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敏罕穆德珍

6、第6章

　　“洛克，明天便是你走出密室的日子，”科里罕见地穿上了一身耀眼的银白色贵族燕尾服，恶劣的麻瓜品味——这是洛克给它的评价。洛克坚决不承认自己这是对科里所拥有的成熟男人气质的嫉妒。
　　他扒着手指算了一番，极为郁闷地发现如果自己想要拥有这种气质，20年内是不用想了，密室里的7年下来，自己依旧是当初那副刚进入密室时3岁幼童的身形样貌，即使是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14年，这也改变不了自己带给外人的第一印象——哇，好可爱的一个小正太哦！
　　洛克也曾试过板着脸做出严肃的样子，期望以此能让别人对他重视一些。可当他板着脸面对科里的时候，科里的表现彻底击碎了洛克的最后一丝念想。自制如科里者，竟然也无法控制自己地将洛克一把抱起，转了好几个圈。
　　“嗯，是的，老师，”洛克焦躁地看向密室那扇唯一通向外界的大门，眼神不住地游弋着，平时倒是没感觉这地下室有多么沉闷无趣，许是习惯了，但洛克此刻却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俨然已经一刻也呆不下去。
　　科里好笑地点了点洛克的额头，他已经彻底将洛克当作了自己的子侄，自然而然地，无论洛克做出什么样失礼的举动，在科里眼里，那也是十分惹人喜爱的。
　　“洛克——”科里拉长声音，引起洛克的注意，“你知道出去之后要怎么表现，是么？”
　　洛克点点头，“我是一个3岁的孩子，自然是一个3岁孩子的样子。”
　　科里早就与洛克形成共识，一定要将洛克的特殊掩藏起来，只有真正被洛克选择的马尔福，才可以知晓洛克的秘密。当然，这个人选在洛克心里早有定数，就是那个在hp世界鼎鼎有名的卢修斯.马尔福。
　　科里来到维克多家族之前，马尔福家族知道预言与洛克存在的，也不过只有2人，家主与科里。
　　伴随着门板吱呀作响的声音，一道昏暗的光线照进地下室，即使是昏暗的，也让两个在地下室呆了足足7年未曾出来的2人一阵恍惚。
　　洛克清晰地记得，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冬季刮着刺骨寒风的黄昏，维克多夫人那愤恨的眼神仿若还停驻在他的脊背上，给他带来无尽的灼热感。
　　现在依旧是冬季，屋内的壁炉里燃烧着的柴火让洛克在眩晕中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地下室里的那几年只不过是一场奇幻的梦，看啊，自己的身体还是如此地幼小，密室外等待着的维克多夫人依旧穿着她那身紫红的长袍，冷漠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仇视。
　　可真的没有任何改变么？
　　脑海里的知识，身后的老师，眼前维克多夫人明显增多的白发，都显示着那7年并不是一场奇幻的梦。只不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洛克抬起头，按照科里与自己约定的，先是极为期待地仰脸看向维克多夫人，在接到维克多夫人那憎恶的一瞥之后，瑟缩到了科里的身后。
　　这是交易的内容之一，假如马尔福家族想要让洛克为马尔福家族效命，那马尔福家族必须先解决掉维克多家族对洛克的侵扰。
　　“维克多夫人，按照约定，马尔福家族将承认与您维克多家族的血缘关系，”科里的善意只在洛克面前展现，面对着维克多夫人，科里无需客气。
　　他下巴扬起，声音中泛着一丝不耐烦，“我不知道在我身处密室的这几年里，维克多家族的情况，但从现在这一刻起，维克多家族将拥有马尔福家族普罗旺斯庄园的30%股份。”
　　维克多夫人抓紧自己的手帕，洛克注意到，时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的痕迹，外界只不过是14年，维克多夫人的眼角便已经布满了细琐的鱼尾纹，心神上的过度劳累甚至让这个洛克记忆里不管身处何地都一直骄傲地挺直腰板的自傲女子佝偻了腰身，但她对自己的仇视却一直没变。
　　“很好，这是我们约定的事情，”维克多夫人遏制住自己的激动，她在身后招了招手，一个与洛克年纪看上去差不多的小男孩蹒跚着走到洛克面前站住，“洛克，这是你的弟弟。”
　　洛克头脑一蒙，这是怎么回事？弟弟？一时之间看向维克多夫人的目光便带上了一点复杂，这个女人将这个孩子领到自己面前，意思是这个就是维克多家族的继承人了吗？不要紧，自己并不在意，区区一个破败的维克多家族，只不过是自己在降临这个世界之初临时落脚的地方，还不在自己的心上。
　　“汉克，快叫哥哥，”出人意料的是，维克多夫人似乎并没有直接在洛克面前解除洛克继承权的打算，反而很是反常地刻意将这个叫做汉克的孩子引荐，对，是引荐给自己。
　　洛克在科里身后，面色淡然，全然不似一个孩子般，成熟地思索着。
　　维克多夫人这个样子，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依旧还可以以维克多家族成员的身份悄然影藏上几年，直到自己身体成熟到可以自如地使用各种魔法？这样倒好，也省得老师另外为自己安排身份。
　　与科里目光相接不过一秒，这对师徒便完全交流了自己的想法。
　　洛克的意思是依旧以维克多家族成员的身份与马尔福家族交往，而科里则认为这个身份一旦继续保留的话，无疑将让自己这唯一的弟子在马尔福家族受尽歧视。所谓是关心则乱，科里竟是为了洛克完全乱了阵脚。
　　洛克扯了扯科里的衣摆，暗自示意他冷静一下，然后便在维克多夫人诧异的目光中，迅速要给这个名为汉克的孩子行礼。
　　维克多夫人快步上前，没有阻挡洛克跪下，只是将汉克挪开，咬着下唇，似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你不用这样，维克多家族的继承人是你。”
　　看到洛克没有犹豫便对着自己的孩子下跪，维克多夫人心中涌起阵阵快意，也就没有阻止洛克跪下，仅仅是将汉克挪开罢了。
　　汉克还没有到理解自己母亲这句话的年纪，但在场的两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维克多夫人所说的这句话的分量。
　　一个私生子在嫡子尚存的情况下成为维克多家族的继承人，这个消息一旦让英国巫师界的其他贵族家族知晓，一定会引起震撼，其级别绝不亚于八级地震。
　　“母亲大人，为什么？”好在外界已经过了14年，按照常理来说洛克也早该成年了，所以当洛克开口的时候，维克多夫人并不惊讶。
　　“不为什么，我高兴，”维克多夫人阴晴不定地瞪了洛克一阵，抱起懵懂之中的小汉克，虚指沙发，让他们坐下。
　　维诺为他们上了一杯不怎么好的红茶之后，维克多夫人一挥魔杖，为这四周设立了一个魔法结界，再次盯着洛克看了起来。
　　比耐性？这几年咱别得学得不怎么出色，但这耐性可是一等一的好。
　　科里与洛克两人就像是吃了哑药一般，什么也不说，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仿佛全身心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科里不断地摩挲着维克多家族那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沙发，仿佛第一次发觉到它的价值一般，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洛克则沉默地坐在科里身边，他倒是好，很干脆地取出了科里给他的魔法笔记，摊在腿上阅读起来。
　　维克多夫人并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否则也不会迁怒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她看看自己怀里的小汉克，又看看洛克，涨红着脸，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声来，“洛克，你是维克多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我可以将继承权转给汉克弟弟，”洛克立刻接口，堵住了维克多夫人的话。
　　“不，不，”维克多夫人无意识地搂紧汉克，嘴里虽然说着推脱的话，但明显是有些动心了，“你早在15年前就是维克多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这不行。”
　　“那没关系，我可以为洛克公证，”科里插嘴道，他也是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女人究竟会如何选择。在地下室那漫长的几年里，根据洛克叙述的事情，他与洛克曾经一起分析过这个复杂的女人，然后发现在她的身上，他们只得到了完全的矛盾。
　　维克多夫人站起身来，原本在她身上嬉闹的汉克被她掀翻倒地，顿时哭闹出声，一时之间整个室内充满了小孩子的哭喊声，刺耳至极。
　　科里皱着眉头暗自思筹，还好小洛克不是一个真正的3岁孩子，否则自己这地下室的几年，可怎么过啊！在见识了像洛克这样怪物之后，估计这辈子他也不想再有其他弟子。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看在你也有一部分维克多家族血脉的份上，就不要拒绝维克多家族的继承人身份，”维克多夫人艰难地说道，“若是可能，我也希望继承维克多家族的会是我的小汉克，但那个位子是你的。”
　　“你才是维克多家族先祖承认的唯一继承人——”维克多夫人抓紧小汉克的手，“我知道，你想要与维克多家族脱离关系不止一天两天。”
　　岂止，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起便希望脱离这个家族，一直一直，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那个能力才没有罢了。
　　“我可以答应你一切条件，只要你在未来可以扶持维克多家族一把，”维克多夫人极为紧迫地盯着洛克的眼睛，“只要你在未来不要——抛弃——维克多这个姓氏，照顾一下你的弟弟。”
　　洛克闭上眼睛，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被维克多夫人这段突兀的话弄得忽然思绪不稳，脑海里飞快地旋转着对维克多夫人目的的猜测。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是托孤？
　　“即使我要求你立刻离开维克多家族？包括你的孩子，也要离开？”说这句话的是科里，浸淫家族内部争斗多少年的他几乎在维克多夫人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明白了维克多夫人所有的打算。身为局外人，他也能看出这位维克多夫人虽然憎恨着洛克这个私生子，但的确是给与了洛克足够的机会与条件成长。他决定在洛克离开这个家之前，最起码要将维克多夫人的另一面展现给洛克，让他明白，除了自己之外，其实还有其他人是可以依靠的，虽然表边上无法看出。
　　“可以，”维克多夫人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她一脸平淡的模样，弯腰抱着依旧抽泣着的汉克摇动着，好像听见的不是什么不幸的消息，反而只是诸如晚饭吃土豆这样的平常事情。
　　洛克狐疑了，他睁眼看了眼维克多夫人，想了一下，“老师，这倒不必。”
　　老师当真以为自己没有意识到么？这个复杂奇怪的母亲大人，总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放过了当初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自己，将自己送入地下室，更是让自己在那场战争中安然无恙。洛克想要弄清楚的，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期盼罢了。
　　“父亲大人呢？”洛克问道。
　　维克多夫人颤抖了一下，闭嘴不言，只是指指墙壁上最后一幅画像，画像中的维克多先生板着脸对着洛克点了一下头，又继续用深情的目光看向维克多夫人，扒着相框的样子，几乎让人以为只要这相框稍微摇晃一下，他便会掉落下来。
　　维克多夫人连忙走上前，将相框正了正，转过身来时，眼中的温柔还未消退，被两人紧紧抓住，可待到看向洛克的时候，维克多夫人便又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了。
　　“你可以帮我照顾汉克吗？”维克多夫人忽然开口道，抚摸着汉克的手放轻了又轻。
　　洛克仔细看向维克多夫人的双眼，那里只有一片死寂。
　　“我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母亲大人，”洛克开口道，声音苦涩难听，他已经明白了这个总是心思难辨的夫人的最终打算，“您不必这样的。”
　　“他在等我，”维克多夫人只有在提起维克多先生时，才会忽然变得像一个温柔的女子，更多时候，她是绝对高傲的，绝对冷漠的。
　　“托付给家养小精灵不可以么？”科里忽然说道，尽管他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时候家养小精灵可以培养出一位真正的贵族了？”维克多夫人半点不让地反驳道。
　　“我没时间——”
　　“你可以只教导汉克如何做一个贵族，你们看起来岁数差不多，再多个家养小精灵照顾你们的起居就可以了。”
　　“我是一个私生子。”
　　“你是一个合格的贵族。”
　　当晚，当洛克牵着汉克的小手，离开维克多家族的时候，他偏侧着脑袋，很是困惑地问了科里一句，“为什么她说我是真正的贵族？”
　　“沉稳睿智，隐忍通达，举止优雅，进退自如……这些你是你一直做的，不错。”
　　夜无月，洛克复杂地看着那越来越远的维克多家宅，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酸甜苦辣俱全，幽幽叹了口气。
　　前途未知，后路已尽，自己终于将自己逼到了不得不发的绝境。
　　明日的报纸上，不知会不会有维克多夫人暴毙家宅的新闻。那个奇怪的女人，总算是放下一切与自己深爱的丈夫团圆到一起了。
　　他摸了摸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汉克，感叹，还是无知最幸福。
　　忽然洛克脸色古怪地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万一，洛克是说万一，这维克多夫人在死亡的国度之中遇上了自己那早死的亲生母亲，不知会不会爆发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呢？
　　黑暗掩饰下的梦魇马车缓缓向着最近的马尔福庄园驶去，空落的蹄声响彻街道，声声落在了洛克的心头......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遇到卢修斯了哦
ps:给咱一点评论呗，没有评论咱会越写越没底，很打击咱码字的积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