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敏罕穆德珍

23、第23章

　　“礼物是由洛克.维克多送给莫迪的？”马尔福家主不愧是身处上位已久，一说话便带着威势，眼光更是老辣，那些家族几个派系间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更是难以瞒过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盯在了这件事最值得怀疑的地方，张口便问，“那洛克又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与莫迪一起打开礼物，怎么可以说洛克的目的之一便是谋害族弟？”
　　“家主英明，”科里面对着整个长老团，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他解过家主的话，“再说了，伤害莫迪不但不会给洛克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造成极大地麻烦。洛克犯得着去谋害他吗？”
　　“那可不一定，洛克与卢修斯的关系，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一个面带阴霾之气的老人点击着桌子，他是马尔福家族的长老之一，一般情况下只能呆在长老院养老，如今有了这样行使权利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一番？于是，说道，“各位应该都知道，我们贵族家庭，尤其是……”
　　“够了，马尔福家族的颜面不容玷污，”家主沉声制止了他的话，但谁都看得出家主的犹豫，“科里.马尔福，你可以保证洛克支持的是莫迪么？”
　　科里避而不答，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家主，“您当初是怎么对我承诺的呢？家主大人，当初您可是说了，我将在家族内部拥有不对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的义务与责任，同时也将拥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权利。”
　　“胡说，家主怎么可能赋予你这样匪夷所思的权利？甚至没有长老知晓？”莫迪的父亲泽安卡质问道。他是阿布拉克萨斯的哥哥，素来受家主重视，知道更多的家族秘密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再说了，这与洛克是否支持莫迪有什么关系吗？家主大人，请您制止科里.马尔福的转移话题！”
　　他大声嚷嚷着，自己的儿子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还不一定可不可以恢复过来，他现在就是一只受了严重挑衅的狼，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便咬谁。
　　科里咳嗽一声，逼视着泽安卡，“泽安卡是吧？这是家族内部会议，不是麻瓜世界的菜市场，请不要随便喧哗。提醒一下，我的辈分比你高很多，在贵族之中忤逆先辈是什么样的罪过？”
　　家主盯着科里，缓慢地说道，“科里，要见好就收。即使洛克与这件事没有关系，莫迪也必须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马尔福家族的愤怒需要宣泄。”
　　“家主，即使我们不能确定洛克是不是想要杀害嫡系兄弟，就算是没有想要伤害汉克，但他还是伤害莫迪的嫌疑犯啊！”莫迪的父亲盯着洛克，就像是冬眠初醒的竹叶青盯住了自己的猎物，阴狠无情，“我强烈要求，有人必须付出代价！有证人能够证明，莫迪收到的东西是洛克送给他的。”
　　“洛克还只是个孩子，没办法得到这样珍贵稀有的东西，”科里坚定地说道，他意识到泽安卡是要做什么了。也许莫迪瞄上的是洛克与卢修斯，但作为成年巫师的泽安卡，他给自己选好的敌人却是科里.马尔福。
　　真是神奇的巧合。
　　自己的弟子与莫迪结怨，自己便与莫迪的父亲针锋相对。
　　“我同意科里的这一点，”果不其然，泽安卡自信地抛出了自己筹码，“但假若给他这个东西的是某位不甘失败的马尔福呢？”
　　“你说得那个不甘失败的人是谁呢？你敢大声说出来么？马尔福家族团结、伟大，永远是贵族的典范，你能够承担刚才那句话的责任么？”科里质问道。
　　“这……”
　　在场众人哂笑的哂笑，冷漠的冷漠，淡然的淡然，高兴的高兴，就是没有一个对泽安卡展示出自己的同情。贵族圈子里，有些规则只能被贵族在私底下默认，但并不代表那可以被提到明面上。
　　似乎经过这件事之后，家主老了很多，他犹豫地看向科里，“马尔福家族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科里猛然掐断了家主的话，“洛克，以及洛克的弟弟汉克，都是我要守护的人。任何对他们不利的决定，我都将坚决反对！”
　　“家主，您看，您看看——”
　　“这么嚣张……”
　　“忤逆——”
　　平时对科里的超然待遇不满的众人不管是不是与莫迪的父亲一个派系，全部跳出来，在家主和长老们面前表达自己对科里的不满。
　　“看来您的人缘可真的是一般呢，”阿布拉克萨斯在阴影处呢喃，尽管这次谈论的事情将自己与卢修斯牵涉其中，但阿布拉卡萨斯却没有任何惊慌的意思。他早就看出来了，与其说是针对自己与卢修斯，还不如说是莫迪父子被整个马尔福家族推出来作为试探科里的工具。谁让科里总是那么神秘，甚至是家主都在某种程度上无法遏制他的行为？
　　到底是伏地魔大人利用了莫迪，还是马尔福家族利用了伏地魔大人的计谋？这还真是难说。
　　“下一步怎么办？洛克会不会有危险？”卢修斯轻声问父亲。
　　“谁知道呢？伏地魔大人的意思是，任由马尔福家族处置洛克，他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对洛克展开任何援手。”
　　卢修斯不知道洛克与伏地魔那层灵魂上的联系，听到父亲这么说，还以为伏地魔已经放弃了洛克，正打算牺牲洛克以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
　　他心中惊恐，担忧地看向父亲。
　　阿布拉克萨斯以为他在为自己两人担心，目不斜视，嘴唇微动，“不用担心我们，他们只会抓着维克多不放，在外人面前总是要维护自家成员的。”
　　可是，可是，我在担心洛克啊！
　　他现在还在石化中，不仅如此，他的庇护伞科里.马尔福似乎也因为执意保护他们兄弟陷入了麻烦之中。
　　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帮助洛克呢？
　　可要是因此给父亲大人带来麻烦的话……
　　卢修斯犹豫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蹑手蹑脚地后退，摸出房间。
　　有些事虽然知道不可为，但还是不可不为。谁叫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呢？洛克。
　　卢修斯抿嘴苦笑，先前为了洛克自己差点赔上自己的小命，这次似乎要好一些，只用赌上自己下半辈子的前途罢了。
　　“卢修斯少爷，您这是……”
　　“大卫，你怎么会在这里？”卢修斯差点跳起来，瞪着自己父亲的随从大卫，实在是想不通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不是应该随着父亲大人……”
　　“阿布拉克萨斯大人吩咐在下，一定要在少爷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拦住少爷，”大卫说道，双手架直，防备着卢修斯使用魔法，“请您在没有人发现您之前，立刻返回阿布拉卡萨斯大人身边。”
　　“洛克……”卢修斯挣扎地看了眼洛克被关押的方向，对比了一下自己与大卫之间的实力差距，犹豫着放弃了自己刚才那既不成熟的想法。
　　大卫紧跟在卢修斯身后1步远的地方，将他发出的声音收归耳中。他温和地微笑了一下，悄悄靠近垂头丧气的铂金小贵族，“洛克大人早就在这之前便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是伏地魔大人的心腹之一做的，将洛克转移到麻瓜世界中去接受教训，以期进一步的成长。真不晓得伏地魔大人为什么会觉得前往麻瓜世界对巫师来说可以得到教训，但只要是伏地魔大人所说的，那便一定是正确的。
　　完全拜服在伏地魔才华下的大卫攥紧拳头，伏地魔大人很重视那个叫做洛克的小巫师，也很重视卢修斯少爷，他们可真的是幸运。
　　为什么我就没有他们那么好的际遇呢？
　　小小的嫉妒犯上心头，大卫不由落后了几步。
　　“还不跟上？”卢修斯在这段时间内认真地对自己刚才的冲动反省着，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
　　没有计划，没有准备，没有后援，没有掩饰，自己就这样直接跑去“解救”洛克，这当真是自己做出的事情？他不敢想象父亲大人会怎样失望。身为一个贵族，怎么可以这样没有智慧与理智？
　　更何况，即使是自己当真要将他放出来，洛克也一定是不肯的吧？逃避从不是洛克会做的事情。
　　大人究竟是怎样让洛克同意逃走的？
　　卢修斯困惑地歪着脑袋，轻轻问大卫。
　　大卫阴险地一笑，卢修斯不动声色地微微拉开了自己与大卫的距离，这一声阴笑实在是太过猥琐，让卢修斯不寒而栗。
　　“打晕了，塞进放肥料的麻袋中，扔进垃圾堆里，趁着夜色送出巫师界。”
　　当大卫把安全运送洛克的流程说出来之后，卢修斯呆滞地看了眼大卫，仿佛此刻才真正认识了他。
　　可怜的洛克，卢修斯真的难以想象，洛克最后会邋遢到什么程度。
　　“少爷，请恕小人放肆，您似乎中了某种类似于混淆咒的魔法，”大卫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可能？若是当真中了那样的魔法，我怎么会自己都不……知……”卢修斯渐渐醒悟过来，若是自己真的是正常的，怎么可能这么鲁莽地行动？莫非是有人利用了自己维护洛克的心情，对自己设下了这样的陷阱？若非是父亲早早地安排了大卫在这里拦住自己，自己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卢修斯转念又一想，那么父亲是何时知道自己不正常的呢？
　　卢修斯面对着大卫，再三确认道，“洛克当真会没有危险？”
　　大卫踟蹰了一下，“应该会有一点危险，但不会死的吧？”
　　他也不肯定伏地魔大人究竟是怎么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洛克，有没有警告自己为了争夺权力而对洛克蠢蠢欲动的那些属下们，不要骚扰洛克。但在他看来，那些想要趁此机会对洛克动手的巫师们都是傻瓜。
　　卢修斯悄悄地摸回阿布拉克萨斯身边，接到了父亲一记严厉的眼刀，深深地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报告，报告，维克多兄弟失踪了——”
　　“什么？”莫迪的父亲狠狠地摇晃了一下，似是受到了极大地打击，“凶手竟然能从我马尔福家族逃脱？”
　　他扑上前，便要抓向科里的衣领，“是你做的，是不是？还我凶手！”
　　科里一个魔法将他重重地弹到了5米开外的墙壁上，缓缓坠落。屋内的气氛紧张起来，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听得见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家主硬生生地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干瘪的话，“科里，你做得太过分了。”
　　“我向祖先发誓，这件事情我是不知情的，”科里直视着家主的眼睛，身体如同坠入了寒冰洞穴，慢慢地绝望，这样的家主，怎么能引领马尔福家族的进一步发展？
　　“为了马尔福家族不容置疑的尊严、公正与荣耀，我自愿自我放逐，直到家族再一次的召唤，”科里看透了自己的这一众亲戚，更看透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除了洛克之外，这个世界上估计再也没有什么人在乎自己了吧？
　　科里悲伤地想着，感觉到背上的重担无端轻松了很多。前段日子那位神秘而有强大的伏地魔大人对自己伸出了招揽的橄榄枝，也许自己应该去他的麾下当一位单纯的研究人员，而非是将自己的精力放在这样无休止的内部斗争之中。
　　自从在地下室习惯了研究工作，对贵族之间的伎俩逐渐不适应的科里暗自想道。
　　洛克的表面还是一个孩子，应该需要一位成年人替他处理一些以他的年龄不方便处理的事情。
　　这时的科里，还不知道将一切搅浑到这样地步的元凶之一，便是他打算投靠的伏地魔大人。

　　深夜，蜘蛛尾巷的垃圾桶边一个瘦弱的人影努力地扒拉着垃圾，期待在里面能够找到一点可以勉强饱腹的食物。
　　那是一个高鼻梁，眼神阴霾的孩子，瘦削得仿佛轻轻一推便能推倒，紧闭着嘴唇，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充满了或深或浅的青印，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摇头对这个孩子露出怜悯的神情，但并没有人上前给他一点食物。
　　不是没有给过，只是这个孩子那副表情，硬生生吓退了任何想要帮助他的人。更何况他的父亲是那样的酒鬼，只要一喝酒，就像是疯子一样。这个街上的人虽然都不是那种大富豪，但也都是些体面人，谁也不想被疯子追着骂一些不知所谓的话。那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这两个因素，足以让大部分人，放弃施以援手的打算。
　　他倔强地反复翻弄着垃圾桶，今日父亲又将生活费喝了个一干二净。他可以为了自己的自尊忍受饥饿，但仍旧并在床上的母亲却让他不得不对生活屈服。
　　为了母亲，他决定舍弃自己的自尊。
　　可以吃的东西早都被乞丐翻走，西弗勒斯只找到了一袋有些过期的饼干。他默默地将饼干放入怀中，转身便要离开这个让自己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的地方，但身后忽然响起的重物落地声让他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抓紧藏在怀中的母亲的魔杖，一点点转过身，看向后方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地面。
　　那里奇迹般躺着两个与自己年纪看起来差不多的孩子。
　　西弗勒斯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将这两个孩子拖出垃圾堆，推到了人行道上。
　　“看，斯内普家的那个小子，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两个小孩！”
　　“小斯内普，还是不要管那两个孩子了！斯内普先生又喝醉了，万一被他看见，你就又要倒霉了，”邻居老太太向斯内普怀里塞了几个蛋糕，“先吃这个垫垫肚子，要是你父亲发酒疯，就把他引到街上来。”
　　老太太挥了挥自己细弱的胳膊，“别看奶奶我年纪大了，但保护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西弗勒斯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先将汉克背在身后，又将动弹不得的洛克扶到肩头，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那位于蜘蛛尾巷的家中。
　　这是洛克与西弗勒斯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