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公子》lililicat

39、第 39 章 煌无瑕的秘密2

　　夜泓云被闪电吓了一跳——来到独孤堡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亮的闪电，随后的炸雷也是惊天动地，按照他听来的迷信说法，据说最炸响的雷是天公惩罚地上的妖怪而劈下来的，所以这等雷雨天气，家家户户都把门窗紧闭，就害怕被炸雷劈到的妖魔鬼怪四散逃跑，逃到自己的家里，甚至连烛火都不敢点燃起来。

　　他独自一人撑伞来到堡主的大殿门前，但是这一次出乎他意料的是，殿门并没有被关起来，外面也没有人把守，那道沉重的大门反而虚闪了一道缝隙，似乎在等待他进入似的。

　　夜泓云犹疑了一下，终于举步来到殿门前，扣了扣龙头门环。

　　大门发出咯吱的沉重呻吟声，从门里露出一个侍女的半张脸，她朝夜泓云点点头，示意他进入里面。

　　但是这一次，堡主却没有在大殿里，反而是侍女带路，带着他绕过那宝座，一直朝着最深处的幽暗走廊走去，走廊两边都是琉璃墙壁，流光溢彩，墙壁上的火把焰火跳动，映得琉璃反光，地上则铺着猩红的地毯，整个走廊于是就弥散着妖艳诡异的氛围——穿过弯曲漫长的琉璃长廊，最里面的才是堡主所住的居室，而堡主此刻就在卧室等待他的到来。

　　卧室里生着各种香炉——大的、小的、金制的、白玉的、龙凤球形的、麒麟呈瑞形的……夜泓云看着偌大宽敞的华屋里的那些多得夸张的香炉，而入鼻的则是浓的叫人想呕吐的各种香料混合的味道。

　　“堡主请少主入内。”一名脸色苍白的侍女来到他身边，恭敬道，“少主请随我入内。”

　　夜泓云微微蹙眉，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上哪怕一刻钟。待他穿过帷帐，进入到里面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卧室里并没有床铺，有的只是一个大池子，堡主整个人就躺在池水里，而清净的池水被他身上的脓液污染，浑浊不堪，堡主用他那因为生病而骇人不已的脸望着他道：“泓云，你果然是有心人。”

　　夜泓云抱拳道：“堡主，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所说的‘奇女’的事情。”

　　堡主咧了一下嘴角——假如那还称作是“嘴”的话，他示意侍女给夜泓云搬了一张椅子来，让他坐下，才缓缓道：“我可以把一些事情告诉你，泓云，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堡主请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夜泓云低头抱拳。

　　“你能叫我一声‘爹’吗？孩子，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声等了多少年……”堡主的目光变得沧桑起来，“你真的以为我和外面谣传的那样，只是当你是一个工具？你根本不知道，我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一直没有认你……是不想你卷入这血腥之中……”

　　“泓……泓云明白堡主的苦心……”夜泓云单膝跪了下来。

　　“你果然还恨爹么？”堡主凄凉地长叹一声，此刻的他，卸去了白日里的权威，完全是一个病入膏肓、渴望亲情的可怜老人，夜泓云终于心软，低声叫道：
　　“父亲……”

　　“孩子，我没有听错吗……你真的在叫我……”堡主眼里竟闪烁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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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分，在夜泓云所暂住的住处里，煌无瑕满头是汗，颤抖不已，似乎又要病发，但是他却坚持要把“秘密”告诉煌无影。

　　煌无影来到他身边，被他一把抓住手，煌无瑕双目瞪得很大，颤声道：“无影……你记住我的话……牢牢记住……一定要……”

　　艰难地咽下一大口气，他才得以继续：“我……所有记忆的最深处，有一个地方，那里就是莲师傅最想知道的地方……那里……有……两棵树……一棵树参天茂盛，一棵树枯萎，在峡谷的入口……就像是个胃袋的入口那样……峡谷里面……里面就是……我记忆能达到的极端……那里是我们的母亲带我去过的地方……在我们出生的时候……莲师傅拼命想知道那里……但是……他……找不到……”说罢，他就开始剧烈地咳血，一滩滩地吐血，触目惊心。

　　“你又发病了？！”煌无影按住他的肩膀，煌无瑕摇摇头：“我……看来是……大限到了……无影……我的兄弟……你听好……千万不可以接近郁山……那是个……邪门的地方……一定不要去……”

　　说完就哇地一口吐出鲜血，蓦然倒在桌上，再也不动弹了。

　　煌无影连忙试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尚存有微弱的气息，于是将他抱到床上，开始往他体内输入真气，但是却丝毫不见气色，此刻的煌无瑕，就像是风中的残烛，他突然这般撒手不省人事，徒留下了更加难解的无数谜团。

　　“这该如何是好？”煌无影看看床上苟延残喘的煌无瑕，一时也一筹莫展，窗外电闪雷鸣，彷佛昭示着不祥灾祸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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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堡主秘殿之中，却是另一番父子相见，真情流露。
　　堡主感慨万分：“泓云，我万万想不到，有一天来到我床前孝顺的，竟然是你——其他那几个孽子，都巴不得我快死，他不配做我独孤绝天的儿子，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真正挂怀为父，唉，真是久病床前知孝子，为父实在是有愧……对不住你母子……”

　　“父亲……您……不要这样说，请父亲明示，泓云一定将能医治父亲的东西找到！”夜泓云眼眶微红，看来也受到了父子深情的感染。
　　堡主方才道：“说来，这也是为父我年少轻狂，犯下的一段风流债……我曾经说过，我在郁山中见到一名女子，于是被她吸引，进而与她交、欢……但是自从她离开之后，我也染上了怪病，从此我便明白，原来我早已被她下了毒。从那以后，我也多次寻找过她的踪迹，但是寻或多年仍不果，而我的病症逐渐加重，因此只好放弃找寻。
　　但是近几年，我得到了一些线索，得知那名女子似乎有踪迹可循，但是那三名孽子争斗，搅得堡中不宁，因此我也只好暂时放弃。儿啊，你来了，我总算是有一些希望了……“

　　“父亲，泓云定然不会辱没使命！”夜泓云道。

　　堡主欣慰地点点头，道：“这些年，我把我收集的所有线索，都叫人编订成册，这些书册可以让你拿去观摩。”

　　说完果然又有侍女用金盘拖着一个绸缎包裹，那包裹方方正正，看来里面摆放的就是堡主所说的，记载了那名奇女下落的书册。

　　夜泓云双手领过书册，堡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泓云，你答应我，不要变得和那几个孽子一样，让我为难。”

　　“父亲，泓云绝对不会对你有二心。”夜泓云把书册高举过头顶，他深深地清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家族之中，他绝无反抗的余地，当初进到独孤堡时的自己，抱着一腔单纯的热血，又是多么天真可笑！所有的事情，都远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千倍。此刻他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唯一能做的，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过了沉甸甸的书册，夜泓云也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身在风口浪尖，由不得自己了。堡主似乎也疲累了，挥挥手，示意手下换水，夜泓云也识趣地及时告退。当他离开那个秘密的卧室之后，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那屋里的香气混杂着腐败的味道，实在是叫人受不了。

　　也不知道像堡主那样苟活，究竟算不算是生不如死的受罪？

　　不管怎样，所需要的线索也终于到手，夜泓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振作了一下精神，连忙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外面，依旧大雨滂沱，也不知道这场大雨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夜泓云冒着大雨，疾步而行，此刻的心情，竟是只想快些回到那个暂时的住处，那个暂时的“家”。

　　但是他万万料不到的是，住处里正有一场意想不到的惊天霹雳等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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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过浓密雨幕，眼看水榭楼阁近在眼前，夜泓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这一天一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漫长、太折腾，他现在只想倒头就睡，所有的烦恼都只希望丢在一边。

　　但是当他终于踏入大门之后，却感到整个大屋里似乎弥散着不一样的氛围，那种感觉叫他从心底觉得不舒服。心想也许是自己太累了，以至于多心敏感，夜泓云晃晃头，强大精神，进入到走廊里面。

　　不料，见到的情形却让他吃惊，只见煌无影的房门大敞，煌无影从屋里急匆匆走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随我来！”

　　“无影，我累了，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夜泓云想到他的精力是何等旺盛，便觉得脚软，连忙道。

　　“是急事、大事、你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快进来！”煌无影的样子也不像是索爱，实在令夜泓云摸不到头脑，但是被他拉到里屋，来到床边一看，夜泓云便险些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