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野福冈》高地

4、第4章

　　发现走私案的蛛丝马迹本在我的职责内，警局并没有给予任何嘉奖，但是看得出父亲最近心情不错。
　　下午拿了大哥的车钥匙，沿海飙速，一路一百八十码，风吹在脸上带着轻微的刺痛，在一个转弯的海岸，我停下跑车，朝海边走去。
　　举目远眺，蔚蓝色的天空不掺有一丝杂质，天气真的很不错！大吼一声，脱去长衫跟长裤，在海里折腾了半个小时才上来。
　　准备离开时，我望了眼海边的房子，有些旧，好在绿化还不错，至少不少窗户外的栏杆上都放置了不少鲜花，要不是这里是九龙湾，估计早被房产商开发利用。

　　下午大家一起吃晚饭，四人围坐一团，很温馨。这种时候很少见，因为大家都很忙，特别是妈妈过世后，家里经常几个月不开火，后来大哥娶了大嫂，这种状况算是有所改观，但是要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了！
　　“帅戈，听说这次破获盗窃走私案，你立下不少功劳？”大嫂是个开朗的人，给我盛来一碗汤。
　　“运气好罢了！”我点点头，谢过大嫂。
　　“沉稳不骄才是我们帅家子女该有的品性！”父亲发了话，可现在最骄傲的便是他。
　　“爸爸，帅戈从小就懂事，根本不用我们费心，很多时候我都以为她是我弟弟！”大哥接过话题，出了警局，少了严肃，面容也柔和不少。只是他这话题我不喜欢，踢了大哥一脚，埋头喝汤。

　　“陈伯伯的儿子回来了，有时间你们多见见面，他常年在国外，对这里不熟悉，你正好领着他到处逛逛！”父亲停顿片刻后说道，他说的是陈斯基，世家子弟，相互认识，不成哥们情人，也是有好处的，只是父亲一向不干涉我的个人问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嗯！”我点点头，没表现出多大兴趣，要我陪一个少爷逛街，我宁愿去站路口。
　　“帅戈，什么时候你把头发留起来，等长了我带你去做个发型，再配上你的肤色，绝对迷死一大班男人。”大嫂终于指点迷津，只是……我像男人吗？

　　“爸，我想搬出去住。”地点正是我下午游泳的地方，已经问过了，有对外出租，不过只有顶楼，在这个炎热的地方，顶楼并不受欢迎，但是我挺喜欢，因为推门出去有一个很大的平台，可以种很多植物，妈妈在世的时候很喜欢种植物，养得最好的是兰花，淡紫，粉红，一到夏天，姹紫嫣红，很难让人移开眼睛。
　　父亲放下筷子，等我把话说完，埋下头，心里还是有些咯噔，片刻后望向父亲的眼神并不躲闪，“在九龙湾海边，那里离上班比较近，大休的时候肯定回来，主要是有时候太晚还要往这边跑有些累。”
　　“这点苦就吃不了呢？”父亲问道，没有责备的意思，却不容人侵犯，我只好看看大哥，若他都不帮我，那我的计划只好以失败告终。
　　“爸，这也没什么不好，成天呆在家里，想认识男朋友也没机会，这附近的哪家公子敢上门找帅戈，您在这里守着，只怕他们跑都来不及。”大哥打趣道，真聪明，居然又把话题绕到父亲目前最担忧的问题上——大哥十五岁就往家里带女朋友，我……虽然才二十岁，但是这二十年也过的太朴素了。
　　“又没做违法的事情，为什么怕我？”父亲脸上有了笑意，我放下心来，看来跟父亲说话还是要有计谋的好。
　　“那爸是同意了？”我问道。
　　“嗯，休假一定要回来，下班早也要回来，毕竟这里才是家，在外游荡久了容易忘记家的味道！”父亲说道，他也是最近几年才明白，可明白时妈妈已经走了。

　　“那我先上去收拾下，明天就不回来了，晚上要执勤。”说着我朝楼上走去。
　　“这孩子太独立了，也不知道放她出去是好是坏！”帅易为叹了口气。
　　“爸，你也担心的太早了，帅戈才二十岁，我们部门上好多女同事快四十岁了都还没成家！”帅捷似乎有些羡慕目前这个自由自在的妹妹。
　　帅易为没有说什么，他了解这个女儿，身上有他骄傲独立的性子，也有着她母亲倔强执着的性子，这样的性子若是放在男人身上是再好不过，不过在女人身上，难免刚硬了点。

　　我的行李不多，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过去了，缺的到了那边再买。临走时，我拿起床上的PSX，下午买的，本来是给自己的，临到点时，想起那个小鬼——线人，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做警察多少需要点线人，若要在警察局站稳脚跟，稳固的线人网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PSX，我决定送给小鬼，刚上市，绝对有着致命吸引力，但是能不能成为固定可信的线人，还要再观察观察。
　　虽然这样决定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那是买给自己的东西，出来工作后，除非不得已，我是不会向父亲或者大哥要钱。
　　打开包装……不小心，然后朝电视机走去，半个小时后，我将PSX塞回盒子里。

　　午后的阳光异常炎热，我跟夏雨交替出勤，不然非累死不可。在一个拐角，我将车停在阴影里，朝超市走去，超市的冷气很大，我喜欢，看了眼外面的阳光，从自动售卖机上取下一瓶冰水朝外走去。
　　尽管摩托停在阴凉处，但是油箱与座位烫的让人无法接近，我只好喝着冰水靠墙上歇一会儿。
　　“喂！”有人小声的喊我，我站在一个通风口，周围有不少阴暗的巷子，扭头望去，一个影子若隐若现，似乎不想暴露在阳光下。
　　“小鬼，过来！”他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外面太热，你过来！”
　　真是娇生惯养的孩子，我无奈的走了过去，巷子里居然有个木制楼梯，此时他正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什么事？”我问道。
　　“你立了大功，怎么都不感谢下我？”他有些不高兴，嘟噜着嘴望着我，巷子里的光线若即若离，我看不太清楚他。
　　“你等等。”我转身朝摩托车走去，PSX我一直带着，想什么时候遇上他就给他，只是没想到等了一个月。

　　“给你！”我递了过去。
　　“送我的？”他显得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
　　“不要？那还给我。”我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却一把被他夺了过去。他没再唠叨什么，兴奋的翻看着PSX，片刻后，他举起手柄。
　　“怎么破呢？”他皱着眉头问道。
　　“嗯……可能出产时候的瑕疵。”我笑道，当然不是什么瑕疵，都玩了一个月，只是坏了一点点，以往的游戏机都是被我压坏或者踩坏……不到一个月。

　　“那我们去换。”小鬼在台阶上站了起来，跟我差不多高。
　　“没必要吧！”我笑道，“能玩就好了！”
　　“我喜欢完美的东西！”他望着我，我的眼神不像父亲的那样威严，不像大哥的那样冰冷，但是绝对无法让人敢直视，但是……他敢，有点意思！
　　“为我办事，你想要什么？”我开了条件。

　　没有征愣，没有紧张，似乎还带着一丝狡黠，他又在楼梯上坐了下去，“目前还没想到，但是我没地方住。”
　　“你的有钱老爸呢？”我笑道，小鬼的谎言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说谎，因为说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弥补，大多数人都会落入自己的圈套。
　　那他呢？至少目前还没有。

　　“离家出走了！”小鬼也笑着回答我，片刻后低下头去，“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生不出孩子所以找到我，希望我能有点出息，就像你看见的那样，我并不喜欢学习。”
　　“你怎么知道走私那回事？”我收起笑脸，紧盯着他。
　　“我只想出来混社会，去年跟了一个叫威哥的人，跑的殷勤，他也就默认了，打架是因为威哥场子赚了点钱，拿出来让我们分，他们欺负我是晚近的，家里又有点钱，所以准备吞了我那份。盗窃案是我跟踪威哥时无意间发现的。”小鬼扬起小脸，万般期待着我相信他。

　　“所以这伤是他们打的？”我弹了弹小鬼的左脸，上面一条清晰的瘀伤，小鬼眯起眼睛，往后躲去。
　　“被他们知道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小伤？”小鬼白了我一眼，“他们只是看见我们在超市里聊了几句。”
　　“班规挺严的，拜把子了没？”我笑道，小鬼不吭声，将下巴埋在臂弯里。
　　“现在准备弃暗投明了？”我笑道，小鬼猛地站起来，转身朝楼上走去。

　　“生气呢？”我抱住手臂好笑的望着他，小鬼没有停下，走到转角，‘啪！’他将我送给他的PSX丢了下来。
　　五秒钟后，我提着他的耳朵将他拧了下来。

　　“做我的线人，我不会亏待你，跟着我不是办法，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的处境肯定比现在更糟糕，跟着他们当然更不行！”我思索了片刻，若他已经十八岁，我才懒得管他的未来，而且性格已经定了，不会再有所改变，但是他才十五岁，当然我也怀疑他报给我的年龄，他看起来才十三或者十四岁。
　　“这段日子你也好好思索下自己的未来，若是想回到学校，我会想办法申请未成年援助，他们会一直供到你大学毕业，将来找工作也不困难！”

　　小鬼不吭声，低着头，刚才被我拧的耳朵通红通红，我不是生气他跑掉，而是生气他砸了我的PSX。
　　“名字！”
　　“祯彦！”小鬼现在很老实。
　　“嗯，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碰头。”小鬼能选在这个地方露面，肯定不是巧合。

　　“我有手机的。”小鬼可怜兮兮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居然是L最新款手机，拿个手机都这么招摇，人家不打你打谁！
　　“不怕他们查你的号码？”
　　“大姐，我只是个跟班，你《无间道》看多了？”小鬼撇撇嘴。
　　“什么《无间道》？”我不能理解。
　　“□□必看经典……鄙视！”小鬼吐槽。
　　“我是警察！”
　　“也是警察必看经典，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鬼的脸色严重鄙视。
　　我嗤之以鼻，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我有三部手机，一部家人，一部朋友，一部同事，报给他的是家人那部，警察总司与刑侦部部长的电话，你去查吧……这辈子也查不出来。
　　“名字！”小鬼按键盘挺快。
　　“帅戈！”
　　“……帅哥？”小鬼没有抬头。
　　“帅气的帅，戈壁的戈！”我没好气的说道，特别是看见他勾起的嘴角，还有颤抖的肩膀，这……小子！

　　“好了，现在拿起地上的游戏机，趁我还能控制得住怒火时，赶快滚蛋！”我笑道。
　　“嗯！”小鬼倒是听话，立马抱起游戏机逃之夭夭，看得出他有些害怕我微笑。