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幻灭的海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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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徘徊海•幻灭的海洋
打开别墅的门，因为年代久远，不曾维修，导致铁门已经生锈，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兹——兹——”
很难听，刺耳，搅得人心烦意乱。
她故意的，幻海嘴角挂着嘲笑，借此来阻止那个声音。
她缓步延着陈旧的楼梯，总算攀到二楼。
曾经美轮美奂的，满室都由镜子构建的二楼露台，已经破碎，美轮美奂的奢华极致的巴洛克风格早已被斑驳苍凉给取代。主人似乎也没有意愿去重修它，就让它维持着十年前的破损模样。
一片废墟。
虽然不是第一次回HS，可是她这次回来，仍然让旁人担忧。
“我只是为工作而来的。” 幻海再次重复，不断的重复。
“如果这次回去，你能睡着，那就回去吧。”
睡着？幻海自嘲的笑。慢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拔掉羊皮手套，手套下的白皙手臂上布满着青青紫紫的瘀青，还有未褪去的细小红色针孔印记。
人类最基本的需求——睡眠，在她身上却成了奢求。
像个瘾君子，嫌恶看了一眼，真丑陋。
睁着眼到天明，脑子一直转动，让她无法安然。安眠药已经对她无效，快连安定都没用了吧！她的静脉已经快连针孔都插不进了。
快十年了，呵呵，十年了，她就这么活着。
无法入睡，哪怕是浅眠，都会噩梦降至缠绕，无时无刻。有时候，她不禁在想“庄生晓梦迷蝴蝶”，是蝴蝶梦我，还是我梦蝴蝶。
她徘徊在现实与梦境中，游荡在死亡边缘。
几乎每天都是在负荷学习和工作度过，如同飘荡的孤魂野鬼。
“我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手指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幻海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我会活下去的，活得比他们都长。”
从那天起，她仅凭这个活着。
瞧，连当年辱骂她的老太婆也死了。不是吗？幻海活着，林幻海活着。
她会活得好好的，比他们都好，她会或者，她不会死，不会和那女人一样死的。
枯骨的手指慢慢攀岩在她脸颊，“幻海，我幻灭的海洋啊……”红衣女子嘴角带着血，朝她走来，“来吧，到妈妈这里，妈妈爱你……”
“和妈妈一起……死吧……”
沾着猩红的美丽女人，从远处走来，捧着幻海的脸颊亲吻，仿佛她是她最爱的孩子，“我最最亲爱的孩子啊……和妈妈一起死吧……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难过了……”
“妈妈会保护你，永远、永远地保护你。”女人紧紧抱着幻海的身躯，“来，我的孩子，和我一起。”
死亡是多么甜蜜，和死神一起共舞。
到我这来，我可爱的孩子，和我一起沉睡，远离世俗的悲哀，我将永远保护你，我可怜的孩子。
到妈妈这里来，我将带你去……最美丽的世界，它的名字是“死亡”。
一切皆成过眼云烟，死亡才是你最后的归宿。
浑身带血的双手禁锢着幻海的生命，频临死亡的挣扎，这一切让她再熟悉不过。
“你已经死了，母亲。”
幻海笑着，微笑着，瞳孔中散发着执着的光芒。
“你并不爱我，母亲。”
挣脱女人的掐窒，狠狠甩开了她，并离开她几步之遥。
“你不爱妈妈了吗？”依旧是空洞渺茫的声音。
看向已经支离破碎的镜殿露台，幻海微微一笑，
“你不曾爱我，我怎会爱你？”
母亲啊，你从未爱过我啊！那你怎能要求我爱你呢？
“所以你杀了你的母亲！”中指指向一旁的女儿，“你、弑、母！”
终于，多年隐藏在心中的秘密揭然而示。
血一滴一滴流淌在地上，女人慢慢踱向幻海，“你、杀、了、我！”
“我、的、女、儿，我幻灭的海洋！”
“幻灭的海洋。”幻海一动不动，依旧笔直的站着，听着女人幽怨的控诉。“是的，我的存在只是证明了当年你为了爱情，跨过的海洋，是多么的讽刺。”
“我只是幻灭的海洋，正如你幻灭的爱情。”抬眼看向空洞的周遭。
女人站在幻海的面前，此刻的美丽化为狰狞。
幻海微小的看着她的狰狞，“而我不愿意和你一起死而已。”
她亲眼看到那个绝美的身影倾身探出窗外，奔向她最爱的“齐岳之”。
最后，她被深埋在那一片玫瑰海中。无数的玫瑰花瓣散落在这美丽女人的周围，她被她们层层围住，她那赤红的鲜血与玫瑰混合成一种妖异的颜色。褐色的长发飘落在玫瑰的荆棘上，荆棘把她一层层的包围住，像在守卫他们的公主。散落的玻璃碎片，如同坠落的星星为她点缀。
她依旧美得不可思议，仿佛根本没有死亡。看上去，她只是睡着了，宛如格林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只是睡着了，等待她的王子到来，轻轻的吻她，唤醒她。
“我不愿意死，我不要和你一块死。”幻海重复着十年前说的话。
“我要活下去！”
“呵呵……”林箫的声音宛如地狱中的恶鬼，“我、诅、咒、你，幻海，我诅咒你！你的出生本就是活该被诅咒的！”
“你的罪孽，你弑母的罪孽一生无法洗脱。”
女子亲吻着幻海的红唇，“你的生命就是行尸走肉。你的活没有任何意义。”
“我将永远都不放过你，我亲爱的孩子。”尖刻的笑声回荡在幻海的耳边。
“终究还是如此，我仍旧感谢你，母、亲。”
幻海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无路可退，倾身俯视那片已经不存在的玫瑰海。
“你在这干什么？”阴深诡异的迷雾被一声暴喝打散了。
一个愤怒着的男人拉住了她仿佛快要掉落的身体。
“你是谁？怎么闯入的？”不等幻海反应，男人的质问就接踵而来，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当他看到二楼竟然有人影，又惊又怒，“徘徊海”竟然有陌生人擅自闯入？？
幻海紧紧裹着黑色针织披肩，双肩不住的颤抖，浓密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微微低喃。
“说什么？”男人捏着幻海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平视他，凌厉的眼神刺进她的眼眸。当幻海苍白的脸庞毫无掩饰地与他平视后，他微微一愣，这个陌生女人像一个人，一个深藏在他记忆中的女人。可是，并不像，一点都不像。
眼前的女子，苍白的脸庞，并不是晶莹剔透的肌肤，是苍白到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憔悴。微微的红唇，略显单薄，整张脸也许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晶晶亮亮的，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把人溺毙进去似的。身体柔弱的相似不堪一击，腰身不堪一握。
“你是谁？”看到眼前女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男人的声音，微微平复怒气。
“我来的时候，门开着，”幻海微微一笑，忽略男人依旧带着质疑的眼神，“我只是个古建筑复建师，对这个建筑很有兴趣。”挣脱男人的牵制，不着遗迹稍稍拉开距离。
“比如内部，可是模仿法国路易十四的镜殿Galeriedes Glaces。”幻海平视前方男子，眼中带着不卑不亢。
“哦，是吗？你知道？”可是男人又进逼一步，幻海又陷入他的牵制中。
显然他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解释。
“我知道。”幻海嘴角浮现了惯常的柔美微笑，声音却透露了一丝苍凉，让旁人心疼。
男人把幻海进逼在墙角中，手臂撑起，把她圈在自己的怀抱中，居高临下地俯视，“你以为我会相信？”男人嘲讽着。
贴近他的身体，压低声音，暧昧又潮湿，“我会让你慢慢相信的，今夜才开始，不是吗？”
深夜，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在阴影中，幻海嘴角挂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但是男人却没有看清，“当然，今夜才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幻灭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