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修行中的侦探 ...
-
奈绪曾经问过白石，在黑神岛的时候，他究竟是怎样发现自己身份的？
有着一头丁子茶色短发的少年爽朗一笑，指了指奈绪的手。
奈绪有些郁闷地看着曾经折断后并没有得到很好治疗的左前臂。
“……很明显吗？”
“嗯，很明显哦。”白石点了点头，“早乙女桑的手很特别，一看就经历过相当多的武道训练，再结合你受过伤的小臂，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出你的身份了。下次变装的时候不如给左手缠上绷带吧，这样还能稍微遮挡一下。”
“唔……”
“不过这些都是变装就能够解决的，最关键的还是眼神。”
白石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你的视线过于有实质感了。平时可能还感觉不到，可一旦你认真起来，只是被盯着看也会觉得像针刺一样……拥有你这种眼神的中学生，在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听起来很糟糕啊。”奈绪皱眉，视线的实质感太强的话，岂不是连盯梢之类的事都做不成了？
“嘛，随时保持平常心不就行了。”白石咧嘴一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平时封印起来，有需要的时候再解封使用，这种必杀技一样的东西不是很酷吗？”
……
酷不酷暂且不说，首先“封印”这件事本身就是很难办到的。
她事后问过阵平，但得到的答案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没有别的途径，唯“训练”而已。
强行压制自己的集中力，迫使视线分散，让注意力不再集中于一点，而是呈扇面状散射——简而言之，做到类似于“散光”的程度就可以了。
普通人因为集中力未经训练，所以一般不会有这种烦恼，就算视线较其他人尖锐也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顶多被人喊“眼神凶恶的家伙”罢了，但奈绪这种从事特殊行业的人却是不同——被犯人察觉到视线而导致行动失败，可是相当要命的事。
但人的眼神又不像揣在兜里的手，想伸出来就伸出来、想缩回去就缩回去，幼时在道场里被要求“集中精神”、“心神合一”的她，哪里会想到这种训练得来的超人一等的集中力，也会有太过困扰需要舍弃的一天呢？
让双眼视力5.2的正常人训练出不影响视力只影响眼神的“人工散光”，这种训练听起来就很不科学，但为了让自己的压迫力不至于影响到今后的工作，从冲绳回来的奈绪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这种不科学的训练。
吃饭时训练，练空手道时训练，去超市买东西时训练，甚至连等车的时候也在训练……令她惊喜的是，阵平所提出的训练方式确实有效，虽然被奈津怀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而精神恍惚，但也侧面证明了她的眼神较以前温和多了。
然而毕竟还未够火候，白石所说的“刺人的视线”还是偶尔出现在她的眼里。
尤其是在她观察别人的时候。
“请问，你是早乙女警员吗？”
紧跟着背琴箱的长发男子走入月台的奈绪，半途中被一位戴帽子的年轻人拦了下来。
肤色略黑的年轻男子睁大眼睛盯着她，深灰色眸子里满是惊喜的神采。看着他的神情，奈绪心中哀嚎一声，任命地抬起了脸。
“你好，我是少育课的早乙女。请问您是？”
“太好了，果然是你！”男子闻言笑得灿烂极了，“我的一个朋友是你的超级粉丝，拜他所赐，你在我们中间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没想到我居然碰到了真人，真是超幸运，那家伙肯定羡慕死了！”
“非常感谢您的关注。”
奈绪熟练地露出经过训练的标准微笑，利落又不失优雅地微微鞠躬——这一套动作显然练习了无数次。
年轻男子被她温和有礼却带有微妙距离感的态度震得紧张了起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比划着月台旁边的角落朝奈绪询问：“那、那个，我能和你合影吗？就站在那张海报下面——”
“不胜荣幸。”
奈绪无奈地答应了年轻男子的请求，毕竟这也是她加入少育课之后的工作之一。
她依照男子所说，和他一起走到角落里贴着少育课宣传海报的地方，二人以那张非常帅酷的海报为背景自拍了一张合影……但仔细看去，照片里根本拍不到完整的海报，只有“少育课”三个美术字以及海报中的某人抱着手臂的胸口入镜，也不知道以海报为背景的意义究竟在哪。
年轻男子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当着奈绪的面高高兴兴地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桌面——尽管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但亲眼见到自己被别人珍惜对待，这种感觉——让她难为情之余还稍稍冒出了些许陌生的愉悦之情。
与男子道别之后，奈绪站在月台角落的阴影里，掏出手机，想了想，将相册内的其中一张照片设为了锁屏壁纸。
“嗯，这样就可以了。”
伴着车站里的嘈杂噪音，奈绪阖上手机盖，不自觉地浅笑了起来。
而在月台旁边，一位握着车票的短发少女目送着逐渐驶离车站的列车，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才沮丧地转过身来，略显暗淡的目光不期然地对上了角落里一双含笑的绿眸。
看着陌生少女在自己脸上和背后的海报间游弋的惊讶目光，奈绪笑容来不及收回，只在心里又一次的叹了口气。
***
“所以说，能教教我你是怎么训练的吗？不用太具体，只是菜单就好——呐？拜托拜托！”
少女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奈绪，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唇边有一颗小虎牙冒了出来。
这位便是之前在车站里和奈绪对上视线的女孩。
她是一个穿着衬衫短裤的、有些男孩气概的姑娘，年纪大约和奈绪差不多，一头黑色的短发略有些天然卷，虽然眼睛和脸蛋都是圆圆的，也有一个叫作“世良真纯”的标准日本姓名，但较深的五官轮廓仍旧能够让人一眼看出她的混血基因——尤其是那双勾勒着深深眼线的、烨烨生辉的绿眼睛。
奈绪咬着吸管，越过桌面的柠檬茶和巧克力帕菲，直视着对面之人的眼睛。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奈绪从未想过会有和陌生人一起走进咖啡厅、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天说地的一天……开朗热情、天真率直，进退有度不失分寸，这种能够使人迅速放下心防的特质被称为超能力也不为过，但奈绪并不单是因为这样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而是她的眼神。
一扫初遇时的郁色，这双清澈见底的眼里填满的并不是单纯的希翼憧憬，而是野望与势在必得的坚定；是为了追求真理，劈荆斩棘、一往无前的纯粹之光——美丽剔透的光彩直击人心，尤其在她接触了越来越多的人性黑暗之后，这种充满正能量的光辉更显得弥足珍贵，震得人心底发颤。
面对这种眼神，就算只是被它注视，都会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勇气和希望来。
奈绪放开被咬得歪歪扭扭的吸管，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
听到她的回答，世良眼睛一亮。
“真哒？你真的愿意教我吗！”
“当然……喂！”
话音未落，世良就大笑着“哟呼”猛地朝她扑去，完全无视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矮桌和桌上的饮料。奈绪慌忙起身接住她，看着她喜形于色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太夸张了吧……”
“才不夸张，这可是我至今为止朝着侦探方向迈出的最大一步呢！”世良愉快地说道。
奈绪一愣，问道：“你没有看过少育课的海报吗？车站里就有的那个。”
“看是看过了，可是没办法啊。”世良一下子漏了气，恹恹地坐回了原位，“我之前也想去报考少育课的那个警员育成班的，可我妈妈不让我当警员，你们应该也不收外国籍的学生吧。”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没办法了。”奈绪原本还有点惊讶于她的国籍，但想起她混血儿的长相就很快理解了。虽说报考育成班并没有规定今后必须当警员，但为了不引起各种各样的麻烦，拥有本国国籍确实是必须要具备的条件之一。
“所以……”世良耸耸肩投了个“你明白”的眼神，挖了一勺帕菲的奶油送进嘴里，叼着匙子口齿不清地抱怨，“本来是想让我大哥教我的，但他好像总是很忙的样子，我也只能从他偶尔寄来的录像带里学点搏击，对于其他方面就没什么头绪了。”
“你大哥是侦探？”奈绪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他是FBI。”
世良自豪地笑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超——级厉害哦！”
接下来，世良便给奈绪讲述了一个名为《我哥超厉害之二三事》的故事，并一脸与有荣焉地享受了奈绪的惊叹和鼓掌，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
但这份愉悦只持续了一小会就戛然而止了——在说到她与哥哥今天的见面之后。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修行中的侦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