我下星期有课,你帮我排一下行程表。”
      “是,My Lord。”铂金贵族的手顿在空中,那张纸被苍白的手绞紧,黑暗公爵怔怔靠向椅背,另一只手在胸口抓出深深的褶痕,他的双眼大睁,看着虚空的某个定点,生命像瞬间从他脸上抽去,只余一片空白。
      “Lord!?”阿布拉克萨斯大惊,冲过去扶住他,“您怎么……”
      手下的颤抖使他没办法说下去,他的主君紧紧抓着胸腔仿佛死死攥住最后一线希望,声音嘶哑破碎,“阿布拉克萨斯,这里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人从铂金贵族手中消失,徒留一室冰凉,寒彻入骨。
      他沉入黑暗,前往和他灵魂核心相连的深渊。
      那里有一个宝物,他原以为万无一失,决不会有人能够摧毁的宝物。
      生命力容器。
      Smile……
      他在黑暗里茫然搜寻,第一次觉得黑色这么刺眼,心脏好像破了个大洞,流泻出尖锐刺痛。想呼喊,想挽回什么,一切声息却被空旷的囚笼吞没,抛掷在冰冷的死寂中。
      终于找到了,一些闪闪发亮的碎片,在无垠的空间里慢慢荡开,狂喜之情淹没了恐惧,Tom抓住一块,尖利的碎片划痛了他的手心,他毫不在意,正要再去抓其他的,周围起了异样的动静。
      黑色的锁链捆缚住他。
      那些温顺的,属于他管辖的力量突然变得狂暴而不可预知,勒紧他的四肢百骸,更可怕的,它们在飞快地渗入、渗入……渗入他最深处的核,共鸣着唤起更多的汇流,整个黑暗界呼应般震响,像发现了真正的主宰,拼命钻入他每一根神经、血管、细胞,鼓动着,欢欣着,涨开无可比拟的疯狂剧痛。
      “啊——”
      惨烈的嘶喊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回音。
      「核心」被固定了,它没有缝隙,坚硬无瑕,与这个次元密密缝合,牢不可分。
      “恭喜成为黑暗之神,不能让人说名字的魔王。”
      清亮的击掌声,在这个永恒静谧的空间,犹如讽刺默剧的效果。Tom抬起涣散的眼,湿透的黑发下,是一双完全转变成凝血深红的眼睛。
      他对面飘浮着一个陌生女子,茶红的披肩秀发,黑曜石和翠玉的珠串项链,令人联想到猎鹰的黄玉色眼珠闪耀着冷酷的笑意。
      “我叫爱丽丝。”她说,“对你而言,这个名字就够了。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可是为了你手里的东西,最好还是先静静听我说。”
      “你出不去了,Tom Marvolo Riddle。”
      “这片无比强大的幽暗,已经成为你的坟场。想必你也感觉到了,你的神核和这里同化了。一旦你出去,会失去力量,身体也会很快崩溃。而且完美调和的产物——神体是不可分割的。”
      “如果这还不能阻挡你,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朋友正在我的部下手上。他还没断气,不过快了。”红发少女举起手,一片月光似的碎片在她指间闪烁,“你手中有他的生命,我也有,用共振魔法彻底毁掉它们是很简单的事,我不想做得这么绝,只要你乖乖待在这儿,我也会照顾好他。”
      “我会把他——交给你们?”黑暗公爵凄厉一笑,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恨。
      爱丽丝的眼神冷硬如坚冰:“你没有选择。”
      她从黑暗中离开,留下他独自面对沉默的虚无。
      ******
      肺叶里的空气全被抽走了,每一下喘息都含着致命的痛苦,没有媒介再将氧气输送到心脏,那个器官窒闷地钝疼。
      Volde……
      黑发少年接过他的生命力容器,缓缓融入心口的情景历历在目,化作揪心的痛楚和担忧。
      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手指深陷进刺骨的冰雪,倒地的银发青年拼命撑起最后一点意志,试图到那个人身边去。水晶震颤着鸣动,宛若绝望的悲鸣,在寒风中挣扎着浮起,围绕他构成空间转移的光纹。
      “啊!!!”John蜷起身子,他的感官几乎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麻痹,但这股痛不同,割开他的皮肤、血管、骨头,将他的神经一劈为二。
      他握杖的右手被砍断了。
      银灰瞳眸无神地游移,落在断口那片暗红的血色上,浓稠的色彩淡化,变白,最终归于昏暗。他合上眼,停止了呼吸。
      当爱丽丝从黑暗界归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怎么了?”她的视线扫过支离破碎的巨人尸体,一片狼藉的山脊,闪过一丝惊异,然后转到地上毫无生气的银发青年身上,“他想反抗?”
      “是的。”手持染血利刃的是个发色雪白的少年,蓝宝石般的眼和总是跟在爱丽丝身边的白猫一模一样,“他差点就逃跑了。”
      红发少女冷冷一哂,示意部下抱起俘虏,拾起那只断臂,瞧见指上戴的回魂石戒指,挑了挑眉,拔下,连同魔杖一并塞进自己的空间袋,然后随意一抛,将罪证和鲜血一并湮灭在法术中。
      “爱丽丝,成功了吗?”
      “完事了。”对化名爱丽丝的拉米亚来说,禁锢黑魔王,囚禁他的朋友,都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她真正的目标,是那个把她的家人和幸福葬送在战火中,纳粹背后的男人和他珍视的魔法界,“——该去和他见一面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注意到她走的是和炼金大师的城堡相反的方向,白发少年一怔:“那个女孩子,解决掉了吗?”
      回答他的是风雪的呼号,和毋庸置疑的答案。
      茫茫大雪遮蔽了两人的足迹。这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漫长,仿佛喻示着巫师界将要面临的严冬。
      ******
      呼啸的狂风带着寒意席卷了霍格沃茨,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校长室的壁炉突然升起翡翠玉色的火苗,走出一个黑影。
      邓布利多初时以为是Tom,这条飞路网直通深夜城的公爵府,随即发现不是。来人紧紧握着一根白桦木杖,兜帽下露出几许白金色的长发,他微微欠身行礼,完美无缺的贵族礼仪。
      又有两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紧贴在他身后,呈现出保卫的姿态。
      “哦,马尔福,克拉布,高尔。”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半月镜后的湛蓝明眸闪过深思的光芒,“是什么事让你们冒着这样的风雪赶来?”
      蛇院的孩子和他不亲——除了John,那个心地善良又明朗的男孩。就连Tom,也对他抱有戒心。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邓布利多还是看得出来。
      “教授。”铂金贵族脱下兜帽,习惯性地昂起微尖的下巴,优美的唇抿成一线,压抑着处于激动的情绪,“很不幸,是有事情发生了,冒昧请问,John是否安然无恙?”
      他的Lord不会无缘无故失态。在学生时代,他见过很多次,光辉耀眼的斯莱特林王子只为一个人牵挂、动容。
      “John!?”邓布利多的身体前倾一个角度,他的惊讶和关怀完全不是作伪。阿布拉克萨斯稍稍放松了一点,做手势示意两个跟班退开少许:“我可以认为,他在您的保护之下?”
      邓布利多拧起了眉,摇动桌上的老旧铜铃,这能召唤来格兰芬多的现任院长米奈娃·麦格:“哦,他在霍格沃茨,下午他还和我一起喝了午茶,我不确定他现在在不在办公室,为什么Tom不亲自来?难道——”
      “My Lord失踪了。”阿布拉克萨斯紧握着拳头,绷紧的唇泄露了一丝忧心,“他在我眼前——我们都知道谁能做到这种事。我希望John在这里,否则就是最糟的情况。”
      沉默的气泡在天花板弹破,邓布利多按压书皮的手冒出了青筋,阿布拉克萨斯暗讶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这不符合阿不思·邓布利多一贯深沉的为人。
      “霍格沃茨内部不能幻影移形。”他的思路似乎有一半不在眼前的事态。阿布拉克萨斯听出来了并低声咆哮:“My Lord的府邸也不能空间转移,可他能自由来去!我们漏了非常关键的问题,而这可能导致所有人都不安全的局势!”
      “也许我需要提醒您——”他的音阶又低了几分,透出浓烈肃杀,“她的目的是毁灭巫师界。”
      红发教授回过神,抛下对远方情人的忧虑,是的,目前不是考虑那个人的时候。
      “我要写封信。”他甚至镇定下来,构思一个计划,“阿布拉克萨斯,坐下。在米奈娃上来以前,我们还有时间并且有必要心平气和地对话。”铂金贵族抿了抿唇,后退几步,紧绷的身子更多是忍耐而非屈服。
      米奈娃没有让他们久等,伴着急促的步伐出现,壁炉边的三个男子令她微微一讶,但她立刻将视线投向了邓布利多:“您找我,教授?”
      深邃的蓝眸迎向她翠绿的眸子:“John在他的房间吗?”
      “不,他也不在餐厅。”米奈娃愣了愣,转为若有所思的严肃之情,“您要找他在哪儿,可以问西曼教授借活点地图。”
      “我以后会记住。”邓布利多苦笑。
      “纳吉尼!”看到墙里钻出来的大蛇少女,阿布拉克萨斯大喜,急切地问,“My Lord有和你联络吗?你能不能感觉到他?”
      美杜莎脸露困惑:“我可以感到萨拉查,可是主人和Smile主人都没有让我喝过他们的血,我感应不到他们。”阿布拉克萨斯近乎恐惧地发觉一个事实:他的主君和John没有留下任何能让人找到他们的东西!
      就连佩姬……就连佩姬……也不是Tom亲生的孩子。
      诺雷斯进来的时候,气氛略微缓和,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气质,如春风暖洋。
      “我还带来一位小客人。”依然是舒缓而从容不迫的语调,金发教授轻轻将身后的人推上前,“她站在门外的石像旁边。”
      银青色头发的小女巫抖着脚,惶惑不安地看着室内的众人。
      “怎么了,米蒂亚?”自己学院的学生,米奈娃总要帮一把。
      “Wayne教授不见了。”
      石破天惊,阿布拉克萨斯挺直背,邓布利多从椅子上站起,诺雷斯和米奈娃盯着她,米蒂亚因此颤抖得更厉害,她的眼底——仔细看——有一抹茫然。
      “他说尼克那边出事了,叫我来报告,我…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用活点地图了,最糟的情况。
      ******
      在炼金大师的城堡外面,邓布利多和阿布拉克萨斯找到了和九头蛇海德拉在一起,快要冻毙的安索雷娅·卡梅隆。
      她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但是在询问她以前,她必须先进圣芒戈住一段时间。连续搜索了几天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爱丽丝的清扫行动非常彻底。
      唯一John曾来过的证据,只有死去的米尼手里攥着的卡片,一行潦草的字迹。
      而Tom更是仿佛消失在风里,没有半点音讯。
      “宣布这噩耗。”邓布利多说。
      “没有噩耗。”阿布拉克萨斯冷冷地拒绝,言下是毫不动摇的坚定,“My Lord还活着。”
      邓布利多深邃的蓝眸没有看他,就如同他关注的是更多人的命运和更广阔的世界:“我们需要一个血色的警钟,阿布拉克萨斯,等鲜血和死亡唤醒人们就太迟了。”
      铂金贵族挑眉扬唇,那是不折不扣的讥笑,优雅傲慢如他的血统。
      “那就让鲜血和死亡唤醒他们。”
      背转身站在壁炉前,他没有回头,“其实在黑暗时代,就有许多纯血巫师决意和麻瓜同归于尽。”
      墨绿火焰吞没了高傲的银色背影,一室静寂,邓布利多默默将手放上凤凰栖身的梧桐木支架。
      没有Tom的约束,这些斯莱特林贵族会做出什么事可以预计。阿布拉克萨斯应该还不至于把矛头对准麻种巫师,现在深夜城能担当大局的只有他了。
      不能乱,关键是不能乱,大选是重要关头,就看马尔福家族有没有这样的觉悟踏上那个血色祭台。
      盖勒特……这就是你造成的局面。
      雪地一片幽蓝的冰冷,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黑沉的夜色像骤然拉上的布幕,湖水被模糊不清的森林包围,隐隐透射着一股股暗流,悄然无声,宛如蛰伏的猛兽。
      刺骨的严寒,刮着暴雪的风整夜不停,仿佛预告着即将到来的杀戮。破旧的分院帽矮缩成一团,历届校长在画像里闭目不语,它们是珍贵的历史陈留物,凝聚了生者的思想、意志甚至人格,可是邓布利多看着他们,只讽刺地想到终结,一场生命的定格,虚假的生。
      这个想法令他战栗,好像血液都冻结成冰,他再度看向城堡外面,一盏孤灯在寒风中摇曳,是夜骐拉的黑马车,同样代表了生存和死亡的景象,这次他却平静地看了很久很久。
      纽蒙迦德是不是也这么冷?
      那个阴暗陈旧的地下室,那个黑银军服的金发男人……霍格沃茨的校长静静闭上眼。
      「我们被赋予能力,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还记得那个盛夏的夜晚,那个有着眩目思维火花的男孩,危险而迷人,吸引人不顾一切地追随。亲人的血浇醒了他,在一个苍凉的月夜,他们分手,不成熟的理想连同炽热而可怕的爱情一并埋葬,他是这么以为。
      然而多年后,那个有魔王之名的男人回来了,踏着血红的绒毯和自己的影子,背对夕日微笑,执杖向他行礼,彬彬有礼地退场。
      他始终走在他选择的道路上,不管那道路是否遍布荆棘,染满他信徒和敌人的血。
      「今后我要休息了,阿不思。」就连收刀时,他也毫无悔意,「我的世界就交给我的男孩,他是个好男孩,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判断他,但是不要妨碍他,真的,John会做到你我冀望的一切。」
      可是你的好男孩如今生死不知,他的朋友也凶多吉少。
      海伦有无视空间禁制移动的能力,随时可以向她的仇人下手。邓布利多知道他该尽快解开盖勒特的魔力封印,可那样他聪明的恋人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积极策划反攻,纠集党羽,断然对麻瓜施行血腥屠灭。
      那会演变成什么样?没有纯血能抗拒前魔王的煽动力,麻瓜出身的巫师将站到他们的对立面。而白巫师之首的他,又会被推出来进行一场正义的决斗。
      他受够了,这样愚蠢的循环。
      战争不可避免,但至少不能让它扩大。巫师可以灭亡,但不能四分五裂的灭亡。
      银灰色的接骨木杖静静躺在隐蔽的内置口袋里,这是盖勒特交给他的魔杖,死亡三圣器之一。邓布利多取出它,久久端详着。
      其实他会黑魔法,那段荒唐的岁月,他们野心勃勃地计划去找死圣,研究了所有相关的文献,其中就包括魂器和诅咒。
      制作魂器是用杀人撕裂自己的灵魂,这也是一种诅咒,对他人生命的诅咒,对死亡的诅咒。可是在灵魂不完整的时候,死神的阴影就悄悄渗透了,它容易沾染不好的魔法影响,比如另一种强大的诅咒,并且损伤到其他魂片。这是唯一能快速消灭海伦所有魂器的方法。
      细细的棒尖掠过空气,划出雪亮的弧光。
      “盖勒特,我会去地狱陪你。”
      ******
      寒风凛冽的深夜,大部分居民已经进入安适的梦乡,夜归者也能看见市政厅射出的温暖白光,在他们眼中,这灯光如此温馨,像光明神的指引。然而这些人却不知道,那建筑里的镇守者,独自忍受了多少彷徨、忧惧和孤独。
      铂金贵族伫立在主君曾坐过的座椅旁,两难地思索。
      按照马尔福明哲保身的作风,应该马上抽身而退。本来黑暗公爵的计划,是推举马尔福家主升任这一届的魔法部部长,暗中侵吞政府。一切也都准备好,只等选举开始。可是现在那个位子等于烫手山芋,一旦海伦的魂片发动攻势,首当其冲就是魔法部,那也是她的秘密所在地。
      谁坐,谁就死,他怎么能把自己的父亲推入绝境。
      可是那天,他的Lord对他说:「这里交给你了。」
      炉火发出清脆的爆裂声,阿布拉克萨斯惊醒过来,发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情不自禁地抱住自己。这时,门敲响了。
      熟悉的节奏,有魔法识别的橡木门打开,一道闪光跃入视野。
      白金色的,与他一模一样的长发,在阴暗的室内跳动着生机勃勃的光芒。
      铂金小公主脱下斗篷,抖落无数晶莹的雪花,她冰蓝的眼眸跃动着不亚于发色的明亮光辉,绽开俏皮的笑花:“哥哥,外面真冷。”
      “你出去了?”阿布拉克萨斯皱起眉,语气透出严厉,“这时候你应该在家睡觉。”阿克蕾西亚吐吐舌,耸了耸肩:“我去看看结界,大家都出动了,我总不好一个人偷懒吧。”
      阿布拉克萨斯的确派出了夜巡队,检查城里的各项防护设施,但是——“你不用管这些。”
      “亲爱的哥哥,我不叫花瓶,我们应该有这项默契,不是吗?”小公主甜蜜的嗓音涌动着威胁,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狞恶。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一抽,对这个妹妹,他其实从来没有办法。
      还有那个早早就去见梅林的红发小混蛋。
      流光飞舞,阿克蕾西亚走上前,来到兄长面前。
      “哥哥,我担心你。”她轻蹙着眉,仰视那张和她极端相似的俊俏容颜,“我也姓马尔福。”阿布拉克萨斯回以漫长的沉默,当他张开口,明显疲惫到极点的低语流泻出来:“爸爸有说什么吗?”
      白皙的小手按上他的肩膀,柔软温存,却牢固如支柱。
      “你知道,在他看到你的能力后,就决定信任你。”
      年轻的贵族苦笑:信任?换一个场合,他会很骄傲。可是如今……
      “哥哥。”阿克蕾西亚微微偏头,神色有一抹犀利,“你是不是认为这是牺牲?不是的,我们复习一下吧,什么是纯血的荣耀?”阿布拉克萨斯一怔,但还是认真地回答:“追求至纯之血脉,引领家族走向辉煌。”
      “是的,我们是马尔福,拥有纯正血统的古老家族,我们忠于它,延续它,兴旺它,这是我们的人生意义,但是家族缘何而生?我们是巫师,巫师界是我们的命脉。一直以来,我们都站在能够带给我们最大利益的势力身边,这也是我们存续至今的原因,没有家族能单独生存,那种可悲的存在也不值得守护。”
      “我们是贵族,不是王,贵族有贵族的骄傲,就是效忠我们的王。反复无常的小人不会得到君王的信任。哥哥,如果我们现在保存自身能帮助公爵,我会建议你这么做,可是不是。那也会真正让我们无路可退。一旦魔法部失势,我们今日的退避会被说成什么?我们不但会失去公爵的信任,还有原来的地位——难道我们要向那个女人低头?一个麻瓜?”
      小公主露出傲慢而嘲讽的笑容,向着不在场的敌人。铂金贵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你说的对。”
      全身充满温暖的感觉,是他的妹妹抱住了他,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坚定的声音在夜色中,掷地有声。
      “蛇盘起身躯,是为了攻击,而不是逃跑。哥哥,我们决不背叛,决不苟且偷生。”
      “……我对邓布利多说,就用鲜血和死亡唤醒人们。”阿布拉克萨斯哑声道,睁开的双眼渐渐有坚毅的光流淌而出,使他如此高傲,悲壮而不可一世,“我们是纯血,是贵族,我们屹立人上,是因为我们担负这责任,这觉悟,我们不会畏惧流血,这也不是牺牲,吾主赐予我们荣光。”
      My Lord,我的誓言,就是永远。
      肩头传来小小的重量:“哥哥,我会陪着你。”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这是属于一个兄长的笑,温柔,窝心,呵护:“阿克蕾西亚,谢谢。”
      他们在黑暗里相拥,白金色的发交叠。
      笃笃笃,轻轻的扣门声,兄妹俩一愣,看向门口。那扇门静静敞开,黑夜里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黑色的直发和裙摆都被雪水打湿,冻得惨白的唇紧抿,显出一股倔强、冷冽的傲气,这一刻,她像极了曾经牵着她手的那个人。
      “佩姬小姐!”阿布拉克萨斯微讶,这些天的变故他没有告诉这位公爵之女。名义上,佩姬是Tom的女儿,阿布拉克萨斯也把她当作主君的女儿侍奉,但不代表她能作为商量事情的对象,因为佩姬太小了,才一岁,魔法生物固然长得快,心智却未必和外表相符。
      门重重关闭,壁炉的火摇曳了一下,佩姬昂起头:“父亲和John是不是不见了?”
      阿克蕾西亚有些迟疑地走近,她可以在兄长面前雄韬辩辩,但是对一个小孩说出噩耗,却难以启齿。
      不料佩姬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愤怒地瞪了她一眼:“父亲没死!”
      天上劈下一道落雷,也没有这句话震撼。
      两人大喜过望:“你知道!?”
      “是的。”深深看了看他们,佩姬点点头,“我额头上的石头是契约石,如果父亲死了,它会碎掉。契约没解除,所以父亲一定没死!”对马尔福兄妹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尽管没发现尸体,但主君遇害的可能实在非常高。
      “那John呢?John有没有事?”阿克蕾西亚忍不住问。
      “我…我不知道。”佩姬咬了咬唇,脸色有一丝懊丧和恼怒,“我也感觉不到父亲,这是不应该的,以前不管他到哪儿,我都感觉得到。”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阿布拉克萨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My Lord还活着,我会等他回来。”
      “佩姬,你身上有媒介。”阿克蕾西亚若有所思,“魔法可以凭此找出契约对象,你现在感觉不到,也许是你还小的关系,那么拜托你,找到他们好吗?包括John。”佩姬用力点头:“好!”
      铂金小公主转向兄长,彼此交换了一个自信的浅笑:
      “我们也要努力了,可不能被敌人看扁。”
      ******
      黑魔协会的高级成员齐聚一堂,统一佩带着有“V”字印记的盾形徽章,微微放着光,代表集结信号。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炼金师设计的许多法术。最大的功能是门钥匙,能够使会员之间快速移动,而非协会成员无法使用。因为加入的那天,所有人对会长Tom的「誓约之杯」滴血,缔结契约魔法,徽章能判别他们的身份。
      元素魔法研究会和精神魔法研究会的双会长莉莉丝·帕特里克,空间魔法社社长凯文·伊里安,格斗俱乐部部长默·依格里奥特,黑魔法防御社社长艾琳·普林斯,神奇生物研究社社长鲁伯·海格……无一不是各领域的精英,此刻都神情凝重,略带复杂地看着召集他们的人。
      一头白金色长发的青年,和端端正正坐在宽大高背椅上的黑发女孩。
      “晚上好,各位。”女孩的声音就像深秋的树林一样清寒,“我想你们都认识我,我是佩姬·冈特。”
      无声的,众人行了一礼,心下意外,对这位和生日晚宴上截然不同的公爵之女。
      那天,她牵着黑发青年的手跳舞,笑得纯真灿烂。
      佩姬还是面无表情:“具体的经过阿布拉克萨斯会告诉你们,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首先我要宣布一件事,父亲和John失踪了,在他们回来以前,我暂代父亲的位子,而马尔福家族辅佐我。”
      小小的喧哗,人人脸现惊容,艾琳冲口道:“这是怎么回事,阿布拉克萨斯?”
      “别激动。”陪同她前来的阿尔法德握住她的手,提醒她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七年前的敌人,普林斯。”铂金贵族指了指桌角的冥想盆,“我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记忆,你们可以看看。”在众人一一进去见证了之后,脸色更难看。
      “那还不能确认是海伦·梅利凯的魂片?”莉莉丝提出质疑。回答的是凯文:“除了她,还有谁的行动如此精密、迅速?魔法部的好官员只会用拙劣的摄魂怪而已。”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伊里安,空间学是你的研究领域,什么魔法能使人在禁止幻影移形的地方移动?”
      “哦,已知的,有三种情况。”拉文克劳出身的凯文从容不迫地说,“一种是在‘禁制’之外,像霍格沃茨的校养小精灵,它们被‘允许’在校园内移动;第二种是空间衔接,以魔法阵为媒介,将两个坐标连接起来;第三种,是通过‘异次元’,那是和我们身处的空间不同规则的世界。值得一提的,我们的Volde似乎就有这种能耐。而John的归宿水晶是应用了第二种方法。”
      空气起了剧烈的变化,众人惊讶地看向椅子上的小女孩,她的双眼放射出奇妙的光辉。
      “父亲很可能在另一个世界。”
      “难道他法术失误把自己的手脚切掉了,在别的世界找?不熟练的空间移动经常有这样的例子。”凯文咕哝。莉莉丝一脸无力地斜睨他:“不会,因为John也失踪了。”
      “还有尼克大师,苏珊夫人,米尼死了。”艾琳沉郁地说,“John被骗去那个城堡,失踪……这种行动模式,和七年前很像。”凯文摸了摸光洁的下颌,投出一颗重磅炸弹:“如果海伦的魂片能做到第三种移动,那她和Volde一样,都不是人。我得说,他们的外貌也是一个级别,比例相当完美……”
      “说重点!”大家一致吼这个“整容魔人”。
      “好好,重点,重点也包括这个。你们大概只觉得Volde长得漂亮,我还注意到他的气质。魔力是有外泄的,通常的巫师几乎没有影响,像格林德沃那种强大的黑巫师,就会形成恐怖的‘气势’,也可称作‘魔压’,魔力的无意识外放形式。但就算他,也没有Volde那种‘非人’的感觉。可参照媚娃、人鱼——那就是和我们不同的生物,我们会本能地感觉到。”一片静默中,凯文钢琴家般修长挺拔的手指推了推细银框眼镜,充满节奏感的语调也仿佛琴键上跳动的音符,“总之,Volde是慢慢产生这种变化,说明魔法可以对人体改造。而跳跃到异次元不是普通巫师能做到的,那要超越我们这个世界的时空规则。若Volde被困在另一个世界的假设成立,敌人至少要有和他相当的实力才行。”
      “对付这样的敌人,我们有什么办法?”阿布拉克萨斯懒得和他谈理论,直截了当地问。
      凯文缓缓转开视线,望着天花板的某一点,不动了。这次大伙没有催促,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我来代他说吧,逃。”佩姬清亮的嗓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令人为之一震,“我们可以做一个防壁,在这个范围内,异常的空间震波会被感应到。到那时,逃吧。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不用觉得可耻。”
      “可是城里的居民逃不了,他们很多不会幻影移形。”莉莉丝急切地握紧拳头,“用门钥匙的话,要获得魔法部授权!”阿布拉克萨斯不以为意:“非常时刻非常处理,在魔法交通司安插几个人我还做得到。”
      众人松了口气。莉莉丝眼望佩姬:“那就用我家的钢琴吧,我可以试着张开结界。啊,请让我妹妹帮我。”
      一时间,人人静待示下,佩姬的表现值得他们期待。
      只见这小小的女孩微侧首,脸上浮现出像是聆听也像是深思的神情。
      “那把琴被父亲附加了魔法,你不能打破,防壁由我来张。将来敌人进攻,可能会破坏这些法器和结点,你和你妹妹保护钢琴。枫树林,我会请仙后帮忙。”
      艾琳暗暗惊讶:佩姬懂的太多了,即使Volde提早教她魔法,也不至于连这么细微的事也告诉她。
      “若敌人用魔化植物,在深夜城没有机会,父亲建基时考虑了这一点。更外面,就不是我们暂时能帮到的。现在问题是敌人的势力,按理说她要毁灭巫师界,不是单枪匹马能做到,会被她笼络做帮手的也极其有限,阴尸、狼人、妖精、巨人……”
      身为半巨人的海格难堪地动了动,佩姬深青色的眸子直直注视他:“鲁伯,你和赫希底里群岛的麦克法斯蒂家族联系,叫他们派几条黑龙和驯龙师过来。我希望你好好表现,别被你种族的坏名声影响了干劲。”
      “是…是的。”海格低声答应。
      “艾琳,那些邪恶生物的防御交给你的部门。默,你协助鲁伯。”
      魔药师差不多确认了内心的怀疑,应了一声。魔史世家的女巫只是默默点点头。
      铂金贵族朝主君的女儿投以赞赏的目光——她完全说出了他的安排,当下又补充了临时想到的事情:“伊里安,你们把思塔沉入地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些知识就交给你们了。”
      思塔,Tom当初建城第一个筑起的建筑,名字和外表一样简洁,象征了巫师思想的不朽,也叫「追求真理之塔」。里面放置了最珍贵的学识,平时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在保管。
      凯文一怔,肃容道:“是。”
      临走前,他停了停,刻意等其他成员都走了以后,才回过头问:
      “你能听见别人心里想什么吗?”
      佩姬看了他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转向壁炉。凯文没有追问,颔首离去。
      垂下头,公爵之女看着黑色裙角下的浅绿边幅,露出的足尖还碰不到地。
      她肚子很饿。
      两天来,她什么也没吃,公爵府的家养小精灵不是不管她,但她是魔法生物,只有少量的奶、蛋制品能入口,平时就不吃饭,是John每天晚上做他家乡的蛋羹给她吃,当然父亲也在,桌上摆着热腾腾的佳肴,他们三个一起吃。
      佩姬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强忍住,等阿布拉克萨斯唤下一批人进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三章 绝望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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