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折腰》奚浅

6、晋江独发

　　怎么办？他会不会很嫌弃她？

　　秦修砚见过的漂亮女人数不胜数，本来他就不喜欢自己，现在又看见她双眼红肿的样子，说不定会更加讨厌她。

　　姜诺心里一片慌乱，脑袋里乱糟糟的。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握住。

　　“不要！”

　　姜诺急着开口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挡在脸上的手还是被人扯了下来。

　　她用力瞪着双眼，却由于昨晚哭得太厉害，双眼红肿程度较严重，而让眼睛显得仿佛睁不开。

　　这让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呆傻。

　　两人的目光对上。

　　姜诺微仰着头，满脸的羞恼和着急。

　　秦修砚就是她心里高高在上的神，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让自己的脸处于最美的状态。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糟糕。

　　姜诺后悔了，后悔昨晚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

　　如果她昨晚没有莫名发脾气，没有钻牛角尖拒绝秦修砚，她就不会哭。

　　不哭，她现在就不会被秦修砚看见红肿着双眼，丑兮兮的模样。

　　姜诺眼眶微热：“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很丑？”

　　没等秦修砚说话，看着他冷淡的眉眼，姜诺眼泪忽地就巴巴地往下掉。

　　“我现在肯定很难看。”她嗓音已经带着哭腔。

　　明知道不应该哭，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修砚她心里完全控制不住。

　　哭着哭着，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在秦修砚面前，丢了长久维持的脸面而哭，还是因为别的她内心深处抗拒去深究的原因。

　　姜诺扑进秦修砚怀里，脸埋在他胸膛上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

　　到最后，她哭得断断续续，哭到打嗝，哭到泪眼模糊，眼睛生疼。

　　秦修砚身体微僵，心底很浅地升起股稍纵即逝的烦躁。

　　“别哭了。”

　　姜诺听见冷冷淡淡的声音，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正被秦修砚抱在怀里，坐在床上。

　　脸被他捧起。

　　姜诺的哭声渐渐小了，变得抽抽噎噎的，听着很是可怜。

　　秦修砚掌心贴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度，说：“我让家庭医生过来。”

　　姜诺扯住他的手，摇摇头，声线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不用叫医生，我没有不舒服。”

　　秦修砚看着她肿得厉害的双眼：“为什么哭？”

　　姜诺抽了抽鼻子，闷声道：“因为、因为我眼睛肿了，很难看。”

　　秦修砚：“……”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因为眼睛短暂性的红肿而失态大哭。

　　姜诺见他又不说话，抿了抿唇，还是小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很难看？”

　　秦修砚指腹轻拭着她眼睛四周残留的泪水。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而生疏。

　　听见姜诺的话，他点头：“嗯。”

　　和以往娇艳的面容相比，此刻的她确实可以说不雅观。

　　姜诺脸上的表情僵住，一副又要哭出来的神情：“真的很难看？”

　　秦修砚：“嗯，难看。”

　　他的话音刚落下，姜诺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秦修砚眉头微皱：“别哭了。”

　　姜诺哭着说：“可是我现在很丑。”

　　他都亲口说她现在很丑了。

　　秦修砚手中的动作停下。姜诺的眼泪越来越多，他擦不干净。

　　胸膛处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片，耳边是她凄惨的哭声。

　　那股浅浅的烦躁又冒了出来。

　　十分陌生的情绪。

　　他做事向来都是把控全局，没有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烦躁这种情绪他没体验过。

　　这是姜诺第二次在他面前哭，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半年来，姜诺一直乖巧、温顺、听话，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失态过。

　　秦修砚向来没有极度厌恶的东西，现在有了。

　　姜诺的眼泪让他不喜。

　　他抬起姜诺的脸，看着她满脸的眼泪，和肿得已经快睁不开的双眼，缓缓地开口：“不难看。”

　　他人生中第一次撒谎。

　　姜诺哭得脑袋发懵，没听清他说的话：“什么呀？”

　　秦修砚：“你现在不难看。”

　　姜诺愣住：“不难看？”

　　秦修砚：“嗯。”

　　姜诺的哭声彻底止住，愣愣地看着他。

　　只是她现在眼睛肿得视线都有些受影响。

　　姜诺快速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真的不难看？你不嫌弃？”

　　秦修砚：“不嫌弃。”

　　姜诺嘴角上扬，忍不住笑了。

　　秦修砚从来不会说谎，他说自己不难看，不嫌弃自己，那一定是他的心里话。

　　至于刚开始秦修砚说她难看……姜诺选择性忽略。

　　姜诺不哭了，还极快地把脸上的泪水全擦干净。除了肿着的双眼，和通红的鼻尖，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秦修砚：“不哭了？”

　　“嗯嗯，不哭了，不哭了。”姜诺摇摇头。

　　秦修砚淡淡道：“我要加一条规矩。”

　　姜诺眼皮微跳。

　　秦修砚让她遵守的“规矩”已经够多了。

　　不敢反抗他，姜诺哼哼唧唧道：“什么规矩呀？”

　　秦修砚：“以后不能哭。”

　　姜诺眨了眨眼，脑袋一时转不过弯。

　　正当她满脸疑惑时，余光瞥见秦修砚胸口处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姜诺恍然大悟。

　　她刚才趴在秦修砚怀里哭，眼泪把他的衣服都弄湿了。他洁癖那么严重的人，肯定无法接受。

　　身上这件衣服，他转身就会扔掉吧？

　　姜诺低下头，闷声道：“知道了。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在你面前哭，不会再弄脏你的衣服。”

　　“不行。”

　　姜诺猛地抬起头，双眼一下子瞪大。

　　秦修砚沉声道：“背着我也不行，任何时候都不能哭。”

　　姜诺：“……”

　　她心里有些憋闷，咬了咬唇。

　　他定下的规矩越来越过分了，现在连她哭的自由也要控制。

　　姜诺心里不得劲，愤怒的小火苗刚升起一点点，瞥见他胸前湿透的衣服，小火苗“扑”的一声自动熄灭。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哦，我知道了。”

　　反正背着他哭，他也不知道。

　　姜诺耷拉着脑袋，大概是因为不高兴，唇抿着，脸颊微微鼓起。

　　她现在眼睛发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头发也凌乱，和她以前娇艳的模样相比，真的不好看。

　　秦修砚却看得微微出神。

　　姜诺这副不雅观的模样，在视觉上他觉得丑，他心里却并不反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让他想……摸摸她的脑袋。

　　秦修砚抬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起来。指尖穿插过她的头发，触感很软。

　　他突然发现，姜诺好像全身上下都是软的。

　　姜诺默默的在心里生着闷气，脑袋被揉时她脸色呆住，傻乎乎地看着秦修砚。

　　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像揉脑袋这种属于情侣间的亲密小动作，秦修砚根本没对她做过。

　　姜诺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满眼都是秦修砚揉她脑袋的动作。

　　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

　　姜诺愣愣地喊他：“阿砚。”

　　秦修砚一下下揉着她的脑袋，“嗯。”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简简单单地回应她一个“嗯”字，可是姜诺听着，都觉得他的语气比以前温柔数倍。

　　这样稍微对她露出微不足道柔情的秦修砚，也是她没见过的模样。

　　姜诺脸上的绯色一点点晕开。

　　秦修砚手指缓缓地梳理过她的头发。他以前没注意过，她的头发并不长，刚好及肩。

　　“把头发留长。”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

　　姜诺脑袋还懵着，没听出他话里的强势，只是傻傻地点头：“我知道了。”

　　她看得出，秦修砚现在的心情很好。

　　想到什么后，姜诺脸上闪过心虚，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口：“你昨晚是不是不生气了？”

　　秦修砚：“嗯？”

　　姜诺小声地道歉：“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我不是故意发脾气不理你的，对不起。”

　　秦修砚手上的动作微顿：“没生气。”

　　姜诺怀疑道：“那你昨晚离开后，为什么没回来？”

　　害她哭得那样伤心。

　　秦修砚道：“忙工作。”

　　姜诺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没生气就好。

　　秦修砚难得的“温柔”，让姜诺心情说不出的愉悦，昨晚困扰她的那些事，彻底被她埋在心底。

　　心情一好，她所有的心思又回到结婚这件事上。

　　姜诺轻摇着他的手：“阿砚，你爷爷还有爸爸妈妈，他们对你准备娶我这件事，真的没有意见？”

　　秦修砚：“有意见。”

　　姜诺紧张道：“那……”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秦修砚淡淡地打断她的话，“你不需要在意。”

　　姜诺心里微甜。

　　她自己脑补了一番，秦修砚不管家里人的反对，突破重重困难都要娶她。

　　她知道这仅仅是她的脑补，但是这个虚假的真相也让她暗自高兴不已。

　　姜诺依偎进秦修砚怀里，手轻轻揪着他腰上的衣服。想到昨晚他说的孩子问题，她心里已经不排斥了。

　　“你昨晚说要孩子，我觉得挺好的，”姜诺道，“我们要一个孩子挺好的。”

　　她怕疼，怕得要命。

　　但是为了秦修砚，她愿意咬牙忍下孕育孩子过程中所有的痛苦。

　　秦修砚道：“不是一个。”

　　姜诺从他怀里抬起头：“什么？”

　　秦修砚道：“我至少需要三个孩子。”

　　姜诺喉咙一哽，猛地咳嗽几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头皮隐隐发麻，干巴巴地说：“三个是不是太多了呀？”

　　秦修砚冷淡道：“是至少三个，如果孩子的智商都随你。”

　　他语气停顿一瞬，接着道：“那继续生。”

　　姜诺：“……”

　　什么意思？嫌弃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