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矛盾的凶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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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场的奥穗町警员行动迅速，很快就封锁了现场，在公寓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接手此案的石原警部带着部下一脸凝重的走出电梯，在看到等在门口的奈绪时，双眼陡然一亮。
“你莫非是……少育课的早乙女奈绪？”
奈绪一愣，对他点头答道：“啊，是的，我是早乙女。”
“果然是你啊！”石原警部疾行两步热情地伸出双手，“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比起电视报导，本人的风姿果然更胜一筹呢！”
“您过奖了，愧不敢当。”奈绪笑着和他握手，“贵警署出警神速，实在令人敬佩。”
“哪里哪里，当不得你如此称赞。”
半老绅士一样的石原警部谦虚地摆着手。
“不过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们的用武之地就……”
石原警部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朝门里看了看——当见到尸体凄惨的死状后，他脸上可亲的笑容顿时不见，面色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
“又是狙击啊。”
又？
石原警部微妙的语气令奈绪一怔。
“您是说……”
“你刚刚不是说我们出警迅速吗？其实是有原因的。”石原警部苦笑了一下，“就在半个小时前，隔壁的三町目也发生了一起枪杀案件，死者同样是被狙击，我们方才就是从那里直接过来的。”
闻言，还不等奈绪说话，她身后的世良真纯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半个小时前？那不就是——”
“啊，就是我们发现被害者的时间。”奈绪低声说道。
石原警部一愣：“难道说，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就算不是同一个凶手，也应该是同一伙人。”奈绪赞同道：“毕竟日本不是枪支合法化的国家，在同一地区同时出现两件狙杀案，这样的几率也太小了。”
随后她从接到土屋花生的无声电话讲起，将她与世良的发现与推断告诉了石原警部。
虽然这起案件的犯案手法已经被奈绪看穿，但凶手留下数个“线索”的目的却让人捉摸不透。
不能怪她想的太多，因为那些自相矛盾的线索实在是奇怪极了。
凶手选择远距离狙击的原因一般来说无非两点：一是没有办法接近受害者，二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死者并不像周围有保镖保护的政要人士，无论公寓监控和案发现场都显示他是独自前来，“无法接近被害者”这点说不通，但若是说凶手是为了隐藏身份……那又为什么要进入房间布置现场？在公寓楼外将被害者狙杀不是更好吗？
即使凶手为了达到某个目的需要自己布置现场，那为什么不干脆等土屋花生自己醒来？
等她发现尸体后报警再到警察到场，至少也会经过几小时，在这时间内连消毒水的痕迹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吧。
打出那通无声电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键在于凶手的目的……”
奈绪蹙眉想了想，问石原警部，“另一起狙击案的被害者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在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石原警部答道。
“而这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同样是一个小时左右……”
奈绪与石原警部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
“所以这就是凶手的目的吗。”石原眯着眼摸了摸修剪整齐的小胡子，“混淆死亡时间。”
如果不去想那通意味不明的电话，凶手展现出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如此。
若是世良接到电话时奈绪没有在场，她也不会当即就察觉到这通电话的诡异之处，也许真的要过上好几个小时，等土屋花生醒来之后，一切的线索都会消隐无踪……这样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使人无法分辨这里和三町目枪击案的先后顺序，警方会认为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连续杀人案。
“所以说，这里的案件和三町目发生的案件，实际上是不同的凶手？”世良有些茫然，“可奈绪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是同一伙人吗？”
奈绪摇了摇头：“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这其中有‘连续杀人犯’和‘杀人组织’的差别，前者只要找到凶手就一切好说，而后者的话……”
后者就算抓到凶手，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凶手出现。
世良真纯显然也猜到了她的未竟之语，表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继警察之后，救护车也很快到达了。
昏迷中的土屋花生被送到了距离此处最近的奥穗病院，奈绪二人安心之余，总算能够心无旁骛的探查案情。
在等待鉴识科勘查现场的过程中，二人往公寓对面未完成的大厦里走了一遭。
奈绪和世良一人举着一盏手提探照灯自十八层向上仔细寻找，最终在二十层发现了些许证据——在正对着案发地点窗户的地方发现了□□的弹壳，以及数个凌乱不堪的脚印。
但出乎奈绪意料的是，狙击地点发现的弹壳数量并不是她所认为的一枚——在远离案发现场所在公寓的大楼另一端，还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弹壳。
“死者不是被一击毙命的吗，为什么会有两枚弹壳？而且位置离得这么远……”
世良蹲在地上，举起探灯照着远端的那个钢笔冒大小的阴影，皱着眉一副无法释怀的模样。
奈绪顶着呼呼的风声站在二十层的大厦边缘，由外向内扫视地上杂乱的脚印，用手指比划着圈出了两个位置，提声对世良说道：“因为有两个狙击手。”
“啥？两个？”世良惊诧道。
“是两个。你那边一个，我这边一个。”奈绪不敢走近，只远远的用探灯示意了一下，“我粗看了一下，这里大概有至少三个人上来过，脚印还没被风完全吹散，是下午到傍晚这段时间里的新脚印。”
世良脑中灵光一闪：“喂喂，刚才警部说的那个差不多同时发生的另一件狙击案，凶手该不会就是从这里射击的吧？”
奈绪心头一跳，赶忙拿起了无线电步话机同石原警部联系。
滋滋的杂音声中，石原警部肯定的告诉她，另一幢案件的确如她所想，是在大厦目所能及的隔壁街道发生的。死者是一家酒吧的调酒师，是站在柜台里为顾客调酒的时候被狙击命中，子弹从酒吧的玻璃窗击入，及其准确的射中被害人的眉心，令其当然毙命。
发现弹壳的大楼与酒吧所在街道直线距离约200米，二者之间无任何障碍物，接下来只要根据死者的伤口作出弹道调查，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但那都是回到署里才能完成的事，就目前来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
奈绪迅速切断了通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无线电步话机。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世良见她半天没有动作，走到近前疑惑地问道。
奈绪抬起头，遥望着对面灯火明亮的公寓，金绿色的瞳仁中流过刀刃般锋锐的华光。
“啊，稍微有点。”
她嘴角渐渐咧开，露出了与野狼看到猎物一般无二的狂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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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回程的电梯里，世良震惊地叫出了声。
“凶手在案发现场安装了窃听器——？！”
“没错，这就是凶手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奈绪颔首。
“等会儿，你是怎么知道凶手装了窃听器的？之前检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啊？”
“还记得我刚刚做了什么吗。”奈绪抛了抛手中的步话机。
“呃，用步话机和警部通话……”世良迟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奈绪手中的无线电步话机。
“只是通话而已啊，这样就能知道？”
“嗯，这样就行。”奈绪盯着电梯里徐徐上升的数字，心情颇好的答道。
“无线电步话机一般都会有特定的无线电频道，尤其是这种警用无线电，为了防止监听一般都会采取一些保密手段，如果附近没有干扰源，它是不会出现杂音的。而窃听器呢，同样也是使用无线电，如果在窃听器的范围内使用无线电步话机，它们就会互相成为对方的干扰源，使通话产生特殊的噪音。”
“能确定吗？”世良怀疑地看着她手中的步话机，“只是杂音而已啊，万一是信号不良呢？”
奈绪摇了摇头：“这点距离而已，就算有杂音也是接起通话和挂断通话时会有，通话期间出现断断续续的杂音是不正常的。而且之前在列车站看地图的时候我就观察了一下附近，没有任何比如基站或者磁悬浮列车站之类的干扰源。”
“所以只有窃听器这个可能性了么。”世良支着下巴思考，“而你又说凶手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因为在现场安装了窃听器……这么说，他想监听的就是我会不会找到这里提前发现尸体喽？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
奈绪敲打着手肘，眸中光芒闪动。
根据她的推理，凶手的目的有三种可能性。
其一，凶手是认识世良的人，此举是为了观察世良可能采取的行动。
其二，凶手是看到了她自己与世良在一起的样子，此举是为了观察她本人。
其三，设置窃听器的人与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他只是提前知晓了凶案的发生，借此机会背着凶手进行布置，用以观察世良……又或者她本人。
就目前的线索再怎么推理，得出的结论都是“观察”。
但观察的目标究竟是世良真纯，还是她早乙女奈绪呢？
她们二人，一个是拥有着疑似进行秘密任务的FBI兄长，一个是家喻户晓的少育课现役警员。
按照可能性来推断，她们二人可算是fifty-fifty——各占一半吧。
看了一眼犹在沉思的世良真纯，奈绪不由得泛起微笑。
回到案发现场，奈绪对石原警部报告了在对面大楼的发现。石原警部大喜过望，连忙召集鉴识科到发现弹壳的大楼进行现场勘察，奈绪和世良则进入到已经拍完照的公寓房内。
被害人的尸体已经被盖住了，但房间内依旧弥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气味。世良捂着鼻子，脸色发青，小心的避开飞溅的血迹走到墙角，对奈绪比划了一下四周，意思是窃听器就在这里吗？
奈绪点了点头，拿起刚刚从鉴识科警员那里借到的信号探测器，缓慢地在室内游弋着。在走到玄关伞架附近时，探测器的红灯猛然亮起，频率极快地闪烁着。二人眼神一碰，由戴着白手套的奈绪伸手探入陶罐做成的伞架，摸了两圈，掏出一个香烟盒大小的黑色装置来。
“真——”的有啊！
刚说出一个字，世良又啪地捂住了嘴，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兴奋极了。
奈绪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手速极快地拆开装置的后盖，抠出电池，全部装进证物袋里，这才将袋子递到了世良手中。
“呜哇，这就是窃听器啊！”世良咧着嘴，将装置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奈绪没去管她，反手又摸进了装伞的陶罐，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夹子来。
“这是什么？”世良又凑过来看。
“看着像卡包……吧。”
奈绪翻开黑色的皮夹，在看到里面的内容物后，突然失了声。
黑夹子里只有一张崭新的驾驶证，上面除了证件照外，还用打印字体清晰的印着驾驶证主人的姓名。
“羽田……浩司……”
带着莫名的恶意，奈绪轻声读出了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矛盾的凶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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